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这么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怪怪的,不像我们。”叶青萍蹙起眉头来,她喜欢沈听澜,她同时也感觉沈听澜与白远濯之间的相处怪异,这是她刚才会对沈听澜说出要是受了委屈,就来找她的原因。
秦越不以为然,“白弟的为人,我了解的。”他认为,白远濯不会做出伤害沈听澜的事情来,他待她的好,他可是亲眼看见的。至于叶青萍的感觉?
兴许只是错觉。
叶青萍深吸了几口气,“就你这样傻傻愣愣的家伙,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秦越一把抱住叶青萍,趁着叶青萍不注意偷香了一口,笑得一脸痴相,“好女不提当年勇,不管当年如何,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夫人了,以后也是我的!”
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概,霸道的宣爱,让叶青萍脸颊发烫,“这还是在外面,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沈听澜与白远濯回客栈后,倒是安心睡下了。可北府那边,却有人夜不能寐。
北芒回府后,马上就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贵重好携带的东西,还叫人去通知北夫人和北小姐,收拾收拾东西,他们天亮就离开澄州。
“老爷,你疯了吗?我们所有的家当都在澄州,一个晚上的时间能收拾出来多少?又能带走多少?再说,是出了什么事,非得天亮就走?”
北芒不说话,只是埋头收拾东西。
“你说话啊!”北夫人怒不可竭,她从来都是个强势的性子,“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仇家,要我和女儿也跟着你受罪!”
“闭嘴,你这个贱妇。”北芒突然爆发,抓着北夫人的头发用力的扯,他的脸扭曲成一片,看起来可怖可憎,“要不是你当初嫌弃我没钱,我又怎么会去动大哥大嫂留下来的东西!又怎么会没法和听澜交代!”
少年壮志,北芒想的是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并未有动用璃月、沈枝帆财产的想法。
当年,北芒受璃月的指示,来到大楚,做点小生意,加上自己是文人,借着儒商的名头也做下了一番事业。后来,他到澄州做生意,遇到了年少的北夫人,对她一见钟情,不惜重金求取。
娶回家后才发现,自己娶的不是美娇娘,而是一只大胃口的母老虎。这只母老虎还挥金如土,北芒攒下的家财,没几个月就被挥霍一空。
为此,北芒焦头烂额。可北夫人非但没有心疼他,还咒骂他,说他窝囊没用,说早知他只有这点钱,还不如嫁给澄州当时的首富的儿子。
在外面被人追债,回家后还要被婆娘咒骂。北芒苦不堪言,最终,北夫人背着他与首富儿子私会的事情成了引爆了他。
他将璃月、沈枝帆的财产取出,砸在北夫人和首富儿子的脸上,挽回了自己男性的尊严。从那以后,北芒就变了。
璃月、沈枝帆留下的财产那么多,多到他花一辈子都花不完。欠债而被迫卖出去的铺子、庄子买回来,花魁一月一月的包,有什么不好?
快二十年了,直到在百年老窖见到沈听澜,北芒才终于想起,自己一家人挥霍的钱,并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北芒逃了,可逃了一次,却逃不过第二次。
从濠州一直逃回澄州,还是躲不过沈听澜。
这是璃月和沈枝帆的钱啊!他们死了,这笔财产就该是沈听澜的。可经年累月的挥霍,当年带来的金银十不存三,他怎么还给她?
而且将这笔财产还给沈听澜,他们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北芒已经堕落太久,久得他已不知道如何靠自己的双手去谋生。至于北夫人和北小姐,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北芒懊恼又气愤,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他怎么会堕落至此?
他死后,如何去见璃月和沈枝帆?
北夫人痛得尖叫,北芒抓她头发,她也不是吃素的,拳打脚踢,全都往北芒身上招呼,北小姐也找过来,看到这一幕,抓起花瓶就往北芒头上砸:“谁叫你欺负我娘!”
北芒被砸得头昏眼花,气血上涌:“你打我?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爹?你这样窝囊的爹我宁可不要。”北小姐叉着腰,鄙夷道。她的模样和年轻时北夫人的神态重合,北芒只感觉心中一阵憋闷。
北芒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孽畜,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一把掐死你!”
“你只会窝里横,掐死我算什么本事?要是真有本事,把你外面那些仇家都掐死啊!”北小姐不甘示弱的对喊。
北夫人强势的护在北小姐面前时,油灯下她印在墙壁上的影子庞大阴暗,“老爷,凉儿说得对,我们根本就不用走,不管你得罪了谁!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她的内心沾沾自喜。是她优秀的女儿北凉提醒了她,掐死某些人——杀死某些人,她们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北芒道:“你要杀了她?不行!不能杀了她!她是我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而且,这些东西本就是她的,本就是她的!”他的声音渐渐高亢,却又分明闪烁着动摇之意。
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北夫人听的,不如说是北芒说给自己听的。
他在告诫自己的良心:沈听澜是璃月和沈枝帆唯一的女儿,而这两人对他有再造之恩!杀了沈听澜,他还是人吗?
北夫人并未放弃,还在进一步的诱惑北芒:“老爷,凉儿十五岁了,马上就到了出嫁的年纪,要是我们放弃澄州的一切,凉儿怎么找夫家?”
“还有,后院里那一十八个美妾,醉仙楼里怀孕的娟儿,你不管她们的死活了吗?娟儿肚子里的,指不定还是个儿子。”北夫人勾住自己一缕头发,卷着玩。
北芒脸一阵青一阵白,“你怎么会知道娟儿的事情?!”
“老爷想要个儿子,这无可厚非。”北夫人适时的表现出了自己作为正室的宽容与大体,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像是在诉说着她对娟儿肚子里孩子的期待,“等那个孩子出生,我们就把他接回家,当嫡子来教养,如何?”
北芒不说话。
北夫人却知道,他心动了。
北芒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有才华的人,他学富五车,在经商上也有点天赋,但是同样的,北芒身上有个致命的缺点,他对女人天生多情。
对年轻时貌美的北夫人是如此,对后院一十八个美妾是如此,对外头那些野花,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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