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濯气定神闲,“不必担心,我带来的人不止这些。”
“看到情况不对劲,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想必这个时候,被困在火海里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白曲很是惭愧,“是属下大意了,没有及时控制住这老家伙。”
“你自己记着,回去领罚。”白远濯没有宽恕白曲,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若是白曲从一开始就控制了老家伙,那么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我们不能等着别人来救火,我们得先出去。”沈听澜说道。
可是,要怎么出去?
火已经将外围全都烧起来了,白曲和白远濯身负内力,要离开固然不难,但是随着白远濯进来的那些个兵士和俘虏,却是些普通人。
还有沈听澜。白远濯看着陷在自己思绪的沈听澜,说话的语调很是温和,温和到他自己都没能发现潜藏其中的温柔,“等他们救火,是最好的办法。”
“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上,那并不保险。”沈听澜目光落在右侧的窗户上,她还是更加喜欢依靠自己。右侧的窗户从一开始就是打开的,也许是因为今天风向的原因,窗户周围最开始并没有烧起来,而是等火势大了以后才蔓延过去。
如今其他地方都快要烧塌了,可是右侧窗户那边的火势也不算猛。
沈听澜指挥其他人,“找找被子衣服,全都丢到下面去。”她自己最先行动起来,将床上的被子拖到了窗户上推了下去,床帘已经烧起来了,沈听澜有些遗憾。
好在柜子里还有两床被子,都被白远濯让人丢了下去。
干完这些,白远濯才问沈听澜:“你想跳下去?”这儿可是三楼,没有轻功的人跳下去,死可能不会死,可没准就缺胳膊少腿了。
沈听澜盯着那几床被子看,“只要能落到被子上进行缓冲,就不会出事。”
下边外面也站着不少的兵士,他们将昏迷的客人都带了出来,就放在一边。兵士们关心的重点,其实是还在驿站里的白远濯一行人。
白远濯看了眼被丢得乱七八糟的被子,说道:“不够。”而后就离开了窗边,没一会儿,就过来几个嗓门很大的兵士,朝着下面喊:“去找一些柔软的东西,铺在下面!”
沈听澜看向白远濯,而白远濯摸了摸她的脸颊,“让士兵们先下去。”
沈听澜“……???”
“哦,好。”
虽然心里因为白远濯的话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但是沈听澜也不是自私的人,让士兵们先行离开,也同样是她的想法。
尽管楼下的急救措施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训练有素的兵士最大的特点就是坚定的执行命令,他们在白远濯的要求下,排成队列,有条不紊的跳下窗户。
而下头那些棉被铺成的缓冲排,不中看却中用,士兵们下去后在棉被上滚一圈卸力,就能够安然无恙的落地。
最后,房间里也只剩下沈听澜和白曲、白远濯了。
而此时的火也烧得整栋楼摇摇欲坠,白曲和白远濯不需要人担心,沈听澜单手攀住窗沿,脚往前一跨就准备跳下去。
但是就在她准备行动的那一刻,被人拦腰抱了下来。
“爷?”抱沈听澜的人就是白远濯,沈听澜不解的看向白远濯,脑子里虽然没有阴谋论的产生白远濯要借助火海将她弄死的想法,却也有些困惑。
难不成,白远濯想先下去?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很快就被沈听澜抛之脑后。
因为,白远濯抱着沈听澜跳了下去,他将她护在怀中,在迸射爆炸的火焰獠牙中将她紧紧的护住,烈火穿过他的衣角,卷起的火星拉成一条线,跳动着,如同沈听澜此时的心跳。
直到落地,沈听澜都没有缓过来。
白远濯松开她,像是在她耳边说话,又像是离她很远说话,在沈听澜的感知里,白远濯的声音一下子很远,一下子又很近,她听见他说:“没事了。”
那么沉稳、厚实,叫人安心。
“怎么不说话?可是哪里受伤了?”
沈听澜连忙摇头,“我没事。”她的目光左飘右摆,就是不往白远濯那儿看,这么一乱看,倒是叫沈听澜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在一边的地上,有一个幂蓠姑娘被绑住了手脚丢在地上。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位衣衣姑娘?”沈听澜冷笑一声,挑了挑眉头,她倒要看看,衣衣姑娘长什么模样。
白远濯好似能猜到沈听澜的意图,往前迈了一步挡住沈听澜:“别去。”
“夫人。”冬雪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她之前去找驿丞的时候被老家伙一同迷晕了,现在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后就马上来找沈听澜了。
“冬雪,你来得正好。”沈听澜笑了笑,“帮我把她戴的幂蓠拿开。”白远濯不让她看,她就更要看了。
冬雪点点头,直接上手扒了幂蓠,而后被吓愣在了原地。
“这……”
不止是冬雪,在场所有目光集中在衣衣脸上的人都呆住了,除了白远濯。只见衣衣白皙的脸颊上,一共横呈着二十几道刀痕,刀痕很新,露着里面鲜红的血肉。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一共二十八刀。
这是谁所为?谁那么狠心,居然在一个年轻姑娘脸上划了二十八刀。沈听澜暗想,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白远濯身上,之前白远濯不叫她揭开幂蓠,是因为他知道衣衣的脸成了这样,还是……这就是他所为?
“害怕吗?”白远濯问。
不知他是在问沈听澜害怕衣衣脸上的惨状,还是在问其他。
他的语调太过低沉,沉得像深深嵌入海底的铁锚,由内而外的沁着刺骨的寒冷。
沈听澜定睛去看衣衣脸上的刀痕,“这是谁干的?”细看之下就能够发现,那个对衣衣动手的人对力道掌控得很完美,衣衣脸上的所有刀痕基本上受力都是一致的。
白远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说:“这个人,和之前袭击你那些人是一伙的。”
“她们都是南金人,之前绑架你的意图是想利用你来胁迫我。”白远濯继续说道。
左都御史虽然是替皇帝管理百官的人,但是同样的也具有上谏的权利,年前大楚和南金有一战,南金战败,派遣使臣入大楚,不料使臣之中竟有人包藏祸心,谋害皇嗣。事情败露以后,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白远濯就是坚决主战的那一派,并且因为他在楚君面前备受重视,最终大楚还是放弃了南金送上的丰厚歉礼,选择对南金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