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面应该就是三河县了吧?”一座山峰上,杨真指着远处道。
“没错,确切说那里就是小师叔的故乡,清河村。”秦子衿点头道。这地方她来了好几次,确实已经很熟悉了。
“小师叔,您要不要去村里看看,我们陪着您。”古慕笑着道。
杨真此前所遭受的不公,他都有所耳闻。而一想到他是因为与狐妖扯上关系而被村民排挤,古慕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有种感同身受的味道。
如今杨真成了剑宗的小师叔,可谓一飞冲天,再次来到这里,自然要风风光光显摆一番,把失去的脸面给找回来,而他古慕也乐于做这个陪衬。
“是啊,小师叔要是回去,师侄我也陪同!”萧誉赶忙凑了过来。
拍马屁的活不能光你古慕一人干了,且老大出场不都要有左右护法么?光你古慕一个不够,算上我萧誉刚好成对。
十大核心弟子不明真相,但眼看两大亲传都这样,他们也立刻表示忠心。
杨真哭笑不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想过是不是要回去一趟?但后来想想貌似也没这个必要。
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和那些村民有了天壤之别,你在他们面前显摆又有啥意义呢?
于是就看他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就让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吧,没必要去打扰了。”
“小师叔真是高风亮节!如果换了是我,一定要回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萧誉一边赞叹一边忿忿不平道。
这一来,愈发勾起了十大核心弟子的好奇心。萧誉看了眼杨真,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是否可以说出去?杨真摆了摆手,示意可以,于是萧誉大马金刀,开始讲述起来。
刚开始杨真也没放在心上,可越到后来他越觉得惊讶,这小子说书的能力可以啊!节奏、火候、情绪的拿捏丝毫不逊色于三河县的那个说书先生。
似乎是看出了杨真的好奇,古慕凑过来低声道:“这小子当初也算是京城大少,啥地方没去过?”
“原来如此!”杨真笑了笑,倒是低估了这小子,看他这样子书馆勾栏可是没少去……
很快,萧誉讲述完毕,十大核心弟子直听得气满胸膛,纷纷表示一定要让杨真风风光光回去一次,好好在那帮无知的村民面前装一回逼,弄得杨真感觉自己不回去这一趟都要激起民愤了,于是只能无奈同意。
“行啊,那就途径一下,你们切记分寸,毕竟都是一群普通村民,别把人给吓着!”
“放心吧!我们绝不会吓到他们!”众人齐声高喊,看得杨真一脑袋黑线,就你们刚才这一嗓子,足够把村子里的鸡都吓死!
又歇了片刻,杨真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清河村飞去。
正飞着,突然就听秦子衿道:“咦?你们看,那清河村怎么着火了?”
“着火?”杨真定睛一看目光都是一凝,就看刚才还挺太平的小村子,眨眼间竟火光冲天,且隐隐有哭号之声传来。
“那些……不会是土匪吧?”秦子衿指着远处几个快速移动的黑点道。
“很有可能!”杨真点点头。
虽然当初杀了黑风寨几个头目,但最终还是走脱了几个小土匪。自己在的时候他们不敢来,如今得到自己离开的消息于是他们就无所忌惮。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山头的土匪,毕竟三河县周围的土匪窝并非只有黑风寨一家。
无暇多想,杨真加快了速度,宛若流星一般直奔村子而去。即便当初再被排挤,见死不救总归和自己如今的身份不相符。
同一时间,清河村宛若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无数的房屋化作废墟,连片的树木熊熊燃烧,地面上倒卧着一具具尸体,流淌的鲜血早已与尘土混合成了黑红色的泥浆。
残垣断壁之中,不时可以听见绝望的哭号声。可声音一起,立刻便吸引了恶人的目光。
就看在尘土漫天的大街上,一个个头戴牛头盔,手持两柄圆月弯刀的悍匪,正用饿狼寻羊般的目光,找寻着那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只要发现,手起刀落间,便可轻易结果一条鲜活的生命。
“哥哥,我怕!”
一座尚未完全化作废墟的屋子中,几个人蜷缩在一起。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把头埋在一个强壮青年的怀里,全身瑟瑟发抖。
而在他俩的身旁,则是一个老者与三个中年。他们每一个的身上都带着伤,满面烟火色,眼中带着无尽的绝望。
虽然此刻那群“牛头人”距离这边还有些距离,但他们也很清楚,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而即便不被发现,不远处燃烧的熊熊烈火也很快将会蔓延到这边。所以等待着他们的,或者是冲出去被一刀杀死,或者是等在这里被火活活烧死。
“唉!如果杨真还在村子里,如果他没有离开,也许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沉默了许久,就看那老者背靠土墙,眼含悲苦与绝望地说道。
“爷爷,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强壮青年语带讥讽,“当初,是你们容不下我兄弟,生生把他给逼走的!可以说,造成今天的局面,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晶儿!”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瞪了强壮青年一眼,沉声道,“你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青年怡然不惧,反呛道。
这青年不是旁人,正是钱晶。老者乃是钱老,而那中年则是钱父。至于此处,乃是钱家的祠堂。
“好了!都不要说了!”钱老摆了摆手,叹息道,“晶儿说得没错,是我们对不起杨真在先。当初,他那样为我们拼命,我们真不该那样对待他!”
“哼!爹,到了今天你还在为杨真那小子说好话么?”钱父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钱老一皱眉。
“难道爹你就没有想过,这群牛头人是杨真找来的吗?”钱父咬着牙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小子举手间就灭了黑风寨,那降服牛头山土匪又不是什么难事。他记恨被我们赶走,又不便亲自出面报复,于是就请这些土匪出头为他出气!可笑你们还在想着他,依我看,他现在很可能就在附近看着我们被杀,心里乐开了花!”
“爹!”钱晶猛地站起身,怒道,“你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就是死也不可能做出你说的这种事情来!当初如果不是你极力撺掇怂恿让村民排挤他,他又怎么会走!结果现在大难临头了,你更要把罪责推卸到他的头上,你……你……”
说到这,钱晶气满胸膛,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近乎嘶吼道:“你摸摸自己的,你的良心还在不在,你的廉耻还在不在!”
“好小子,你敢骂……”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那里!那里还有活口!”
旋即,就听“仓啷啷”弯刀出鞘,三个牛头人悍匪迈着沉重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听见声响,众人魂都要吓没了,不论是钱晶还是钱父,都蜷缩在矮墙后不敢出声。
三个悍匪来到近前发现没了动静,彼此看了一眼,一个悍匪狞笑一声道:“看我的!”
只见他收起弯刀,从腰间解下一个带三角尖刺的流星锤:“让开,看我给你们露两手!”
“请!”那俩同伴笑了笑,向两边退开。
中间的悍匪旋即转动流星锤,沉重的破风之声宛若厉鬼的啸叫,蹂躏着钱家众人的灵魂。
“走你!”转了几圈,那悍匪一抖手,流星锤奔着众人藏身的矮墙呼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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