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奇特的疾病,几乎是访遍邺都当中的名医都是束手无策,喝下去的药物都是完全无效,到了现在,据说三位夫人昏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最初的时候只是昏迷三四个时辰,和人的睡眠差不多,但是现在已经长达五个时辰,可以预期的是,倘若再怎么束手无策下去的话,那么三位夫人最终必然会进入永远沉眠的状态,那也就是说离死不远了。.
林封谨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知道,疾病的进程和兵法也是有着相通之处,但凡是这样徐徐恶化的疾病,一旦致命,多半就无救了。
因为它是一步步稳扎稳打的沁入到人的体内的,就仿佛是一支强大的军队,进犯边界,每到一处就落地生根,修筑工事,融合民众,这样的推进虽然是缓慢,可是想要将这局面给扳回来的话,那就是格外艰难,哪怕是治愈以后也是预后艰难。
相反,倘若是急姓病的话,一旦病势得到了控制,那么大多数情况下治愈的效果都是相当优秀。
也就是说,一旦三位娘亲的病势循序渐进到了彻底昏迷的地步,那么几乎就可以说是回天乏力了。
不过,现在对于林封谨来说,他应该也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若是仔细计算一下时间的话,那么至少还有两个月来想办法。这说实话,是要多亏了海君这暴戾无比的家伙的提醒的,否则的话。林封谨倘若是为求稳妥,还要顺着船队回航,然后在三里部监工一段时间,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间再回书院,那么就真的是大事晚矣。
“我算欠你一个情了。”林封谨默默的在心中道。
他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一边,然后翻过来趴着让按摩师傅继续指压着酸痛的腰背,对着旁边的掌柜淡淡的道:
“那么,开白条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掌柜道:
“因为三位夫人的病,还有担心少爷你。所以老爷也是焦头烂额。六神无主,几乎是没有将心思放在生意上,加上我们这边偏远,所以大概半个月以前。应该运到的银车都还没来。这段时间生意又是出奇的好。所以柜上存银早就用完了。去总号问的话,说他们也没有,因此只要凭着我们的几张老脸打着赊欠的借条出去。”
林封谨默默的听了一会儿。忽然道:
“你们有没有算过我们柜上已经放出去了多少张白条?总额多少?”
一个掌柜立即道:
“我有算过,现在已经有了四千三百两的外债。”
林封谨淡淡的道:
“最近半年有没有人说是要过来盘店之类的话?”
掌柜们都纷纷摇头,不过分店大掌柜却是若有所思的道:
“咱们店的这个位置,确实是令人一等一的眼馋,并且总是有人说,这条折柳街就仿佛是一条沟,里面藏着一只金蟾,咱们的这个店就恰好坐落在了金蟾的背上。所以才是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林封谨此时也是按得差不多了,翻身起来,然后对着隔壁正在浴池里面舒适着的野猪叫了一声道:
“你就在这边继续,饿了就点东西吃,我去去就回来,放心,这里还是有王法的地方,还是没人奈何得了我的。”
野猪舒服的躺在温热的池水当中,他发觉自己是爱上了塞外草原的生活,因为主食的这些奶皮子,烤肉,都是高油腻高热量的食物,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便答应了一声。
林封谨穿戴好衣服,然后对旁边的几个掌柜道:
“你们去个人把店关了,剩余下来的跟我走。”
旁边的一个掌柜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去什么地方?”
林封谨冷笑了一下道:
“当然是去把那些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给揪出来!”
听了林封谨的话,这掌柜的手指忍不住都痉挛了一下,林封谨当先昂然而出,不多时就来到了总店的门口,他可不是那些呆在家里面,十指不沾泥的大少爷,门口招呼的伙计看了,正要诚惶诚恐的跪下来,林封谨却是不理他,昂然穿堂进去,直入到了账房里面,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上,对着管账的不耐烦的道:
“把这六个月来的账本全部都给我拿出来。”
但凡是要背主的,多半是要买通账房,所以这管账的虽然一下子惊得魂不附体,却居然敢于颤声道:
“这,这要大管事吩咐的。”
林封谨本来心中极不耐烦,一只手就将他抓了过来,噼噼啪啪就来回狠抽了七八个耳光,鼻血飞溅,连大牙都打掉了几颗,这才淡淡的道: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子要看自家店的账本,还要人批准允许?”
他手一挥就将这管账的丢开,这家伙此时才感觉到脸骨似乎都被打碎了,立即哭嚎了起来,瘫软在了地上,不过此时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多半是有问题了,都拿厌恶的眼光看他,唯恐这厮是有瘟疫似的都远离了开去。
林封谨随意一找,便拿到了一份帐薄,他拿着这份账本,随意的翻看着。
这时候,外面的嘈杂声更响了些,紧接着,一个四十余岁,鼻子上长着一颗肉瘤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身边的两个护卫将其余的店伙计推搡得东倒西歪的,这人的后面跟随着的就是此地的负责人贾掌柜,看起来两人正在密谈什么,而这中年人怒喝道:
“谁在这里捣乱?”
林封谨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你是什么狗屁东西?”
这中年人冷笑走上前来,拿毛茸茸的手指戳向了林封谨的脸道:
“我便是巡街使赵二,就是你来这里捣乱?”
林封谨叹了一口气,忽然闪电也似的出手,捏住了这厮的手指,然后一用力上扳,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这赵二立即凄厉的惨叫了起来,眼泪鼻涕口水都流淌了出来,林封谨这才淡淡的道:
“这是我的铺子,来这里捣乱的是你。”
然后林封谨抬头,看向了跟随在赵二后面的那个脸色苍白的老头道:
“贾掌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这贾掌柜咽下了一口唾沫,强自颤声道:
“东,东家大驾光临,欢迎至极。”
林封谨摇摇头,拿手指捻着眉心,叹息道: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但我觉得你应该还有些事情要对我说。”
贾掌柜露出了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道:
“东家的意思是?”
林封谨叹息道:
“你是打算硬到底的了?刚刚你看了账房一眼,他微微摇头,是这个动作给你底气了么?也就是说,我拿着的这一份账本查不出任何的猫腻来?”
不过这时候赵二才缓过劲来,带着哭腔大叫道:
“你竟然敢动我?”
林封谨很不耐烦的一脚踹在了这厮的脸上,让他彻底飞了出去顺带闭嘴,对于林封谨来说,只要吕羽还活着,在北齐国内几乎就没有什么他不敢动的人!因为吕羽的姓情看似冷血,其实对于那些他看得上眼的人极其优容。
比如林封谨在南郑的时候就已经从军报上读到:被林封谨一手引荐的狂风将军申残,此时已经是重建了自己的狂风军团,被吕羽委任独当一面,更令人惊叹的是,申残怀孕的小妾居然是被特别允准可以随军!!
众所周知的是,申残的最大弱点就是在于无后上,而吕羽对待一个降将委以方面大任,已经是极厚的恩典,更是毫无顾忌的将其小妾交到手上,这样的优容,已经很难用言辞来形容了。
由此可以推论,林封谨此时在北齐内便是再飞扬跋扈一些,也是没有什么干系的了,毕竟他背靠了一颗大树,并且现在看起来还是一颗十分了不得的大树,更重要的是,林封谨靠上这颗大树的时候貌似还是在这颗大树还是树苗的时候......
一脚踹飞赵二以后,林封谨继续拿起了账本,不过他忽然见到了那个管账的眼睛里面似乎有希冀的光芒闪动,便立即冷笑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无数个混杂在一起的尘埃分子从他口鼻当中吸入了进去,然后无数的信息被不停的筛选,过滤了出来,然后最有用的信息传递到了林封谨的脑海里面:
原来此时记账的乃是用墨汁和毛笔,所谓的“墨香”是指的那种十来两银子一锭的上好朱墨,绝对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在大多数情况下,普通的墨汁里面都会加入胶汁,所以隔久了就会有淡淡的臭味,因为这气味十分清晰明显,所以就算这个管账的不说话,林封谨也可以让他的秘密无所遁形!
林封谨来来回回的在账房里面踱着步,然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一脚就踹在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
这张本来应该是显得十分结实的凳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面,“咔嚓”一声碎断了开来,无论是桌腿还是桌面,都是断折甚至是裂开。然后林封谨重新坐了下来,淡淡的道:
“把凳子夹层里面的账本给我拿过来。”。)
ps: 多了一位盟主,所以还有两更放出,可能会晚一些。争取十点以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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