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涵虚脸上笑容扩大,他忙起身便要回去。
黄衍之忙道:“老周!”
周涵虚回头看向他,随即忙合什向法空一礼:“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法空微笑合什:“周施主且去看看吧。”
“大师稍待,我马上便回来!”周涵虚忙道。
他拔腿便跑。
看起来苍老的他,跑的这几步却矫健而灵活,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
“这个老周……”黄衍之摇头笑道:“真是上辈子积了福!”
他对法空合什道:“大师神通,当真神乎其神。”
法空微笑。
他没有再谦虚,再过谦虚便是虚伪了。。
自己这一手遥施佛咒,确实神乎其神,已经超越了人们的想象与武功的范畴。
黄衍之道:“大师,这便是回春咒吧?”
“正是。”
“回春咒距离多远便能施展?”黄衍之忙问。
法空微笑扫一眼窗外,平静说道:“坐在这里,整个荆川城皆在施展的范围。”
“大师好神通!”黄衍之咋舌。
法空笑道:“黄施主你这扳指的来历……,最好还是查一查到底是谁送的。”
“是我的儿子。”黄衍之道。
法空摇头:“第一位主人恐怕是不安好心,要小心他们别的手段,令郎还是要小心的。”
黄衍之脸色微变。
法空道:“这一件扳指还是温和手段,恐怕会有更厉害的,它是一种无形之毒,没有大光明咒照射,它便是无形无影的,防不胜防。”
黄衍之脸色肃然,浓眉一锁,顿时威严之气汹涌而出。
法空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荆川城内一个大帮青竹帮的前帮主,现在已经卸位,帮主之位交由自己的二儿子。
他则颐养天年,精研佛法。
儿子英武过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孝顺,所以他过得逍遥自在。
身在高位养成的气势,平常的时候已经完全收敛,走在大街上便是一个寻常老人。
此时一急,便涌现出他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来。
黄衍之合什,沉声道:“多谢大师提醒。”
法空笑笑:“相见即是有缘,既然是有缘之人,顺便说一句也是应有之义,不必太过客套。”
“是。”黄衍之沉声道。
他随即散去一脸的严肃,再次露出笑容:“大师来此,可是有事吧?”
法空摇摇头:“闲逛而已,见识一下天下之大,人世间之纷扰,沾一沾红尘之气。”
“别的大师都是看破红尘,远离红尘的。”
“红尘既是纷扰乱心之境,同时也是炼心之境。”法空微笑:“是乱心还是炼心,全在修为强弱与一念之间。”
修为太弱,还守不住心境,身在红尘确实是扰乱定心,不利于修行。
修为足够强了,要针对性的强化,便来红尘之中滚一滚,找到弱点,从而强化之。
这时候,红尘便是炼心之妙境。
黄衍之若有所思,轻轻点头。
他一直在追求远离红尘,远离俗世,追索心中的彻底宁静,可是一直达不到。
他曾想过直接出家,进入空门,进入寺内,可偏偏抛舍不下俗世的繁华。
法空结印。
一道清心咒落到黄衍之脑海。
他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清冷与宁静,一种混合着冷冽与温暖的奇妙感觉。
既觉得喜悦详和,又觉得心若冰清,毫无波动。
法空温声道:“这便是黄施主一直在追求的定境的感觉,定境并非究竟,而只是为了能彻悟世间种种,从而觉悟解脱之法,……很多人苦苦追寻,却往往忘记了自己到底要追求什么,反而去一味的追求定境,就像以手指月,明明要找的是月亮,却往往执着于手指上。”
“多谢大师,受教了!”黄衍之肃然合什,如当头一贫凉水浇下来。
他幡然大悟。
先前自己一直走偏了。
法空露出笑容,挟一口牛肉慢慢咀嚼,然后喝一口美酒。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惊奇的瞥一眼,然后便转开目光,继续吃自己的。
如果黄衍之还是从前的青竹帮帮主,很多人都会上前攀谈打招呼。
现在黄衍之已经不再是帮主,尽管是帮主的爹,可毕竟说不上话了,新任帮主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
所以没必要巴结黄衍之。
——
“噔噔噔”脚步声中,周涵虚大步流星的进来,气喘吁吁来到近前,朝法空合什躬身,深深一礼。
法空任由他这一礼,微笑道:“周施主,坐吧。”
周涵虚坐下来,呼呼喘着粗气。
黄衍之递过来一盏茶,笑道:“老周,歇歇气,小弥怎样了?”
谷揚</span>“大好。”周涵虚笑容满面,郁郁紧绷的脸仿佛盛开的花朵,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www.
他双眼放光,兴奋的道:“依孟神医的说法,小弥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理一番便能恢复如常人一般。”
他兴奋道:“我回去那一会儿功夫,小弥就一会儿一个样儿,越来越好。”
他嘿嘿笑道:“孟神医以为我从哪里弄来了仙丹,直呼不可思议。”
黄衍之也跟着高兴,笑道:“好啊老周,这回总算守得明月开啦。”
周涵虚还要再谢法空,被法空摆手止住,笑道:“周施主不需如此,这对贫僧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周涵虚感慨着摇头,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法空。
看着自己孙儿绝境逢生,比他自己绝境逢生更加的感激,无异于救了他们一家人。
法空能感受到信仰之力的增加,刚刚增加了十个,显然周涵虚已然在家里说了是自己出手。
黄衍之感慨道:“老周确实是运气好,我也运气好。”
法空扫一眼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沉吟一下道:“今天既然开了头,那便索性多出点儿力气吧。”
他从袖中取出一摞回春咒,回春咒都是一张张素笺。
这些素笺的纸近似于牛皮纸,不怕水,却怕火。
水浸不湿,火一烧便完。
“这些是回春咒,信我之佛法,再诵持这些回春咒,便有自救之力。”
黄衍之与周涵虚顿时炯炯盯着这一摞回春咒。
“我今天在荆川城举行一场祈福大典。”法空道:“今晚亥时,凡持此咒者,皆会受我回春咒。”
“祈福大典?!”黄衍之大喜过望:“大师也要在荆川城开祈福大典?”
法空点点头:“不必所有人聚集,只需在家便可,黄施主,周施主,我要请你们帮一个忙。”
“大师尽管吩咐。”
“请二位施主,将这些回春咒送与那些身怀绝症之人手中。”法空道:“一共是一千张。”
他从袖中再次取出三摞。
约有一米高的一摞,让人很难想象是怎么装进他的袖子里去的。
两人一看便知道,这又是神通。
法空温声道:“二位施主需要尽快了,将这一千张回春咒送到身怀绝症或者垂危者手中,如果他们诵持诚恳,自会引下回春咒救治自身。”
“好!”两人痛快答应。
一个是青竹帮的帮主,一个是秋枫剑派的掌门,在荆川城都是势力庞大。
法空也是因为看到他们的身份,才会让他们帮这个忙,也是机会难得,趁机发展信众。
荆川城地理位置极佳,一城可以辐射整个大永南方数城,在此地发展信众,将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
荆川城内,人心涌动,小道消息满天飞,人们都在议论关于青竹帮与秋枫剑派送法空神僧的回春咒。
称诵读这回春咒,诚心诚意诵持,不管多重的病,多奇的症,都能得到回春咒的治疗。
尤其是晚上亥时,法空神僧将隔空施展回春咒,渡化众生,不可错过。
城内有钱人家纷纷使尽浑身解数,因为青竹帮与秋枫剑派,他们不敢豪夺,只能巧取。
给足够的银子,买这张回春咒。
平民百姓的消息渠道有限,认知不明,对于大乾法空神僧半信半疑。
如果有一大笔银子在眼前,换取这可能灵也可能不灵的回春咒,往往大多数都会答应。
这一笔银子可能让一家子一辈子吃喝不愁,而代价只是牺牲一个人而已。
更何况,这回春咒也未必真灵,可能只是忽悠人的。
太阳西沉,明月升起。
法空站在荆川城的一座假山的小亭上,抬头看着天空。
他所在位置,正是周涵虚周府的后花园。
周府后花园建得精致,匠心独运。
假山小溪,奇石碧翠,布置得幽静而雅致,身处其中让人悠然忘俗。
假山之上有一座小亭,法空站在小亭之上,沐浴着清冷的月光。
紫金袈裟飘飘,在月光下闪烁着缕缕金辉。
周涵虚怀里抱着一个瘦小的孩童,站在小亭外,抬头看向法空。
小男孩眼睛格外的大,皮包骨头,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被周涵虚小心翼翼的抱着,如抱珍宝。
他大眼睛正直直的盯着法空。
黄衍之与周涵虚并肩而立,也看向法空。
法空双手负后,稳稳站在亭尖上,抬头看着夜空,仿佛在数着漫天的繁星。
“叮……”
远处传来一声清鸣。
这是周府里的鸣钟,意味着已经到了亥时。
法空双手结印,闭上双眼。
明月照耀之下,天空仿佛出现一个泉眼,迅速涌出一池琼浆,在月光下轻轻晃动,闪烁着玉光。
这些琼浆忽然如瀑布般落下。
在空中降落百米后散开,化为一缕缕的细线,分成了一千份,落到了数百座住宅之中。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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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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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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