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的心眼看到了外面的紫衣内监,正肃然站在金刚寺外院的大门外。
他们行事循规蹈矩,一丝不差,先派人通禀,需法空亲自出来相迎才会进寺。
徐青萝惊奇的看向法空。
法空摇头:“不知是什么事,过去接诏吧。”
“师父,如果是圆明寺的住持,那……”徐青萝轻声道:“要不然,先躲一躲?”
师父躲避接诏是很容易的,只要施展神足通,直接离开便是了。
人不在寺内,还要硬逼着接诏,这就太为难人了。
“不必。”法空摇头。
皇上竟然真下了这道诏令,而且还如此的干脆利落,还好已经通过楚灵给自己通过风。
让楚灵给自己通风,那便是给自己拒绝接诏的机会,让自己躲一躲。
避诏不接的罪过自己可不背。
既然来了诏书,那便接诏。
徐青萝大眼中闪现疑惑。
她虽然绝顶聪明,却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微妙纠葛。
法空举步便走,徐青萝与林飞扬相随,来到了大门口。
紫袍老内监笑呵呵的合什一礼:“法空大师,皇上有诏书,大师请接诏吧。”
他说着话取出金黄的诏书,双手奉上。
法空合什微笑:“有劳。”
他双手接过诏书。
紫袍老内监再次一合什,带着四个紫衣青年内监飘飘而去,周围的香客们好奇的看过来。
法空对周围众香客颔首,然后转身回寺。
一回到寺内,徐青萝与林飞扬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待法空徐徐展开,忙凑过去看。
“果然是圆明寺的住持!”徐青萝抚额叹气。
林飞扬懵懂的道:“圆明寺的住持也挺好的呀?”
徐青萝白他一眼道:“林叔,圆明寺可是皇家寺院,有什么好的!”
“皇家寺院才清闲呀。”林飞扬不解的道:“没什么杂事琐事,要是兼任一个大寺的住持,那才遭罪呢。”
他知道法空的性情,不喜欢琐事不喜欢管事,就喜欢悠闲自得。
兼任圆明寺的住持正好。
看着兼任了一个住持,其实跟没有也差不多,这样最好不过了。
他随即露出担忧神色:“住持,兼任了圆明寺的住持,那这外寺……会不会要让出住持的位子?”
徐青萝失笑道:“林叔,你想什么呢。”
林飞扬道:“如果寺里觉得住持还是专注于圆明寺住持,会不会索性直接让别人接替了外院住持的位子?”
徐青萝笑道:“现在换一个人过来住持,除非金刚寺里所有人都昏了头。”
论威望之高,当世诸僧谁人能及得上师父?
师父现在做外院的住持,然后等金刚寺的住持卸位,便接任金刚寺的住持。
这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师父已然是注定的金刚寺下一任住持。
这个时候,再派别人来做金刚寺外院的住持,让师父卸去住持之位?
金刚寺再昏头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那就好。”林飞扬松一口气。
法空失笑。
林飞扬道:“住持,那根柱子快要到了,要偷偷的运进来吗?”
“嗯,还是悄悄弄进来吧。”法空颔首。
便是夜月宗的那根镇魂柱,经历过诸多魂魄的打磨,已然成为难得一见的宝物。
是他布置小西天极乐世界的根本器具。
楚灵飘飘而来,白衣如雪,笑靥如花:“和尚,已经收到诏书了吧?”
法空颔首。
楚灵眉飞色舞:“你既然接了诏书,那便尽快上任吧,皇祖母与母后就等这一刻啦。”
法空道:“不急,先开坛讲完金刚经再说吧。”
“讲经……对讲经也不错。”楚灵对法空开坛讲经也是很期待的,想听听佛法到底有何高妙。
——
夕阳西下
神京南城门,三三两两的人们凑在一起排队往外走。
他们彼此之间打着招呼,议论纷纷,议论的都是这一次开坛讲经。
法空神僧开坛讲金刚经,这可是难得的大事,即使不信佛法的,也想见识一下神僧讲经的风采。
此时,南天峰的对面一座山峰峰顶,法空与徐青萝并肩站在一块石头上。
清风徐徐拂动法空的紫金袈裟与徐青萝的碧绿罗衫。
霞光笼罩着他们,把他们渲染成金色。
徐青萝失望的道:“师父,比想象少得太多了。”
她原本以为,法空开坛讲经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顿时会引起轰动,人们会竞相前来。
就像每个月一次的祈福大典一样的热闹。
可现实却告诉她想得太多。
前来听经之人是有,也很热闹,可是比起她想象的,只有十之一二而已。
不该吸来这么多人才对啊。
法空笑道:“不出意料。”
“师父的信众应该没这么少啊。”徐青萝觉得来的这些听经之人甚至还不如金刚寺外院的香客人多。
这来得人也忒少了。
法空道:“奉香的未必是喜欢佛法的,世人信佛并不想听佛法,只想拜一拜佛,求佛祖保佑而已。”
这些信众们并不关心佛说了什么,讲了什么道理,自己应该依循什么道理,而只关心佛祖会不会保佑自己。
信奉佛祖,然后给佛祖奉香,便是为了求得保佑自己。
在他们想来,虔诚信奉然后奉香,便能换取保佑,而不必听什么佛法。
佛法知道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佛家的道理知道得再多,于自己的生活有何益?既不能让自己挣的钱更多,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公侯将相。
有这个时间与精神,还不如读读书,或者挣一些钱。
“这倒也是。”徐青萝叹口气。
世人都是如此。
除了那些真正修行佛法的,其余人还真不关心佛经讲什么,觉得与他们无关。
而真正修行佛法的往往是和尚们。
和尚们修佛法,信众们诵经拜佛,各行其事,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观念。
法空微笑:“一步一步来,不必急。”
“师父你不急吗?”徐青萝好奇的道。
法空摇头:“能来这些,已经不少。”
他的目光落在三三两两的灰袍和尚身上。
此时的南天峰的人们,和尚占了六七成之多,剩下的寻常人只有三四成。
这已经初步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开坛讲经的目的j是增加信众,但并不是争取普通的信众,和尚们这才是他的真正目标。
一般的信众,只需要佛咒便足矣。
开坛讲经,争取的是佛门的影响,获取的是十方丛林的信众,他们是极难争取的。
而他们的信仰之力远非一般的信众可及,更重要的是,一旦能拿下他们的信仰,会有更多其他的好处。
他现在的影响力极大,那是在一般的凡俗之众,而在佛门的影响力却不够,毕竟还年轻。
现在也只是刚刚打通一遍一百零八寺,仅仅是大雪山宗内部而已。
想要把影响力传到其他的寺院,就很难了。
各修各的法,各信各的佛,不会因为他有神通而去信他,他们信自己的佛。
他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讲佛法,以智慧令他们信仰,同时也增强一般信众的信仰。
信仰的深度决定了每天给他提供的信力多少,神通消耗的便是信力。
所以信力是越多越好。
更重要的是,要建成小西天极乐世界,需要庞大浩瀚的信力,依自己现在的信力恐怕还不够。
——
人们三三两两来到南天峰,看到了一张张蒲团已经摆放到了一块块石头上。
人们便坐到蒲团上,尽量的靠上。
有的身体弱,或者腿脚不利落,便在山脚下,也坐到蒲团上看向上面。
他们相信只要摆上了蒲团的地方,都能听到法空的讲经声。
时间慢慢流逝,夕阳慢慢靠近西山。
法空忽然出现在南天峰的南天门前。
他跏趺坐在虚空,身穿紫金袈裟,宛如虚空有无形的圆台托着他一般。
“阿弥陀佛!”他双掌合什宣一声佛号,佛号声响彻整个南天峰上下。
他目光一扫周围。
南天峰上两千多人,都感觉法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与自己对视了一眼。
伴随着法空的佛号声入耳,他们顿时感觉身体一沉,气息一沉,心倏的静下来。
心一静下来,想法跟着变得极快极敏锐。
这一声佛号便有洗涤身心,净化身心,清净身心之妙效。
法空温和的声音响起:“诸位施主,今日贫僧且讲一讲金刚经,何谓金刚……”
他左手伸出。
虚空出现一支金刚杵,随即金刚杵消散,又出现一柄金刚剑,跟着金刚剑也消散。
它们都闪闪放光,真实不虚。
“这是金刚吗?”法空缓缓道:“既是金刚,也不是金刚,那到底什么是真正的金刚?”
……
人们迅速的进入了状态,听法空所讲金刚经,待周围彻底被暮色所笼罩的时候,法空停止了讲经。
人们坐在蒲团上没有起身,仍旧沉浸在法空所讲的佛法之中,深陷其中精妙。
待回过神时,都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一根根火把亮起,形成一条火龙,从南天峰的上方一直到了南城门。
人们顺着火把往前走,火把却是一个个步兵司的士兵举起,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步兵司的兵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他们平时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而此时的法空已然坐在金刚寺别院的石桌旁,正在细细盘算着收获。
信力更在暴涨。
自己布置小西天极乐世界的希望大增。
且看明天的情形,如果信力积累得足够,便可以在最近几天布置小西天极乐世界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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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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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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