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扬看到这些大汉及挑着的酒坛,顿时满面笑容,招招手:“来来,随我过来。”
他看向李莺:“李少主,你带着世子过去吧,我带他们过去放酒。”
李莺轻颔首。
林飞扬对这些酒的兴趣比对楚经大多了,引着这些大汉直接到了后面的塔园。
塔园之中,法宁正在打理菜地,徐青萝与周阳正在一板一眼的打拳。
汗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白气蒸腾。
脚步声中,林飞扬笑呵呵带着大汉们进来,冲法宁打一声招呼,又取笑了徐青萝与周阳两句,指挥大汉们将酒坛小心的堆到角落里。
塔园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开辟成了菜地,放酒的地方有点儿不够用的了。
待他们退出去,林飞扬成就满满的打量着堆得高高的酒坛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美酒足够喝上一年半载了。
随即又摇摇头,转向法宁:“法宁,要不然我们挖个地窖吧,把这些酒放在这里有点儿暴殄天物啊。”
都是王府的珍藏,可不是外面能随意买到的美酒,就这么露天敞着放,太可惜。
“放在这里不一样?”法宁不解。
“不一样不一样。”林飞扬摆手不迭,给他讲了一番藏酒之法。
别说放在露天里,便是放在地下,也是大有讲究的。
地窖的泥土是什么样的,有多湿有多干,有多冷有多热,还有通风情况如何,都影响到藏酒的口味。
他滔滔不绝的讲了一通。
徐青萝与周阳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打拳一边竖起耳朵听。
法宁却头晕脑涨,不感兴趣:“还是让师兄决定吧,这不是小事。”
“我跟住持说。”林飞扬点点头。
他相信法空会同意,之所以跟法宁说是为了找人帮忙挖地窖,不想自己一个人挖。
——
李莺带着楚经来到了法空的院子。
法空放下茶盏,起身合什微笑。
楚经肃然合什,深深一礼,直起身来松开手便恢复了嬉皮笑脸,嘿嘿笑道:“法空大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然是你,我现在已经在下面跟阎罗王喝酒了!”
法空微笑:“举手之劳。”
“嘿嘿,我把府里的好酒都搬过来了。”楚经得意的道:“绝对的珍藏,有些还是父王藏了十几年的。”
法空笑容更盛:“这怎使得,不如带回两坛给王爷吧。”
“嗨,好酒应该给喜欢喝酒的,父王他喝酒只是附庸风雅,不喜欢喝酒的,给他喝就是糟蹋了好酒!”
“那贫僧便却之不恭啦。”法空笑道。
“甭客气!大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一家人,客气就见外了!”楚经摆摆胖手:“这一次真的是太险了,我头一次尝到死的滋味,真的是……”
他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
他年轻气盛,对死亡还没什么感觉,而且天生胆大爱冒险,并不怕死。
可真正经历了这一次死亡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怕死的。
自己可是世子。
父王要是当了皇帝,自己那就是皇子,如果父王当不了皇帝,那也是富贵闲人,自己仍能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这么死了,世上那么多的东西还没享受到,岂不是太冤枉太不甘心了?
下辈子再转世投胎,肯定投不到这么好的胎了。
深深绝望不甘之际,回春咒降下,死而复生。
他在那一刻对法空的感激无穷无尽,恨不得跪倒在地,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献出来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现在清醒过来了,还是对法空感激之极,就想拼命的报答他,特意打听了法空的喜好。
知道法空喜欢喝酒,就偷偷的把王府中所有好酒都弄出来,送给法空。
法空笑道:“死过一次,对性命更珍惜,远离凶险,也算是幸事。”
“大师,我想逮住那刺客,要不然,吃不香睡不安。”楚经沉声道:“那家伙的眼睛我一直忘不掉,晚上还一直做噩梦。”
法空双手忽然结咒。
清心咒降下。
他知道这是心理阴影,是正常的反应。
要去除这个,清心咒最是有效。
楚经顿时闭上眼睛,感受着琼浆落到脑海里,把脑海与自己全部清洗了一遍。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好像有伐毛洗髓的感觉。
法空笑道:“回去之后就能睡好觉吃好饭了。”
楚经睁开眼睛,惊奇的看着法空,又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双脚,还是自己的。
再回想先前刺杀的一幕,竟然没什么感觉了,再没有那种愤怒无助与绝望的感觉。
就好像在看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李莺暗自撇嘴。
这和尚倒会收买人心!
看看楚经的神情就知道,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师,能不能逮到那刺客?”楚经殷切的盯着法空:“大师你神通广大,应该有办法吧?”
法空笑道:“世子,追刺客,那是绿衣内司及神武府还有城卫的事,我只是一个闲和尚,不该多管闲事。”
“不是多管闲事,是我请大师你帮忙啊,我可是被刺杀的,有权自己找人帮忙吧?”
“……”法空笑而不语。
“指望他们?”楚经看一眼李莺:“我对这个绿衣内司的李……李什么来的是很喜欢的,干净利落,长得也美,可是一事归一事,他们绿衣内司没办法追到刺客,神武府也是一样,我难道就只能眼巴巴等着你们说无能为力?”
李莺抱拳道:“世子恕罪,这个刺客确实精擅刺杀,毫无痕迹。”
“如果刺杀的是我父王,你们还追不到?”楚经撇撇嘴:“不就是看我是个世子,小命无关紧要嘛。”
“英王爷也特意过问了,我们内司连供奉们也都派出来了,可是……”李莺摇头。
楚经哼道:“那就正说明你们内司无能啊,供奉都出来了还没办法,那我只能请大师帮忙了。”
法空笑了笑:“世子,我若是出手,绿衣内司与神武府及四大步兵衙门的脸面何在?”
“嘿,他们既无能,还要脸面?”楚经撇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法空笑看向李莺。
李莺神色沉静,面不改色。
与先前面对自己的冷笑连连截然不同,现在的她脾气好得不得了。
李莺对楚经的话确实毫无异样。
对于不在意的事,她心胸宽广得很。
楚经也看向李莺:“李……李……李什么来着,你们内司无能,不能怨大师帮忙吧?难不成大师帮了忙,还要遭到你们的报复?”
法空笑道:“李少主只是西丞的一个寻常司员而已,做不了主的。”
楚经哼一声道:“他们要敢这么干,我绝不会罢休,一定请父王给大师做主。”
法空摇摇头:“他们的手段悄无声息,王爷也挑不出错来。”
李莺道:“我有一法,可以化解。”
法空失笑。
他当然知道李莺的办法。
楚经忙道:“快说快说。”
李莺道:“我来领了这个功劳,相当于是我们内司逮住了刺客,岂不是两全其美?”
“咦,这办法不错呀!”楚经忙点头:“大师,让这李……李什么得了这功劳吧,大师还喜欢什么,尽管说,我一定给大师弄来!”
他觉得法空不会把这功劳放眼里,再者说,自己知道是大师的功劳就够了,其他人没必要知道,平白惹麻烦。
“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法空笑看着李莺。
李莺莹白的瓜子脸一片沉静:“就怕大师找不到这刺客,此人确实极厉害,无痕无踪。”
法空笑道:“我赠李少主一份功劳,李少主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这样好!”楚经忙拍巴掌,嘿嘿笑道:“欠一个人情,怎么还要大师做主。”
他朝法空挤眉弄眼。
法空装作没看到,微笑看着李莺。
李莺星眸闪动,紧盯着他。
楚经觉察出两人的气氛不太对了,看看法空又看看李莺,露出思索神色。
难道大师与这个李……李什么来着有奸情?
唔,这小李倒是很美貌,气质也独特,确实很勾人,大师喜欢上了也不算意外。
嘿嘿……
大师也有动儿女私情的时候啊,有意思!
不守清规戒律还能神通广大,这才是厉害呐。
李莺盯着他,慢慢点头:“好,那就欠大师一个人情,必有后报!”
法空笑道:“李少主不会赖帐吧?”
“大师过虑了。”李莺淡淡道:“我没那般小气。”
法空看向楚经,对楚经的异样眼神也懒得解释:“世子的那件衣裳可在?”
“当时穿的那件?扔了啊,一身是血,早就扔了。”
“能找回来吗?”
“嗯……我回去找找!”楚经转身便跑出去,蹬蹬几步跑得不见了影子。
李莺淡淡道:“大师还真能找得到那刺客?当初不是说找不到嘛。”
“水过皆流痕,世间之事哪有真正无痕?”法空微笑道:“万物皆在时空之中,因果之内。”
当初找不到,不意味着现在也找不到。
“大师果然是神通广大呀。”李莺的口气古怪。
法空听出她的阴阳怪气,笑道:“李少主的气性够长的,还在生着气呢?该生气的是我才对。”
“……”李莺冷冷看他一眼。
法空反而觉得有意思。
生气的李莺更真实,也更无害。
先前那一直沉静自若,波澜不惊的李莺更可怕一些,需要更加小心。
她现在这般展露出情绪,其实是关系更近了一步,而且也暴露出她的弱点。
抓住了这个弱点,那就容易对付了。
“这个人情,李少主别忘了才好。”
“不会忘!”李莺哼道。
楚经的速度极快,很快又跑回来,一脸气愤:“一帮废物,平时常常偷懒,这个时候倒勤快了!”
他无奈的道:“大师,衣裳已经烧了。”
李莺似笑非笑看着法空。
让他说万物皆在时空之中因果之内,看他怎么追查!
法空沉吟。
楚经叹气:“这也怨我,该把衣裳留住的。”
李莺道:“世子不必如此自怨,大师一定还有办法的。”
楚经殷切的盯着法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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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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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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