神都苏家。
府邸深处,一座安静的小院中,昏迷不醒的苏家家主躺在床上,几个侍女正拧干毛巾为他擦脸。
自上次他被苏贤气得吐血昏迷之后,至今未醒,躺在床上宛若活死人。
侍女又一次拧干毛巾,正准备给他擦脸,可是忽然面色一变,大声喊道:
“家主醒了!”
“家主醒了?”门外数人发出惊喜的叫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涌进来数人,他们都是苏家的嫡系与德高望重的族老。
“家主终于醒了!”他们高兴,将之搀扶而起,坐在床上。
“我睡了有多久?”家主问道,他用手扶额,睡了太久让他的脑袋晕乎乎,始终不太清醒。
“不久……”
聊了没一会儿,忽然,屋外传来一个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喊叫声,似乎提到了“苏贤”二字。
家主的面色当即就垮了下来。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余日前,苏贤将他派去瀛州的人打断腿并送回的时候,因而一听见“苏贤”二字,他就皱着眉头冷冷哼了一声。
“家主息怒,我且去瞧瞧情况,究竟是谁,竟敢在此大喊大叫,简直没有礼数!”两个族老骂骂咧咧走出房门。
一会儿后。
他们返回。
面色非常不好看,阴沉着一张脸。
“怎么回事?”家主冷冷问道。
“家主刚刚醒来,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其实也没什么,一个小厮不懂规矩,老夫已将他重重惩罚……”族老意图蒙混过关。
“我问,刚才怎么回事?”家主坐在床铺上,枯瘦的手重重拍打着被褥,眼神严厉,声音也颇具威慑力。
“家主……”族老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老夫也就睡了几天而已,怎么,醒来之后就不是苏家的家主了?说!”他的脑袋本就晕晕沉沉,现在族中之人还不听话,让他勃然大怒。
“不敢……家主,我们是怕你……顶不住。”族老苦笑道。
“说!”
“……”
两位族老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迟疑半晌,终究说道:“先前黄河泛滥,河北道、河南道等地
灾民遍野……”
“河南道爆发了惨烈的瘟疫……可是河北道却没有任何事,因为……那逆子想到了一些办法,竟可以预防瘟疫!”
“这……不可能吧?”房中其他人一脸震惊。
苏家家主眉头再度紧皱,闭上两眼,以手扶额,他感觉脑袋又昏沉了一些,一阵隐隐的抽痛从脑仁中发出。
“同时,那逆子又想了个办法,将北方辽国搅得一团糟,自顾不暇,为大梁争取到了数月的喘息之机。”族老继续说道。
“……”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见坐在床上的苏家家主直接倒了下去。
“家主……”
众人七手八脚赶紧将之扶住,面带忧色,有人建议道:“家主,要不我们就不听了吧,我们就当没有生过那个逆子。”
“老夫还顶得住!”苏家家主大手一挥,挥退搀扶的众人,两眼一瞪,气势瞬间暴涨,一家之主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继续说!”
那位族老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道:“那逆子连立两大奇功,加之前段时间幽州大战的军功,女皇赐予……”
“赐予什么?”家主瞪着眼大声问道。
“赐予那逆子……从三品的侯爵,封号为‘范阳县侯’!”族老苦笑着说道。
不过,他嘴角的苦笑还没有消失,便与众人一起大叫着扑向床铺——
原来,苏家家主乍闻苏贤封侯的消息后,脑袋与身体晃了三晃,吐出一口老血,然后双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床铺上面,不省人事。
“家主……”
整个苏家上下顿时一片大乱。
……
……
河北道。
瀛州。
整座神都城都在为苏贤封侯之事热议沸腾之际,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宅在府中陪柳蕙香玩耍了好几天。
算一算秋典军的脚程,若一切顺利的话,最快还需要两天才能赶回瀛州。
苏贤一点也不着急,这几天以来,整日都与柳蕙香腻在一块儿,甚至就连城北的行军大营也没有去过一次。
兰陵公主也没有来打搅他。
他们很有默
契,心中都明白,那日在公主寝帐书房发生那等尴尬的暧昧之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妙,彼此冷静几天总是好的。
这天早上,苏贤硬拉着柳蕙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洗漱完后,吃早饭之时,立志要做贤妻的柳蕙香终于没忍住劝谏道:
“夫君身负重任,这几日玩也玩够了,今日何不去一趟城北的大营?与辽国交接俘虏及粮食之事……”
“有王司马亲自坐镇呢,没事的,夫人不用担心,来,早上吃个水果,可以保持年轻靓丽。”
柳蕙香朱唇轻启,摇了摇头,将那颗水果接过后,思忖一番接着说道:
“可是……夫君之前不是说,王司马人老昏花了么?万一出点意外,公主那边……”
“夫人你就放心吧,没事的,有王司马在,根本不需要为夫亲自插手……”
“……”
苏贤正想转移话题,商量今天去哪里玩,结果此时跑来一个丫鬟禀道:
“公主派人来请,说是有急事,请阿郎立即入营。”
“呃……”苏贤面皮有些挂不住,迎着柳蕙香那胜利似的目光,干笑道:“指不定是公主的糖果吃完了,叫我去熬一批新的。”
“公主派来的人呢,叫来见我。”苏贤做最后的挣扎。
不一时,人来了,是兰陵公主身边的一个女官,地位虽比不上秋典军与冬典军,但在普通人眼中亦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双方见礼后,苏贤大大咧咧的问道:“公主找我何事啊?很棘手么?王司马也不能解决么?非得要我去一趟?”
女官想起公主要苏贤去处理的事,额头顿时冒出一大堆黑线,随即笑道:“公主亲口吩咐,此事只有苏谘议能解,其他人包括王司马也不行。”
“那好吧!”
苏贤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不一时饭后,苏贤在柳蕙香的亲手服侍之下更了衣,磨磨蹭蹭出门而去。
柳蕙香送完苏贤回来,急匆匆赶往刚才吃饭的花厅,见残羹冷炙已经撤走,忙吩咐道:“刚才夫君给我的那颗水果呢?送回来,我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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