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柳苏源终于有点动摇了,“你的意思是,让泊箫置身事外?”
宴暮夕点点头,“对,泊箫如今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但她并不知道,柳姨和东方靖之间的那笔帐,我们要报仇,瞒着她便是,这样,她就不会陷入两难之地了。”
“能瞒得住吗?”柳苏源提醒,“泊箫可聪明着呢,真要是对东方靖两口子出手了,她指定能感觉出什么来,因为她多少猜到些发生在她母亲身上的事儿,只是不知道那人渣就是东方靖。”
宴暮夕没有丝毫担心,“您尽管放心,我有合情合理的解释,能让她不会怀疑我出手对付东方靖一家。”
“什么解释?”柳苏源疑惑的看着他问,“你不会想编造出什么理由吧?我劝你还是别了,我虽然愿意瞒着泊箫,可也不想骗她太多。”
宴暮夕笑笑,“外公,您想多了,我最不屑撒谎的,而且,谎言一旦开启,就会像雪球那样越滚越大,不止被骗的人累,圆谎的人更累。”
“那不然呢?”
“我最近在查当年那把大火的事儿。”宴暮夕忽然把话题跳到了这儿,听着没头没尾,却叫柳苏源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是怀疑,怀疑……”
那些话太过惊悚,柳苏源不敢说出口。
宴暮夕缓缓点了下头,眉目冷沉,“当年的事儿,很多都被抹去了痕迹,查起来有些困难,但再难,我也会把幕后的凶手揪出来,给泊箫一个公道。”
柳苏源惊疑不定的颤声问,“那查到哪儿了?”
宴暮夕想了想,还是选择暂时瞒下一些,免得柳苏源知道太多,情绪外露,让暗处的人察觉出什么来,“查到那个把泊箫抱走的保姆身上,她跟江姨也算得上是主仆情深,不会无缘无故的作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她是被人胁迫了,而那个胁迫她的人……是用毒药控制了她儿子。”
言外之意,便是怀疑到秦家身上。
柳苏源自然也清楚,在帝都,要说谁的医术最高,非秦家莫属,秦家人能治病救人,也就有可能害人,而且,二十年前,他也听说了一些东方家的事儿,东方雍要退位,依着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东方家的子孙都有接手的资格,能者居之,东方蒲和东方靖之间肯定少不了争斗,东方靖骗柳儿,也是为了能打败东方蒲好上位,那秦家能不帮忙?他们有动机,嫌疑最大。
想起这些旧事,他面色变幻了片刻,咬着牙问,“找到证据了吗?”
“还没有。”
“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柳苏源攥紧拳,募的狠狠捶了下桌面,“太丧心病狂了,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就不怕遭报应吗?”
虽然,现在柳泊箫活的好好的,但只要想到当年被放在河里冲走,生死由天,不管是柳苏源还是宴暮夕,心都一揪一揪的。
宴暮夕声音变冷,“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谁造的孽,谁来赎。”
柳苏源点头,这一刻,像是作出了重大决定,“你放手去做吧,我现在全都明白你今天来的目的了,我都答应,也无条件的支持,想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这些挨千刀的,原来不止祸害了我女儿,还说不定祸害了我孙女,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就是答进去我这条命,我也得把他们收拾了。”
“外公,您可别轻举妄动。”宴暮夕看他情绪激动,提醒道,“您最好装作不知,免得打草惊蛇。”
“我懂,我懂,你放心吧,我老是老了,可绝不会拖后腿的……”柳苏源几个深呼吸后,脸上的表情就冷静了下来,“二十年我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那就好,柳姨的仇,泊箫的痛,我都会处理,外公,您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您只要说服柳姨就行。”
宴暮夕语气里的意味深长,让柳苏源一愣,很快也就反应过来,苦笑道,“你是担心柳儿不同意?不会的,她是想报仇,可也没想豁出一切不管不顾了。”
宴暮夕没再多说,转到别的话题上,“泊箫这两天可能会找机会跟您说身世的事儿,您和柳姨的态度很重要,我诚恳的希望你们……”
柳苏源打断他的话,“少爷,您不用说出来,我心里都清楚,我很愿意,泊箫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比谁都高兴,真的,她以后就有更多的亲人疼了,这是好事儿,我哪能不愿意?”
他明明是笑着,眼角却滚出泪来,慌忙擦掉,给自己找台阶下,“看我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让少爷笑话了,呵呵呵……”
宴暮夕正色道,“外公,不管泊箫以后有再多的亲人,都改变不了您是她外公的事实,你们之间的祖孙情分更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听到这话,柳苏源再也压不住情绪,老泪纵横。
宴暮夕看的心里也有几分微酸,但这种时候,什么宽慰之词也无用,柳苏源需要的也不是什么漂亮话,他只要畅快的发泄就好。
良久后,柳苏源终于平静下来,哭过一场,心里都敞亮了不少,看着宴暮夕,欣慰的道,“少爷,您对泊箫真的很好,替她考虑,帮她谋划,还抗下所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谢好了……”
宴暮夕见他释怀了,语气便轻松起来,“外公,您可谢不着我,她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甘之如饴。”
柳苏源笑起来,“好,好,不过,少爷,你今天说服了我瞒着她,就不怕她哪一天知道了会恼你?”
宴暮夕一开始还说的大义凛然,“没关系,只要泊箫过的好,别说恼我,就是揍我,我的不怕。”然而,豪言壮语说完后,又小声补了句,“不过,外公,如果泊箫到时真的生我的气,您可得帮我求个情啊。”
闻言,柳苏源笑得越发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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