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破军将自己埋在土中以龟息功潜藏居然都被江大力如此精准找到挖出来,铁狂屠心中一阵发悸,暗道还好先前没有反抗江大力甘愿归顺,这等如神如魔般的手段,委实太过恐怖。
这时,江大力已是蹲下身,将手掌按到破军的头顶天灵盖上,自身真气霎时源源输入到破军体内,迅速向他四肢散去,立时也是察觉到了在破军经脉中肆虐的属于他的真气。
他也不急着收回这属于他的真气,而是真气沿着破军体内真力流转的路线查探对方的行功路线,推敲观摩破军的内功心法状态。
这一番观察,他便发现破军的内功心法大异于寻常内功心法的柔和纯正,充满凶恶煞气,无怪能抵抗他的金刚真气形成极强阻力。
“不愧是刑凶罡气......”
江大力心中略微感叹,突然察觉心灵有异,破军体内的真气也似活跃了些,顿时明白破军这是已经清醒恢复了意识,却还在假意沉睡不敢妄动。
此时,破军已察觉到自头顶天灵输入体内的真气,脑海中同时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以他精擅的累积多年杀戮,化杀心为劲而练成的舍心印,完全可以在此时对江大力立即形成反制,以强横杀戮造成的杀气冲击江大力的心灵,杀气攻心,最终掌控江大力整个人步向凶邪嗜杀,直至舍弃本心为止。
但他又立时想到这个可怕的对手在多次交战中表现出的强横意志力,猜测对方的功法可能会对舍心印有所免疫,一旦不成功刺激得对方恼羞成怒,只怕自己当场就要脑浆迸裂惨死。
如此想着,破军心里一叹,干脆豁地睁开了双眼,目光看向此时正蹲身在自己年前的魁伟男子,触及到江大力那一双似笑非笑仿佛可以洞彻人心的眼眸时,心中大凛,登时明白,江大力只怕在刚刚就已对他心里闪烁过的种种念头了然于胸。
一旦他方才真的发起反制,只怕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破军,现在你既已落入我的手里,照我的脾气,你本来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江大力凝视破军身上渐渐黯淡下去的红光,淡淡一笑,所有错综复杂尽在不言之中,道,“现在我不打算杀你,却要控制你,然后让你去做一件事,你若是答应,你我之前恩怨,现在便可一笔勾销。”
破军心中大讶,尽管感觉受人控制无比屈辱,但此时若能够活命,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当即沉声道,“我如今生死受你操控,你要如何,自是悉听尊便,但你要让我去做什么事?”
江大力哈哈一笑,讥讽道,“这天下间,难道还有你破军下不去手做不出的事吗?只怕现在我就是让你去杀一百个婴童,你也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既如此,是什么事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破军面色一冷,但心里却是更感屈辱与钦佩。
因为江大力的确算是非常了解他破军。
不错,便算是现在有一百个婴童在他面前要他杀了换他一条命,他也绝对不会眨眼就照做了。
“好,我答应你!”破军问也没问是什么事,直接就答应下来。
江大力哈哈一笑,大手伸出在破军身上连拍十几二十下,打入子母生死网的真气,控制住没有反抗的破军。
相较于控制铁狂屠,控制破军显然更难。
铁狂屠的强只强在天劫战甲上,实际本身实力还是不如天人9境的破军。
不过只要被他打下子母生死网,破军纵然想要化解,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甚至可能要拼着舍弃部分真气,付出境界跌落的代价,这自是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不能忍受的巨大代价——江大力这种修炼速度极快的天才除外。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要我去做什么事了?”
破军自土坑中爬出站起身,真气震开一身泥土。
江大力嘴角噙起一丝淡笑,“去找一个人,向他认罪!”
破军眉峰隆起,“什么人?什么罪?”
江大力背负双手道,“你曾经的敌人,你曾经为了对付他所犯下的罪!”
破军讶然大笑,“哈哈哈,我破军的仇人太多了,你若不说出名字,我可不记得有谁,我又做过什么。”
江大力,“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找到他,向他认罪,他若是原谅了你,你自然就可以获得自由了,他若是不原谅你,只怕你也活不了。”
破军冷哼傲然又佩服道,“除了你黑风寨主,这天下间能让我破军吃亏至此的人,几乎没有。
便是我曾经的那些仇家,各个恨我恨得牙痒痒,我到现在也活得好好的,我实在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出手让我去认罪。”
说到最后,破军突然又心中一凛,“除非......”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一个梦魇,此生宿敌!
若是那个人,的确到时有可能让黑风寨主愿意卖这等情面。
但这不可能!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人的踪迹,却始终寻不到,仿佛对方已经如一滴水消失在了大海里。
况且以那个人的实力和傲气,若真的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会如他所愿一般亲自找他报仇,又岂会假手他人?
但若真是那个人,那么黑风寨主让他去认罪,这便是奇耻大辱,是比死还要可怕还要难以接受的耻辱。
“不必猜了。”
江大力平淡转身道,“你现在便去神武国云溪镇市集内的一家客店,那客店名为中华阁,我要你亲自登门向他们老板谢罪。”
破军心头一震,冥冥间总感觉江大力所说的人,极有可能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的人。
此时心绪充满怀疑、惊奇、复杂、愤怒、耻辱等等种种不堪回首的情绪。
如果真的是那人,那么——他毋宁死!也绝不会低头,绝不会认罪!
...
杭州城,城里城外,战云密布。
西湖。
大批宋兵甚至六扇门的高手,都已调集而来,从水陆两个方面,在城内将领的调遣下高举火把,宛如夜色中的两条火龙,以极快速度封锁了西湖三潭印月附近的水域以及陆路。
甚至空中还有官府训练的猎鹰在徘徊盯梢。
火光当中,除了西湖湖面上的一艘船只,水面上再不见船,堤岸旁再不见人,透出一股高深莫测,山雨欲来前充满张力的不寻常平静。
更远处封锁线外,不少闻讯而来的玩家俱对着水面上停留的船只频频张望议论,指指点点,均猜测出那便应当是净念禅宗以及慈航静斋的和尚和尼姑。
“真是匪夷所思,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的人都是榆木脑袋吗?我还以为刚刚会爆发一场突围战,没想到竟然任由官兵将他们包围在西湖中央,这是要放弃抵抗?”
“其实也可以理解,出家人嘛,自认六根清净清清白白,遇事只想先理论,这样的情况,他们自认无罪,自然不想贸然与官兵发生冲突,否则岂非坐实了做贼心虚的道理?”
“好家伙,难怪老子不是出家人,就这处事不惊的定力,我就根本做不到啊,绝对第一时间自杀跑路。”
“主要也是他们估计认为,这些官兵不算什么威胁吧?就算突围了又如何,还是要面对黑风寨主啊,黑风寨主在天上飞,他们除非分散逃,否则也很难逃掉。”
玩家们议论当中,此时处于湖心的船上,净念禅宗以及慈航静斋的一众人也俱是面色无比凝重严肃,但眼神中却都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坚毅,对于周围封锁了水面以及堤岸的官兵丝毫不惧。
不嗔眼见周围水面,一圈宋国朝廷的水师牢牢围堵,船上不少弓箭兵都已是拉弓在弦备以火箭瞄准了这边,不由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如今宋国已是真的沦为黑风寨主这个魔头的害人工具,便是这些官府士卒都已全听其命令行事,不分青红皂白,可惜可恨!”
不痴摇头道,“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也更坚定了我等要在此西湖除去黑风寨主这魔头的决心,还宋国一片朗朗乾坤!”
“不错。”
不贪神色慈悲道,“这些士卒,何尝不是人家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老人的儿子,如今却要为黑风寨主抛头颅洒热血,贫僧委实不愿下杀手!”
慈航静斋中,师妃暄娇躯轻颤,目露悲悯奇异之色道,“如今敌众我寡,虽然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但若是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牺牲也是在所难免,不贪大师莫要太过于介怀,只要能除去魔头,我等回归寺庙后便闭门思过,为牺牲的亡魂忏悔超度。”
众人闻言,俱是心中一叹,皆知今夜一场血雨腥风已是在所难免,只怕先前那答应去引诱黑风寨主来此的剑宗之子等人,也已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桌案上肖像画中的天僧释放出一股元神波动,落入众人心灵之间,道。
“那剑宗之子等三人,与那黑风寨主发生了一场恶战,其中一人已死于城内,另二人只怕也已是凶多吉少,我等于此地的情况,恐怕已是泄露,那黑风寨主未必会以身涉嫌......”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心中一沉。
他们之所以任由官兵包围也不肯离开西湖,便是要引黑风寨主来西湖与他们交手,便可借助西湖内的那件佛器之力降魔。
否则即使能突出重围杀出去,失去西湖的地利,以黑风寨主的实力,便可反过来对付他们,进退自如,很难降魔成功。
故此,若是黑风寨主知道西湖内有强大的佛器不肯以身涉险,那么他们的确将是优势丧尽,陷入举步维艰的尴尬局面。
就在此时,众僧与尼姑俱察觉封锁两岸的士兵队列骚动。
堤岸处传来雷鸣般的骤响。
十多名骑士拱卫着当先两骑疾驰而来,在堤岸道上留下仍扬上半天的尘土。
两道魁梧身影下马后,被迎接入火光簇拥的士兵官员队列中。
众僧与尼姑均是心中一动,莫不是流露喜意,虽是隔着尚远,但只看其中那一道魁伟雄壮异于常人的身影,便猜得到那应当就是黑风寨主。
对方终究还是来了!
此时,堤岸旁,一众杭州城官兵簇拥着江大力纷纷见礼,目露尊崇之色。
江大力将手一挥干练道,“诸将非常时期不必如此多礼,现在情形如何?”
一名将军上前抱拳道,“禀王爷,一干刺客俱已是围困在湖心,至今也无人突围逃脱,王爷先前有令,我等亦不敢妄动。”
“嗯!且让本王看看这群胆大妄为的刺客!”
江大力一挥手,挡在身前的一众如人墙般的士兵迅速退开,显露出西湖湖心那边的状况。
却只见两岸火把的火光以及月光照耀下,湖心一只中型商船漂泊于湖中央,没有丝毫灯火,宛如一艘无人死船,显得诡异而神秘。
江大力一伸手。
“王爷,请!”
旁边立即有名将领上前,恭敬奉上一管铜质波斯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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