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白远濯知道什么?
可白远濯并未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放慢了脚步。沈听澜快步追上白远濯,执着的追问:“爷的话,妾身听不懂。”
“你听不懂,是因为你笨。”
沈听澜“……”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我说,我知道夫人不是挥霍无度的人。”白远濯突然停下了步子,沈听澜没注意,撞到了他后背上。
被撞的人没事,撞人的那个反倒鼻子发疼。
白远濯的背……也太硬了吧?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沈听澜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腹诽。
“若是你身上没钱了,就同我说。”白远濯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得亏沈听澜和他离得近,不然沈听澜可能都听不清这句话。
她先是一愣,随后扯起了嘴角。
“你哭什么?”感觉到身后软软的一团离开,白远濯转过身来,却正好捕捉到沈听澜用手楷去眼角的泪花。
沈听澜吸了吸鼻子道:“我鼻子好痛。”
“……你真没用。”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白远濯果真闭上了嘴,却拿开了沈听澜捂着鼻尖的手,“我看看。”
鼻尖上已经是通红一片,沈听澜的鼻子很挺,以至于一旦磕磕碰碰到也是真的疼。
冰冰凉凉的风在鼻尖上卷过,留下暧昧的绯红。
沈听澜往后一退,险些没把自己的脖子给闪到,她捂着鼻子,瞪大了眼睛质问:“你干什么!”
“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左都御史大人如是道。
“……”
白远濯不爽,“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信?”
“没有,爷的办法很有用,现在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沈听澜敷衍两句,就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沈听澜,你给我站住!”白远濯不依不挠。沈听澜不止不信他,还敷衍他,罪加一等。感觉到自己左都御史的威严被冒犯,白远濯严厉的唤起了沈听澜的全名。
对此,沈听澜只是耸耸肩,就溜进前边的人潮里了。
想和她算账?那就找到她再说吧。躲在人潮里,沈听澜狡黠一笑。
她矮下头,打算悄悄溜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右手传来一阵强大的拉力,将她整个人拉得重心失衡,沈听澜正想偏头去看,左手又被人拉住了。
“抓住你了。”白远濯面露得色。当年他在万千军马之中都能精准的瞄准敌军首领并命中他的脑袋,区区人潮之中,沈听澜还想逃走?
白远濯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那个抓住沈听澜右手的人。
沈听澜感觉右手传来的拉力一顿,紧接着,右手上的拉力就消失了。她也被白远濯顺势拉到了自己身边。
举起右手,捋高袖子,可以看见上面有红色的瘀痕,正好是手掌紧握留下的痕迹。
沈听澜看着右手上的瘀痕若有所思。
“是谁?”白远濯也看见了瘀痕。掌印很大,而且隔着衣服都能留下瘀痕,明显是个会功夫的男人。他沉下脸,目光如鹰,穿梭在人潮之中。
“不知道,没有看清。”沈听澜放下袖子,“今天的澄州,怎么这么热闹?”
冬雪总算追上了两位主子,正好听见沈听澜后一句话,笑道:“夫人不知道吧?今儿个是澄州的霄灯节,是放霄灯的日子,您看到处的摊位上,都摆着霄灯呢。”
除此之外,再过两日就是祝周节,霄灯是陆灯,是要送到天上去,告慰亡人的。祝周节又叫海灯节,海灯节的夜晚,人们会将海灯沿着明海海岸线放飞,意为向大海祈福,保佑澄州不受海怒吞噬。
“夫人,您想放霄灯吗?奴婢去给您买。”冬雪亮晶晶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她对霄灯的喜爱。
沈听澜看向附近摊位上高高挂起的霄灯,黄橙橙的薄纸上描着山水花草,还写着些诗词文字,看着倒是非常诗意的。
“去吧,去买一些回来。”沈听澜道。
冬雪开开心心的去了,沈听澜和白远濯就在原地等着,沈听澜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远濯目光还是落在往来的行人身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等冬雪抱着好几个霄灯回来,她们一行人就打道回了客栈。
渐渐的,冬雪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之前沈听澜和白远濯还玩得挺开心的,怎么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她想问,又碍于有白远濯在,不敢问。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冬雪想等回房间后好好问问沈听澜。
不曾想,沈听澜被白远濯拉进了自己房间里,“送热水进来。”白远濯吩咐冬雪。
冬雪激动得脸都红了,小跑着去后厨要热水。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爷还要送热水进去,他想干什么?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正经的爷居然大白天的就……冬雪啧啧称道,想到什么事情,俏脸一红。
赶忙将乱七八糟的心思掐掉,要小二帮忙提着两桶热水送到白远濯房间门口。
“就放这儿。”冬雪笑着赏了小二一个银裸子。以往她没有这么大方的,可今天有好事啊!总得让大家伙跟她一起喜庆喜庆。
冬雪高兴,得了赏赐的小二也高兴。
小二正准备要走,房间内突然传来了沈听澜的呻吟:“好痛!你就不能轻一点?啊……”
小二脚步顿住了。
冬雪秒变脸,“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走!”心里犯嘀咕,爷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吗?她家小姐的呻吟听起来……好痛的样子。
“是是,小的马上就走。”小二担忧的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想说点什么吧,又被冬雪瞪了一眼,他挠挠头,还是走了。
“啊——白远濯,你是故意的吧!”又是一声呻吟,偶不,应该是惨叫。
冬雪站在门口尴尬不已,里面正办事呢?她怎么把热水送进去?
房间内。
白远濯按捏着沈听澜手腕上的瘀痕,加重了力道,说道:“喊爷,不许直呼我的名字。”
沈听澜痛得龇牙咧嘴,“爷!您轻点!”
“轻不得,不把你的淤血揉开了,明天你这条胳膊就抬不起来了。”白远濯掀了掀眼皮,目光在沈听澜那种痛得五官都缩在一起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收了回去。
只是手下的力道,却是轻了不少。
不过回来的功夫,她的手就已经开始发紫发黑了。沈听澜知道白远濯没有骗人,要是不做处理,恐怕她这手……
“今天爷又救了妾身一命。”沈听澜后怕道。
白远濯看她一眼,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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