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援?
江老头的孙子?!
沈玲龙蹙眉,江老头的孙子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他是个老光棍吗?!哪儿来的孙子?
就在沈玲龙莫名时,小妹又说:“江爷爷给我看过他的照片,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
沈玲龙恍然,原来是见过照片啊。
她点头:“知道了,以后这事儿别提。”
那个江老头,之前想让二福跟着他去比较偏远的戈壁,荒漠,沈玲龙其实目前还不大想跟江家人扯上关系。
不是说厌恶,而是舍不得二福。
二福才十四岁呢!若是真让二福跟着去戈壁、荒漠了,沈玲龙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她难得升起一点儿逃避心里,与江家人远一点。
当然了,若是哪一天,江老头过来了,邀二福离开,二福自个也同意的话,她也是不会阻拦的。
饭吃了一半,任若楠他们就匆匆赶来了。
任若楠喜形于色,端了沈玲龙手边的茶水,不等沈玲龙阻止,仰头一口饮尽。
喝完,粗鲁的一擦嘴,咧嘴笑着:“成了!那小少年,家境怕是不简单,当场跟咱们签订了合同,刚才咱们还去房管所做了见证,直接付了一半的钱,还挑了曲昆那儿最好的设计!”
说着比了个数字,有些洋洋得意,“直接给了这个数的定金。”
其实不是给房子的定金,而是装修的定金。
如果到时候那个小少年不要房子了,给的定金,足矣支撑曲昆把工资发下去。
沈玲龙重新给她倒了杯水,还将菜单给了任若楠,让她点菜。
因为有三个人加入,导致吃饭的速度变得很慢。
看着任若楠跟封舟和曲昆两个侃侃而谈,沈玲龙想了一下说:“我先把饭菜送回去吧,这都快中午了。”
温月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夕夕和年年还没吃饭呢!”
任若楠‘啊’了一声:“你们等等我啊……”
沈玲龙反问:“你这可是上班时间呢,等什么啊?你难不成还跟咱们一起回去?你现在才卖出去一套呢,看看小区里的房子了吗?那么多套等着卖呢!再不卖,怎么开始下块地的修建啊?”
这么说以后,任若楠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是挥了挥手说:“行吧,你们先走,我继续了解一下情况。”
她搓了搓手,很是兴奋:“我要开始重操旧业了!”
沈玲龙笑道:“那你加油!”
这会儿,打包的饭菜刚好已经弄好了,沈玲龙和温月一个人拿了一点,领着打包好的饭菜,就回去了。
孟无涯跟着她们一道走。
路上,沈玲龙与孟无涯说:“对了,你小姑父有没有说让你们服装厂,负责那个玉缘坊的工作服啊?”
“啊?”孟无涯一愣,一脸迷茫,“没有啊,小姑父早出晚归,每天都好像忙得很,没跟我说过这个。”
沈玲龙不吃惊,她笑了笑:“等会儿你跟我去家里,款式我已经设计好了,你直接去你小姑父那里,给销售人员量尺寸就行了。”
回到家,楚相湘正让夕夕和年年照看一下非非,准备去厨房做饭。
沈玲龙也是回来得巧,赶上了,把饭菜交给楚相湘去热以后,她又上楼去把画好得款式拿了下来。
男款和女款,不一样,但又异曲同工,可以看得出来是属于一家店的。
男款是笔挺的立领中山装,女款立领,但是下裙,长及小腿,褶子也很大,乍一看,像是为女士专制的中山装,可孟老头那种人,确实看得出来这是仿明式马面裙,更为简洁方便一点。
无意看到这张稿子的时候,孟老头直接拍板,在衣服上绣了玉缘坊的代表图案,鎏金走线,簇拥出的一团祥云。
男版只有领口上,和胸口处有绣样,女版除却领口外,还有裙摆绣了一圈。
最后成果出来,叫不少过去买玉的人,问了衣裳,又叫孟家服饰火了一把。
当然了,这都后话了。
这会儿沈玲龙刚把东西交给了孟无涯,摆手让他离开时,二福回来了,还拎着好十几个灯笼,做工精致,特别好看。
后头跟着程长生两口子。
沈玲龙一愣:“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去周自明店面那儿吗?”
程长生和他老婆笑道:“我们特意过来,想跟嫂子说声谢谢的。”
沈玲龙顿了一下:“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我是招工的,你们是应聘的,咱们是互相考核,咱谁也不占便宜,是合作,友好合作呢!”
“不,”胡英盯着沈玲龙,极为郑重道,“咱们在艰难时刻,受嫂子你的邀约,这就是嫂子你雪中送炭,不管嫂子你怎么说,我们这个谢还是要道的,不然咱们两口子,心里过意不去。”
这是个微胖的女人,脸皮也颇为粗糙,但她大大方方,淳朴但不憨,即便受了这么多苦楚,也没压弯她的背脊,磨灭她对生活的态度。
很积极向上的人。
沈玲龙蛮喜欢胡英这种,她笑了笑:“现在谢都谢了,我还能还回去不成了?你们吃饭没有,没吃饭进来家里吃顿饭?”
说完又与孟无涯说:“无涯,这是胡英胡同志,她是个裁缝师傅,很认真负责,你们厂里不是还缺人吗?你可以面试一下她,不用给我面子什么的,我跟他们说过了的,就是做个牵线人,面试通过不通过,在于胡同志自己的能力。”
孟无涯又不蠢。
这可是沈玲龙亲自介绍给他的,虽然沈玲龙说的这么直白,但孟无涯在心里确实想着,只要认真负责,就算手艺不怎么好,也得把人留着,做衣服嘛,只要认真负责,熟练了以后,总是会做好的。
如果沈玲龙真没有走后门的意思,根本就不会说这么多。
孟无涯自认为理解了沈玲龙的意思,立马道:“赶巧了,我家里也有缝纫机,胡同志跟我去一趟,我看看你的基本手艺。”
胡英很爽快的应了下来,沈玲龙要留吃饭,她也不留了,先去面试了。
可能怕沈玲龙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又让想跟着一块儿去的程长生留下吃个便饭。
走前,狠狠的踩了程长生一脚,用自个男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少吃点,别跟个憨货似的死劲吃。”
程长生:“……”
邀程长生进去吃饭,沈玲龙落后了一步,问二福:“你给钱那些小孩没?”
二福点头道:“给了。”
他脑子活得很,一瞧见路来眼巴巴的把灯笼给他,再随便问了两句,他就按照他妈沈玲龙的心思,挑选出合格的,也就是现在他让程长生两口子帮忙一起拿过来的小灯笼。
五个花灯,十二个小动物灯笼。
五块五,一分都不少。
连四舍五入的事儿,二福都没干。
沈玲龙摸了一把二福的头,称赞了一句:“聪明,等会儿妈给你把钱补上。”
二福不拒绝,他私房钱呢!
“行了,先进去吃饭,这灯笼给我。”沈玲龙去接二福手里的灯笼,二福一愣,“啊?不是给我们玩的?”
沈玲龙莫名的看着二福,有些好笑:“喂,你想要,刚才怎么我说给你补钱,你也不说不用了?”
说完翻了白眼:“我有病啊,还给你们报销这些东西?”
二福纠正了一下:“这是妈你自个买的,不是我买了,然后找妈你来报销的。”
沈玲龙呵呵冷笑:“对啊,我买的,不是给你们的,行了,还给我,我有用呢!”
二福:“……”
确定真不是给自己买的以后,二福松手了,但拿着的花团锦簇的牡丹灯不愿放,还说了句:“这个灯笼,不用补钱给我,我自己要的。”
沈玲龙斜了二福一眼,倒是没想到自个儿子竟然喜欢这种富贵花。
她看这花灯和其他花灯不同,微微蹙眉,问:“这个你也用五角钱买的?”
比较其他花灯,这个花灯要明显好一点,肯定不能单单五毛了。
二福轻哼一声:“我那时候扮演生意人呢,妈,无奸不商,只有占便宜一点儿,你的说法才更立得住脚。”
沈玲龙:“……”
这小崽子!
沈玲龙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怪他什么,只说:“去去去,吃你的饭去。”
赶走了二福,她则是将好几个灯笼一同拿上楼了。
下楼时,温月正追着夕夕在院子里跑,恶声一句:“杨夕!你今天再不给我好好吃饭,你今个别回去了!”
夕夕咯咯笑了起来:“好哦,好哦……我住姨姨家!”
沈玲龙立马拒绝道:“那不成,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头回见面的时候,我可是说了的,你得认识一百个字,算十以内加减法了,你才能住我家,你现在认识一百个字吗?晓得十以内加减法吗?”
乐呵呵,早就把这事儿忘得九霄云外去了的夕夕,如遭雷击,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沈玲龙,眼泪浸在眼眶里,似乎沈玲龙在说了一句,她就要大哭。
只可惜,沈玲龙和温月都不是她爸杨汉,对小姑娘的眼泪攻击毫无所动。
温月甚至冷冷补了一刀:“没人收留你,你得睡大街。”
沈玲龙微微一笑:“所以,好好吃饭,在你没认识一百个大字,十以内加减法前,还是争取不被你妈赶出家门,不然就要睡大街哦!”
夕夕委屈死了。
但为了不睡大街,她老实巴交道:“好吧,没人喜欢夕夕的话,夕夕只能吃饭了。”
几大口,几大口,吃完后,小心翼翼的瞅着她妈,问:“妈妈,带夕夕回家吗?”
温月:“带。”
夕夕听此,才是松了口气。
旁边也在一块儿吃饭的程长生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队长家的人,太会教孩子了吧?
我滴乖乖,难怪今个带路的小男娃那么机灵。
程长生吃了几口饭,越想越觉得自个教孩子真不咋样,看看他家的小子们,比这儿的闺女都不如,畏畏缩缩的,一点儿也不大方。
想到这儿,程长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玲龙耳尖,听见了,抬头问了一句:“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不好意思啊,今天是在外面打包的饭菜,不是家里自己做的饭。”
“不不不,”程长生立马摆手道,“我我我,我就是想着队长咋没回来啊?他中午不回来吗?”
程长生刚开始还想着随意找借口会不会不大好,但说起来的时候,越说越顺畅,差点儿自个都觉得刚才是在想这个问题了。
沈玲龙愣了一下:“对哦,今天大福和殷拾,还有小福还有夏夏,怎么都没瞧见啊?”
二福头也不抬的说:“小福夏夏两个人今天值日,说就在外面吃,大福还有殷拾,他们两个说要笨鸟先飞,就在学校吃,吃完就学习。”
“那你怎么去的你程叔叔家里?”沈玲龙记得上午的时候,二福自个说要让大福带路来着。
二福从兜里摸出了一张草稿纸:“大福画了图给我,我照着图找的。”
沈玲龙接过去一看。
好嘛,这个简易图,也不晓得画的什么玩意儿,沈玲龙翻来覆去都没看明白什么东西。
她还了回去,又问:“那你爸呢?”
“找我?”没等二福说话,陈池回来了,刚取下帽子,穿着长袖制服,整个人看起来英挺帅气,抬眼皮,疑问的样子,透着一股子禁欲的色气。
沈玲龙:“……”
“队长!”没等沈玲龙问他今天怎么穿这么一身的时候,程长生冲了上去,“队长,你可真是享福!”
陈池:“???”
什么毛病?
陈池莫名其妙的看向沈玲龙,挑眉疑问这怎么一回事儿?
沈玲龙冲他摇头摊手,表明自个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夜里,沈玲龙擦脸摸手的时候,半躺着的陈池冷不丁说了一句:“今天中午,程长生夸你。”
沈玲龙头都没回,就含糊问了一句:“夸我什么?长得好?漂亮?说你有福气娶到这么好看的老婆?”
陈池:“……”
“不,他说你很会教孩子,想问你要是去当老师的话,他肯定放心把家里的孩子,全送你班上去。”
听着他这话,沈玲龙慢慢转过头来,眯着眼睛质问:“不?你是说,娶到我这么好看的老婆,不是你的福气?”
相处这么多年了,陈池已经不是曾经那么不会拐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了,他求胜欲极强:“你是我的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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