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已经被太后和沈皇贵妃敲打过了,沈婉此刻倒是极为乖巧。
她细细回忆了一番后就如实道:“是御花园中当值的宫人!那几个宫人腰间都挂着一个绣着扶桑花的香囊,那异香就是从香囊中传出来的!”
太后敛目,道:“将那个时辰在御花园当值的宫人全部传过来!”
“桃夭,你去吧!”沈皇贵妃插言道。
不等太后发问,她就主动解释道:“臣妾此前已经命关雎那丫头去查了,让桃夭去传人的同时再将她唤回来问问吧!”
“嗯,那就让桃夭去吧!”太后毫不意外地同意了。
与对其他后妃不同,她对沈皇贵妃是极为信任倚重的。
“奴婢遵命!”桃夭恭敬地领命,随后就快步往外去了。
“阿姝,子彦可曾给你寄了家书?”
提及云子彦,太后的脸色便又变得凝重了。
那是她嫡亲的孙子啊!可是,她却无法护佑他。
“嗯,今日清晨刚收到了一封。”沈姝温声道。
太后的眸子一亮,连忙追问道:“哦?他现在怎么样?”
“有些不好,寒州感染瘟疫的人越来越多了,好几个太医也被传染了,却依旧没能找到有用的方子。”沈姝苦笑道。
其实,寒州现在的状况要比这还严重得多,只是,她不想让太后太过于忧心了。
除了医治无门之外,就连粮食都成了大问题。
若不是青州和她想方设法送过去的粮食,只怕是寒州此刻已经断粮了。
“这……唉,哀家再同皇儿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再召集一些名医去寒州!”
话是这么说,太后却依旧忧心忡忡。
因为,她也不确定她的皇儿会不会听她的话。
毕竟,云子彦这些年屡次被追杀,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若非如此,那群人也不敢那般放肆。
“那就多谢皇祖母了!”沈姝感激道。
虽然她并不觉得那位纯心想让子彦死在寒州的昭德帝真的会答应太后,但她还是很感激太后的这份心意。
“你何必跟哀家客气?子彦可不仅仅是你的夫君,他也是哀家嫡亲的孙子!”太后嗔道。
沈姝浅笑,也不辩驳。
而后,她们又聊了一些旁的事,就见到桃夭她们进来了。
“奴婢叩见太后和各位主子!”
桃夭、关雎以及那些个被召来的宫人们齐齐行礼。
“都平身!”太后肃然道。
众人行礼谢恩,而后就整整齐齐地垂首站在殿中。
“七皇子妃在御花园时当值的宫人们都到了吗?”太后问。
“回禀太后,除了已经落水而亡的几个宫女,其他人都到了!”关雎恭敬道。
闻言,殿内的几个主子皆是面色一变。
“落水而亡?可查清了?”太后冷声问。
她可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才想着传召就有几个宫女落水而亡。
“回禀太后,奴婢已经寻仵作公公验尸了,的确是溺水而亡。”关雎如实道。
她也觉得这几个宫女没的蹊跷,奈何她手头没有证据,如今也就只能这么给主子禀报了。
“呵,仵作公公验尸能有什么用?若是将人推入湖里,那也是溺水而亡!”太后没好气道。
这好好的线索,居然就这么没了!
“太后息怒,都是臣妾的不是!”沈皇贵妃连忙请罪。
虽说太医并未被司徒贵妃收买,可这几个宫女却是真真切切在她的管辖下没的,她是真的难辞其咎。
“息怒?哀家怎么息怒?这人可都将哀家的脸放在地上踩了!”太后越发气恼了。
她纵横后宫这么多年,还真没受过这么大的欺负。
“皇祖母别恼,孙媳倒是有个主意。”沈姝适时开口道。
虽说那几个宫女没了,可这不是还有很多宫人在嘛!
只要有人还活着,那他们就还有办法让司徒贵妃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哦?阿姝是有什么主意吗?”太后颇为期待地望向沈姝。
“二姐姐不是看到了扶桑花香囊吗?那我们就从扶桑花香囊入手!”
“阿姝……你这是打算伪造一个扶桑花香囊吗?”沈皇贵妃眸光微亮。
她的心中也有了一个主意。
“不是。”沈姝摇摇头。
“我若是记得没错,这宫里宫女们的服饰配饰都是统一所制,我瞧着着其他宫女们的香囊并非是扶桑花,我们可……”
“回禀三皇子妃,那四个宫女腰间所佩戴的香囊乃是上好的蜀锦所制!”关雎突然打断了沈姝的话。
她也是瞧着那四个宫女腰间的香囊同旁人的不一样,这才多瞧了几眼。
这一瞧,她才发现那香囊用的料子可是珍贵的蜀锦。
这蜀锦不似一般的绫罗绸缎,就算是她家主子一年也不过能得个几匹。
几个在御花园当值的宫女却佩戴着蜀锦香囊,这的确是有些不寻常。
“蜀锦?那这就更好查了。”沈姝轻笑道。
她原本还以为那香囊只是绣花与寻常宫女不一样,却未曾想到香囊的料子会是蜀锦这样名贵的料子。
这真是天助她也。
“你可曾将那香囊带过来?”太后问。
“奴婢带了,太后请看!”关雎恭敬地将香囊拿到了太后眼前。
虽然这香囊已经被水浸湿了,但太后还是一眼瞧出了这是蜀锦所制。
“不错,确为蜀锦,你将它递给院判。”太后温声道。
关雎颔首,随后就将香囊呈给了太医院院判。
院判接过香囊之后就开始细细查探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这里面的确藏有麝香和藏红花。”
太后皱眉,怒道:“给哀家查!哀家就不信这蜀锦的来历还查不出来了!”
“臣妾遵命!臣妾这就去查!”沈皇贵妃起身道。
这事可是一个不慎就会将整个沈氏一族给脱下水,她一定要亲力亲为,早日将司徒贵妃给揪出来!
“嗯,你且回宫去查,哀家再同阿姝坐一会儿!”太后神色稍缓道。
虽然此事令她和是气氛,可现在执掌六宫的是沈皇贵妃,她若是亲自去查,可就落了沈皇贵妃的脸面了。
“臣妾遵旨!”沈皇贵妃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随后就带着桃夭她们往外走了。
眼瞧着沈皇贵妃都走了,太医院院判和沈婉也纷纷请辞。
然而太后只和颜悦色地放走了院判,沈婉还是被留了下来。
“你知道哀家为何要留你吗?”太后定定地望着沈婉。
她倒要看看,这沈婉能不能明白她的用意。
“太后……太后是想教导孙媳。”沈婉偷偷瞄了眼太后才这么说道。
太后颔首,道:“你也不是什么蠢人,哀家也没旁的什么话说,只一句,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世家嫡女,皇子正妃,该是温雅高贵的!”太后继续道。
沈婉的脸白了白,太后这是在说她小家子气……
虽然被太后的话刺得难受,她还是乖顺道:”谢皇祖母教导,孙媳谨遵教诲!”
“好了,你且去右偏殿待着,等到你七弟妹得事情查完了,你再出慈寿宫。”太后略想了想道。
那司徒贵妃原本就厌恶沈婉,若是再让她得知自己被沈婉买了,怕是少不得要折腾沈婉。
她将沈婉留在慈寿宫,还能说沈婉是被严刑逼供了,若是沈婉在尘埃落定之前就安然无恙地走出慈寿宫,那司徒贵妃可就认死理了。
任凭沈婉巧舌如簧也无法脱罪了。
闻言,沈婉先是一愣,随后就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后。
直到太后的耐心快用完了,她才叩首道:“多谢皇祖母!”
这次,她的大礼比以往都行得规范、诚心。
等沈婉也走了,太后才怜惜地握住沈姝的手,满是愧疚道:“阿姝,是皇祖母没用,没能阻止你父皇!这才使得你们笑夫妻分隔两地!”
说着,太后的眸子里竟然涌现了几分泪意。
她知道云子彦被派出寒州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圣旨都传遍京都了。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心爱的嫡亲孙子往寒州去。
沈姝回握住了太后的手,柔声道:“皇祖母不必愧疚,孙媳都明白的!您是真心疼惜子彦的,只是……旁人容不得他!”
想了想,沈姝终究是没直接将昭德帝容不下云子彦说出来。
毕竟,昭德帝是太后的亲儿子,她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儿子的坏话。
“好孩子!子彦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太后轻笑道,望着沈姝的眸子里溢满了欣赏和喜爱。
虽然沈姝和沈皇贵妃从未在她跟前说过什么,但她已经通过宫人们得知宁国公父子以及沈枫在朝堂上处处帮衬云子彦了。
正是他们的帮助,云子彦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收拢了一批足以同四皇子相对抗的势力。
也是他们的帮助,云子彦才能在几位皇子的算计中还得以保全自身。
“皇祖母言重了!能嫁给子彦,才是孙媳的福气呢!”沈姝红着脸道。
他这样足智多谋、心怀天下的男子才真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能得他倾心相待,当真是她的福气。
“哈哈,听到你这么讲,皇祖母就彻底放心了!只盼着你们小夫妻两个一直如此恩爱呢!”太后含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