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姓徐吗?为什么要说姓周?”曲灵听的投入,紧跟问了一句。
“浙南都知道徐家有位姑娘跟着个戏子私奔了,徐家人闭口不提这事,徐姑娘不说本姓,大概是不想再给徐家抹黑。”邓风来又叹了口气。
“喔。”曲灵喔了一声,她没怎么懂这抹黑是什么意思,杀个把人,还是这种人渣,哪儿黑了?嗯,应该不是因为杀人,回去问问小夏。
宋词从盛夏那句钱南江是徐姑娘的儿子起,就双手交叠,紧紧捂在自己嘴上,满眼崇拜看着盛夏,原来这喝酒不是喝酒,原来喝酒就是查案啊!
周凯和米丽正事办完,再扯起来,就随心所欲了,周凯和邓风来越扯越投机,米丽和盛夏低声说着话儿,老常蹲在块突出的石头上,看着湖水发呆。
宋词和曲灵说起了她爸妈怎么疼她们怎么不容易,曲灵听的有几分怔忡,她对爸妈和家,没有任何记忆和感觉,从前不觉得,这会儿听着宋词的嘀嘀咕咕,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夜幕垂落,米丽招呼大家该走了,邓风来似是而非的挥了下手,仰面朝天躺在垫子上,没等盛夏等人收拾好,就呼声大作,睡着了。
老常车开的很快,先将宋词送到家门口,周凯跟着下了车,挥着手自己回去了,盛夏看着在座位上睡的香甜无比的曲灵,叹了口气,示意米丽和老常把曲灵拖回她们家算了。
第二天一早,盛夏起来时,曲灵酒虽然还没怎么醒,却已经爬起来了,对于留宿在盛夏家这件事,十分高兴。
打发走曲灵,盛夏让米丽给钱南江打电话,请他到店里说话。
钱南江到的很快,店里跟他上次来时差不多,米丽沏着茶,盛夏坐在她那把微微后仰的舒适竹椅里,抿着杯茶,见钱南江进来,盛夏抬下巴示意她旁边一把空椅子。
“有结果了?”钱南江坐下,有几分迫不及待。
“嗯,先喝杯茶。”盛夏嗯了一声,米丽倒了杯茶,推到钱南江面前。
“吴松威胁到你了?”看着钱南江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盛夏突然问道。
钱南江端着茶的手猛的一颤,脸色变了。
“我随便问一句,这不在我们协议范围内。”盛夏欠身抽了两张纸巾递给钱南江,示意他擦擦手上的茶水。
“钱先生委托我们查找周洁舲的亲人,我们就先去了趟周洁舲服刑的监狱。
案卷上的记载,周洁舲被捕时,说她叫周洁舲,人是她杀的,希望能够尽快判断她死刑并尽快执行,这之后,她就再也不发一言。
这桩案子,除了凶杀案发地,滨海城龙头镇,凶手周洁舲叫周洁舲,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死者姓什么叫什么,都没有。
我们就去了龙头镇,龙头镇上的人,都记得这桩凶杀案,却连凶手和死者姓什么,都不知道,或是不记得了。”
钱南江凝神听的专心。
“后来,我们辗转找到了凶杀案发生地的房主,也是周洁舲和死者租住在龙头镇时的房东。
周洁舲和死者在龙头镇租住在龙头镇,是因为死者的腿断了,死者,照房东的话,是个贱渣,不能算人,死者对周洁舲百般施虐,甚至在周洁舲生孩子当天,就去打她,原因是周洁舲没有把生产的胞衣炖汤给他吃。”
盛夏抿了口茶,看着钱南江,“周洁舲生下孩子没几天,一天傍晚,坐车到滨海城,把孩子放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回去之后,周洁舲就杀了死者。”
钱南江眼睛一点点瞪大,两只手抖的茶杯磕着托盘,叮咣乱响。
米丽欠身从钱南江手里拿走了茶杯,站起来,过去关上了店门。
“嗯,就是这样,你就是那个孩子。还有,周洁舲不姓周,她姓徐,是浙南徐家的姑娘,一时糊涂,私奔离家。”
“我……”钱南江象是被盛夏那句你就是那个孩子吓着了,猛的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腿一软,直直往前扑倒,米丽正好关门回来,伸手托住钱南江,将他送回椅子坐下。
“是我……”钱南江双手捂在脸上,上身一点点往下萎缩,额头抵着膝盖,几乎缩成一团,一声声抽泣的压抑不住。
盛夏抿着茶,微微侧头看着他,周洁舲两次杀人,头一次为了他,第二次,也是为了他。
“是我,害死……”好大一会儿,钱南江勉强抬起头,糊了满脸的泪,看着盛夏,“我年青时糊涂混帐,混乱,当时和吴松一起,吴松手里,有当时的照片,混乱丑陋不堪,他勒索我,一趟一趟,我……”
“你给她请了最好的律师,她走的时候,很安心,很高兴。”盛夏看着痛苦自责的钱南江,声调缓和下来。
“我……”钱南江再次捂着脸,泣不成声。
盛夏不再说话,目光越过钱南江,看着不知道哪儿,怔忡出神。
“她,有什么心愿吗?”很久,钱南江哑着声音,低低问了句。
“你过的好,生活幸福,应该就是她的愿望了。”盛夏看向钱南江,“你要找的亲人,就是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
“那位房东?”钱南江话没说完,就被盛夏打断,“那个房东日子过的极好,而且,他不愿意被人打扰。”
“她,”钱南江顿了顿,“母亲出身的浙南徐家,是出过一位院士的那个徐家吗?”
“是。徐家一直人才辈出。”盛夏带着丝微笑。
“多谢。”钱南江站起来,“我要付多少辛苦费?”
“随你。”盛夏随口答了句,米丽默契的递了张纸片过去,“这是帐号。”
钱南江接过,冲盛夏和米丽各鞠了一躬,站在门口顿了片刻,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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