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一阵沉默。
翌日。
李浪和周导指挥着工作人员干活,检查设备,检查道具,检查场景布置……
剧中的俞子染预产期就在这两天,她被家人提前送到了医院待产。
她性格果决独立,但生孩子是头一次,放在成年人身上也会紧张无措。
罗星尘跟篮球队请假,这几天他会陪在女朋友身边,见证自己的孩子出生。
病房外站着几个身材如男模一般的群演,他们穿着篮球服,其中有一个人还抱着篮球。
“罗队长要当爸爸了。”
“他以后还要读书,谁来照顾孩子?俞子染不读书,以后要当全职妈妈吗?”
“幸好我的女朋友没怀孕,不然我就要辍学打工养她了。虽然我愿意养着娘两,但她还是晚点生孩子比较好,这样我们可以多玩两年。”
“小胖,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幻想出来的不行?”
俞子染扭头就看到了几个门口的大男孩,她微微一笑,飒爽冷艳的脸庞温婉轻柔,大家都没见过校花这么笑,一时间看呆了。
“队长,你家孩子缺干爹吗?”
“嘿,别插队,我已经预定干爹这个位置了。”
俞子染很开心,她有时候会挺着肚子去学校参加考试,虽然她的成绩次次都是第一名,但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大肚孕妇’,校里校外都会引来怪异的目光,有的是好奇,有的是鄙夷。
她并没有多么坚强,偶尔深夜会抱着罗星尘哭泣,她本身安全感就不高,再加上外界的不理解,内心很敏感,一戳就崩溃。但俞子染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孩子,她听到过高中女学生偷偷在学校厕所生孩子,把孩子从下水道冲走。女生固然做错了,但错不全在她,家庭环境、社会舆论全是杀死那个孩子的凶手。
“在想什么?”罗星尘挽了挽女朋友耳边的碎发:“他们有没有吵到你休息,等我一下,我把他们送走。”
“谢谢他们来看我。”
“好,我会替你转达。”
只见走廊上罗星尘抬腿,踹着不肯离开的队员:“子染谢谢你们来看她,赶紧回去训练,不要让教练发火。”
“队长,我们十个人商量好了,都当孩子干爹。”
“想得美,赶紧走。”
穿着红色球衣的少年们上蹿下跳,身材修长灵活,笑容青春明朗。洁白沉静的墙壁跟少年身上火红的球衣碰撞,拍出来的画面意外的非常漂亮。
周导觉得这一幕非常好。
病房里的罗星尘表现的成熟稳重,病房外的罗星尘爽朗孩子气,他具备了男人和男孩两种气质,亦或者说他正在朝一个男人过度。
李浪:“Cut!这条过了,大家表现的都非常好,群演可以休息了。”
他走过去,问李浣浣:“下面就是你的重头戏,产房生子,你……没问题吧?”
李浣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没问题。”
彭渡好奇地问:“你以前演过孕妇。”
李浣浣微微一笑:“跟你说过了啊,我有两个孩子。”
彭渡僵在原地,眼神呆滞如雷劈。
没错,她提过一次,但是他没有当真。
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都那么好吗?
怪不得老头子说二婚的女人更有韵味……淦,他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理解老头子的品味。
彭渡心中默默哭泣,这份暗恋刚刚开始就夭折了,娶了李浣浣的男人拯救了地球吧?还能让她甘愿生孩子,实名羡慕了。
被羡慕的男人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把高级病房布置成产房。
医院的产房不可能随便借剧组使用,他们只能自己动手搭建,昨天已经搭建完毕,今天只需要简单布置一下就行。
李浣浣躺在了手术台上,化妆师站在一旁给她嘴唇扑粉,尽量显得苍白一点。
李浪:“各就各位……麻烦把咱们‘产房’的门关上。
门一关,不仅阻隔了群演的视线,也挡住了顾擎赫窥探的目光。
彭渡被留在了外面休息,拍完俞子染生孩子,就要开始拍罗星尘手术室外等产的戏。
他坐在一边看剧本,琢磨着等会儿要怎么演才会更加完美。
“啊——”一道产妇痛苦的叫声传出,愤怒、痛苦、无奈、求助的情绪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使知道里面在拍戏,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想,生孩子太痛苦了。
彭渡看了眼产房的门,继续低头看台词,浣浣的表演太好了,他绝对不能拖后腿。
这时另外一边,站在楼梯间的男人身体紧绷,在场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只有他全神贯注的听着孕妇痛苦的喊叫声,她在痛苦,她在求助。
顾擎赫握紧了拳头,眼底狠狠发红。
生子星子睿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痛苦吗?
“星尘——”孕妇痛苦慌乱的声音穿透房门:“星尘——啊!!!”
彭渡立马放下剧本:“我在!子染我在!”
工作人员及时拦住了他:“彭老师,里面正在拍戏,现在不能进去。”
彭渡:“不好意思,我就是担心她……”
工作人员:“拍戏而已,看来彭老师入戏太深了。”
彭渡摇头:“不,是她这段表演太精彩。”
顾擎赫手掌用力的握着栏杆,几近要将它捏碎,一呼一吸间,整个胸腔都是痛的。
双胞胎肯定比单胎生产更痛苦吧,她当时是不是也这么喊过他的名字,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他不在产房外,可能在酒宴,可能在游艇上,身边名流环绕掌声包围,而她在受苦。
他这四年,究竟在干什么……
慕圣安穿着花色西装,戴着镶钻的茶色眼睛,像只高调的花蝴蝶,心情很好的要去约会。
下楼时,猝不及防看到了阴郁颓靡的顾三爷。
“嗬—!”慕圣安吓得眼睛差点掉了:“顾老三,你站在这里干吗?你伤还没好,快躺回去休息。”
“我错了。”
“嗯?”
“掌权顾家以后,我以为这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我弄丢了我的小珍珠。”他眼底猩红,曾那样的狠过别人,但这一刻他最恨自己:“我最珍贵的小珍珠,被我弄丢了。”
顾擎赫额角青筋暴起,口中涌出血丝,随后倒了下去。
慕圣安惊骇:“老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