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现在很穷,比任何时候都穷。当年离开马嘴村的时候身上多少还有五千块钱,现在是四个口袋一样重,一毛都没有。
日月坪一战,连衣服都给打没了,现在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吕子敏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压箱底的老古董。
自从走出马嘴村,他尝过无数次过没钱的痛苦,但还是第一次尝到没钱的尴尬。
老婆婆心善,没找他要饭钱,但作为一个曾经的东海十大杰出青年,现在还算有点良知的男人,心里面比吃了苍蝇还尴尬。
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只剩老神棍的那套太极游了。也幸好没有拜师,没有师傅也就没有师门的约束,想教给谁就教给谁,反正即便老神棍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
之前,看两个小孩儿打雪仗,从他们的步伐和换气中,陆山民就已经看出他们有一定的基础,应该是更元道长或者吕子敏教过他们一些修炼方法。
一问之下,两个小孩儿都是茫然的摇头,只是说老道长陪他们打过几次雪仗。原来更元道长只是借打雪仗潜移默化中教了他们些强身健体的锻炼方法,没有成体系的教过他们。
想来也对,两个小孩儿毕竟才五六岁,更元道长即便有心教他们也还没到时间。
想到这里,陆山民更觉得应该把太极游教给他们,也算是完成更元道长没有完成的事情。
不过,陆山民并不指望他们能学到多少,五六岁孩子,智力和心性还没发育成熟,能学到几成,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接下来的两天,陆山民就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练习。
第一次教小孩子,没有经验,也没有心理准备,两个孩子既给他带来惊喜,也差点没把他的心脏病给气了出来。
让他惊喜的是,花妞儿的天赋不仅远超预期,而且心性也远超他的预料。
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孩儿,专注力已经完全不输一般的成年人,太极游那些缓慢而枯燥的动作,她能够心无旁骛的学得丝毫不差。
入定冥想,第一次就能坚持半个小时,这对于喜闹不喜静的小孩子来更加不容易。
陆山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小妮子的影子,想当年小妮子小的时候,也是这般异于常人。
虽然心地单纯心思简单,但在很小的时候就像个小大人,不仅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村里红白喜事,大事小事老神棍从来不管,都是她一个人站在打理。他相信,如果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她将会是下一个小妮子。
差点气得陆山民吐血的是二蛋,这小王八蛋竟然质疑太极游,明明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内家修习心法,却被他说成是一套广播体操,而且还是一套无聊透顶的广播体操。无论陆山民怎么变着花样解释引导,他都不相信练习这套广播体操能让他把雪球砸得又准又狠。
更可气的是他不仅质疑太极游,还质疑到了陆山民的人品上,说陆山民把他当小孩子哄骗,是个十足的骗子。
这小王八羔子只练习两遍,然后一会儿渴了要喝水,一会儿饿了要补补体能,一会儿尿急要去蹲个厕所,一蹲就是半个小时才出来,到最后直接不练了,说这写个无聊的动作都学会了,可以出师,不用学了。
教他入定冥想,这小子的眼睛闭不上一分钟就睁开,然后东张西望到处乱看。
有一次终于坚持到了十分钟,正当陆山民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阵呼噜声传进了耳朵,原来这小王八蛋不是在冥想,而是在睡觉,也亏得他小小年纪竟然能站着睡着。
陆山民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耐心,脾气好的人,但面对这小子,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抽他一顿。
“你看看你妹妹,人家还比你小一岁,你就不能学学”。陆山民指着一旁的花妞儿,她已经抱圆冥想了近半个小时,哪怕是一旁一直有二蛋的吵闹埋怨声和陆山民的训斥声,也丝毫没受到影响。
二蛋直接选择了无视陆山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边锤着腿,一边埋怨的说道:“腿麻了”!
被一个六岁的孩子无视,陆山民是又好笑又好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要是不好好练习,以后打雪仗你就会输给你妹妹”。
二蛋切了一声,“少忽悠我,就这么傻乎乎的站着不动就能打赢我”?
陆山民循循善诱道:“你不是很羡慕老神仙和小神仙会飞吗,你只要坚持练习,以后也会飞”。
二蛋斜眼撇了陆山民一眼,相比于刚开始的期待和憧憬,他现在很是失望。
“哎,就凭这套慢悠悠的广播体操”?
陆山民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这不是广播体操”。
二蛋翻了个白眼,“不要以为我小就好糊弄,我也是到镇子上见过世面的人,镇上小学做的广播体操就是这个样子”。说着顿了顿,皱了皱眉,“不对,镇上小学的广播体操比你这套好看”。
陆山民是欲哭无泪,暗叹道,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想当年,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质疑老神棍,任由老神棍怎么解释,他都始终带着鄙夷的语气坚持说是广播体操,好几次都气得老神棍直跳脚。老神棍越是生气,他心里越是越得意。
白眼、瘪嘴、不屑、鄙视等一系列骚操作,他曾经都在老神棍身上用过,现在,二蛋都原封不动的用在了他身上,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老神棍知道有人替他报了当年的仇,不知道该得意成什么样子。
他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老神棍当年的心情了。
“你到底学不学”?!所谓威逼利诱,文的不行,陆山民准备用武的。
出山磨砺了这么多年,陆山民自认为自己发怒的样子很有威慑力。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同时也低估了小男孩儿。
二蛋不但没有屈服,反而翘起个二郎腿,昂着头看着陆山民。
“干什么,吃我家的饭,还对我凶”。
陆山民一口气堵在胸口,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抽你”!
二蛋把小脸蛋儿往前移了移,“抽啊,你要是敢抽我,晚上不给你饭吃”。
陆山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扬起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算你狠”!
··········
··········
年关将至,本该是香火鼎盛的时节,但大云寺却仿佛被遗忘了一般,没有香客前来烧香礼佛。
如果说有,也有且只有一个。
长相俊美的青年男子沿着山道而上,不到数里之遥,早望见那座庙门。
寺庙坐西向东,殿宇嵯峨,宫墙高耸。正面前起着一座墙门八字,一带的粉赭色红泥,造得甚是雄峻。
男子来到寺门前,悠悠的念出大门前的一副对联。“云来云去云中卧,佛前佛后佛掌间”。
男子啧啧的摇了摇头,一边踏上台阶一边自言自语道:“腾云驾雾多逍遥,偏偏困顿五指山。矛盾、荒唐,也不知是哪个傻叉写的对联”。
来到门前,没有叩门,抬脚就是猛力往上踹。
门应声打开,男子用力过猛,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原来门内并没有上门梢,只是掩上了而已。
男子骂了一声,“艹,谁那么缺德,也不把门关好”。
进里边列着三条甬道川纹,四方砌水痕白石。正殿上金碧辉煌,两廊下檐阿峻峭,释迦牟尼宝相庄严列中央,弥勒佛袒胸露腹、笑容可掬居左侧,观音镏金铜坐像居于后殿。
寺庙有三进院落,一进院落由山门、天王殿组成,二进院落由天王殿、大雄宝殿及南北配殿组成;三进院落由大雄宝殿、南北厢房、藏经楼及院落中心的琉璃金顶宝塔组成。
青年男子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边走边看,转过一重侧门进去,两边都是些瑶草琪花,苍松翠竹。抬头一看,只见门楹上又贴着一副对联:洞府无穷岁月,壶天别有乾坤。
看到这副对联,青年男子呵呵一笑,‘佛祖什么时候改住洞府了,还壶天、乾坤,僧不僧、道不道,假和尚、伪君子。真他娘的无聊’。
走过三重殿,大雄宝殿之后,一座九层金顶琉璃宝塔出现在眼前,塔为平面方形楼阁式九层砖塔,抬头望去,足足有五六十米,二层以上急剧收刹,第九层平面呈八边形,塔顶用风磨铜铸造的宝珠项环,光泽不减。
塔身每层都有仿木结构砖砌塔檐,回廊四绕,飞翘跷角上悬挂铜铃。宝塔二层以上的外墙上镶嵌着数十幅琉璃图案,内容皆为佛教神祇和佛传故事,四周衬以山石、树木,花、流云、城池、狮像等图案,塔门上有副对联“潮起潮落天水依旧唱大云,时兴时衰施主照样拜佛祖”,匾额是“原头佛祖”。
时值正午,阳光洒在金顶之上,熠熠生辉。风过铃响,一阵寒风吹过,飞翘跷角上悬挂的铜铃叮叮作响。
这一次,男子没有吐槽,似有几分满意的笑了笑,给了一句颇为肯定评价,“颇有禅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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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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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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