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和薛凉一战昏迷了好几天是因为身体太累,这一次陆山民并没有昏迷太久,当天半夜就醒来了过来。全身肌肉和筋脉疼痛难忍,他是活活被疼醒的。
醒来的时候海东青正坐在床边,白皙的皮肤在病房的灯光下映衬得有些苍白,一只手托着下颚,长发沿着脸庞垂到手肘。看样子是一直守在这里累得睡了过去。
陆山民想翻个身,才刚一用力,浑身痛疼钻心。嘶的一声轻呼了出来,全身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海东青挑了挑眉,放下手臂抬起头来。
“醒了”?
陆山民想点头,才发现这么个细小的动作也会疼痛难忍。
“嗯”。
“医生说你至少要一个星期才醒来”。
陆山民苦笑一下,牵扯到脸上肌肉,又是疼得嘶的一声。“医生是不是还说我的右手废了,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医生的夸大其词,从小被白蜡棍打被药水煮的痛苦滋味你无法体会,那些痛苦可不是白受的”。
海东青淡淡道:“若不是太极游的内气护住了你的心脉,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陆山民屏息内视,感知到全身的内气自主缓缓的游走,润物无声的修复着各大经脉。右手的经脉显然被医生动手术连接了起来,在内气的滋润下酥酥麻麻。
除了右臂的肌肉寸寸撕裂,整个身体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拉伤。没有达到搬山境后期,肌肉爆发力叠加上内劲,撕碎了全身的肌肉。
陆山民想摸摸腹部,发觉不仅右手动不了,左手也同样动不了,只要稍稍用力就全身疼痛。
“我记得腹部中了一枪”。
“子弹入腹部肌肉半寸,没有伤到内脏”。
“什么”?陆山民惊讶的看着海东青。“你的意思是、、、”
“你已经进入搬山境后期初阶”。
陆山民庆幸的呼出一口气,“因祸得福”。
“你只是狗屎运好”!海东青淡淡道:“外家拳本身就是最大限度激发肌肉爆发力,肌肉所爆发的力量本就达到了肌肉细胞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此基础上在注入强大的内劲叠加,这次侥幸不死,下次也会死”。
陆山民作为当事人,他的体会比海东青更加深刻,若不是从小被擀面下饺子固本培元,恐怕连这次侥幸都没有。自己本身就是老黄和老神棍的试验品,恐怕连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完全叠加起来到底对身体能产生多大的反噬。
大黑头正是由于这个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到搬山境后期的时候才能尝试将内劲叠加到肌肉爆发力上。
不过从这次受伤的程度看,连大黑头的估计都太乐观了,哪怕现在进入了搬山境后期初阶,完全叠加内劲也并不是万无一失。
海东青淡淡道:“别高兴太早,别说你的体魄现在进入了搬山境后期初阶,哪怕是进入搬山境后期中阶,至多也只能叠加一两次。若是做不到一击必杀,之后不是自己反噬而死,就是等着别人宰割,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陆山民深以为然,回想当时的情形,祁汉第三拳之后别说跑,连一个小孩儿都可以拿刀捅死他。这个内外兼修还真是个鸡肋。
“后面的事情怎么样”?
“这件事情不能让山西商会的人知道真相,否则你和山西商会的人就彻底决裂。也不能推到薛家身上,否则这些个怕死的商人会彻底臣服于薛家脚下。”
陆山民嗯了一声,“所以高鹤是死于他的个人恩怨,与我和薛家都没关系”。
“有关系”,海东青淡淡道:“你为了救高鹤身负重伤,你是山西商会的恩人。在你昏迷的时候山西商会的几个副会长都来看过你”。
陆山民哼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是面子功夫”。
“这种时候,哪怕他们再害怕薛家也得做足面子,好歹你是山西人,并且是因为救高鹤才受的伤”。
陆山民冷冷道:“老黄不爱说话,不过他说的有句话很有道理。”。“对于某些贱人,任何温言细语都没用,只有让他们怕了,让他们恐惧了,自然会乖乖的来跪舔”。“他们只知道怕薛家,却不知道怕我陆山民”。
海东青淡淡的看着全身被包成一团粽子的陆山民,明明是个躺在床上的废人,却给人一种俾睨天下的错觉。
她曾不止一次认为陆山民是个懦夫和废物,在感情上与曾雅倩和叶梓萱纠缠不清摇摆不定,在唐飞死的时候哭得像个三岁小孩儿,还产生过退缩逃避的念头。她发觉有些看不懂这个人,有时候像个懦夫,有时候像个英雄。在此之前她心中的英雄形象只有一种标准,那就是他父亲海中天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此刻,他竟然恍然间觉得陆山民身上也颇有英雄气质。
海东青轻轻的摇了摇头,抛开脑海中无聊的想法。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他们怕我,比怕薛家更怕”。
海东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淡淡道:“东海第二轮价格战马上就要开始,棕榈泉二期三期同时开盘,这一战将彻底掏光你的家底,海天集团和浩瀚集团的现金流也会断裂。如果共荣商会再不出手,你什么都没了”。
陆山民心里苦笑,只是周同和冷海这两条线每个月的花费就是上百万,如果山海集团真没了,就只剩下他和大黑头小妮子三人,到那个时候恐怕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离开华夏或者找个廖无人烟的山村苟延残喘过一辈子。更别谈什么报仇雪恨,那个时候才是真的飞蛾扑火。
说来说去,任你武功再高,打来打去打的都是钱。没有了强有力的资金支持,阮玉、山猫、陈坤等等山海集团的人,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对方威胁自己的筹码。
“我没有任何计划,唯有相信他们”。
.......
.......
“小妮子,一个星期没吃肉了”。道一看着桌子上小小的一叠青菜,满脸苦逼。
小妮子大口的扒拉着饭,“山民哥现在手头紧,我们要节约”。
“可是我们没用他的钱,爷爷算命的钱买两斤肉还是绰绰有余”。
刘妮用筷子指了指道一的新皮鞋,“这鞋不是钱吗”。
“这是小狗给我买的”。
“小狗的钱也是山民哥给的”。说着指了指屋子,“房租也是山民哥给的,爷爷你到东海后就变懒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那点算命钱买米都不够”。
道一气得喝了口闷酒,“我都八十多的老人了,替他卖命不该养着我吗”。
小妮子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道:“你也知道八十多了,老人就该有个老人的样”。
“我什么样了”?道一不忿的拍下筷子。
“为老不尊”!
“气死我也”,道一哭天抢地的干嚎。“可怜我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太没良心了,苍天啊,大地啊,快来看看啊,哪有孙女这么说自己爷爷的啊”!
刘妮眉头一拧,神情凝重,嘴里包着饭,停下了咀嚼。
道一用油腻的道袍擦了擦眼睛,哭丧着说道:“进来吧,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道一先生乐在其中,倒是让人羡慕得很”。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阚吉林从窗外飘落了进来。
“吃饭了没有,要不一起吃”。道一指了指被小妮子吃得只剩下半碟青菜的盘子。
阚吉林微微皱了皱眉,“道一先生过得也太清苦了吧”。
道一无奈的叹了口气,“谁叫我摊上这么个孙女”。
刘妮撇了撇嘴,“还不是你没本事”。说着抬眼看了一眼阚吉林,“你要是像他一样有钱,我天天给你做鲍鱼海参”。
阚吉林哈哈一笑,“刘小姐真是快人快语,着实可爱”。
刘妮不满的皱了皱眉,“我不介意你夸我漂亮”。
阚吉林尴尬的笑了笑,“不介意我坐下吧”?
道一挥了挥道袍,“比不上你的豪华庄园那把太师椅,随便坐”。
阚吉林眉头微皱,“道一先生去过我家”?
道一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小盛的藏酒就是好喝”。说着笑呵呵的看着阚吉林。“去了好几次了,你以为你家是纳兰家,即便是纳兰家我也敢去。还有你书房那副字,是陆老头儿写的,陆山民那败家子竟然送给了你”。
阚吉林满脸的震惊,庄园里潜伏着几十个高手,到处都是摄像头,竟然丝毫没有发现道一的行踪。
“道一先生莫不是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道一嘿嘿一笑,“化气登天,登天有那么容易吗”。
说着眯着眼睛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阚吉林笑道:“道一先生是当今内家拳界的前辈,更是当今内家第一人。我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今天是以一个武者的身份特来拜访”。
“你不是来送钱的”?
阚吉林尴尬的笑了笑,“道一先生,今天我们不谈钱,谈钱伤感情”。
道一猛的摇头,“没看见我连肉都吃不起了吗,谈钱伤感情,不谈钱伤身体”。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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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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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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