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和尚想到这般情形,心口顿时如压了一块石头。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这般秘术,确实闻所未闻,真不知是何人所传。”
法空道:“既然从没听说过,有可能是九元老人所创呢。”
这般秘术,得到者皆会秘而不宣,可天下没有不透风旳墙。
他摇摇头道:“世人都小瞧了九元老人的厉害,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且不说是正是邪,仅说这般瞒天过海的手段,就委实高明,谁能想到这一招?”
“阿弥陀佛!”元德和尚肃然宣一声佛号。
他不能容忍这件事的发生,大妙莲寺也绝不能容忍。
一旦被九元老人秘逞,继承了原本的修为,甚至更进一步,到那个时候,大妙莲寺真要被压得抬不起头。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的祝玉泉:“少教主,这秘术是从何而来?”
祝玉泉沉声道:“师父一生,获得的了十二次奇遇,这便是其中一次奇遇所得。”
“那是谁人所创?”
“这一次的奇遇反而是收获最差的,只是一个无名氏的洞府。”祝玉泉摇摇头:“除了这一部偷天换日神功,再没有其他收获。”
“偷天换日神功。”法空咀嚼着这四个字,灵觉隐隐跳动,已然能断定,确实是这门奇功。
祝玉泉摇头道:“这门奇功并不完整,是残缺不全的。”
他当初在师父的洞府里看到过这本秘笈,残缺不全,被虫子咬得不成样子。
而且这门武功原本便不全。
师父当时曾说,创这门武功的是个疯子,而且还没能创造完成,功法前后矛盾,无法自圆其说,谁要敢练,那便是傻子。
万没想到,师父竟然练了。
而且练成了。
显然是师父通过深厚的武学经验,补全了这门神功,并且练成了这门神功。
夺舍呀,夺自己的舍。
他心中泛起莫名寒意。
师父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法空点点头道:“九元老人的时间多的是,经过漫长的岁月,武学积累足够丰厚,补全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阿弥陀佛。”元德和尚宣一声佛号,神情庄严:“这般邪功,委实不该存于世间。”
这夺舍之法,练成了则可以永存世间,夺了这一个,还能夺下一个,永存永续。
那九元圣教将膨胀至何等程度?
世间谁还能压制这九元老人?
整个大永,甚至整个天下,都将雌伏在他的魔威之下,永世不能解脱,这是何等可怕之事?
不啻于把人间变成地狱。
法空看向祝玉泉,笑道:“少教主对这偷天换日神功可有了解?”
祝玉泉缓缓摇头。
法空道:“那这门神功可有破绽?”
祝玉泉面露苦色:“我看到的只是残篇,师父已然将其补全,原本的破绽便不再是破绽了,更何况,师父既然敢让我看来,恐怕就不怕原本残篇的破绽。”
师父行事也向来周密,更胜自己一筹,不会让自己找到破绽与弱点的。
法空笑了笑:“那少教主能不能将这偷天换日神功说与我们听一听,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这个……”祝玉泉迟疑:“时间太久,我也记不住了。”
法空摇摇头。
这个祝玉泉,果然谨慎,也足够沉得住气。
在这个时候还没慌神,还能紧守口袋不往外掏东西。
元德和尚沉着脸肃然道:“少教主,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藏三分?如果被令师夺舍,你也必然魂飞魄散!”
祝玉泉叹一口气:“我且回去试试吧,能不能重新找回这偷天换日神功。”
法空摇头道:“少教主不必勉强,我点破这个秘密,并不是想救少教主。”
祝玉泉笑笑。
自己与法空和尚有仇有恩,如果不是顾忌他的修为与危险,自己早就出手偷袭杀了他。
同样的,法空如果不是顾忌师父,恐怕也早就杀了自己。
法空道:“如果被九元老人得逞,不仅大永要倒霉,我们大乾也要倒霉,所以才点破这个秘密。”
祝玉泉道:“师父是极英明的。”
师父是极难对付的,恐怕所有人绑在一起也不够师父一只手,所以有点儿自不量力。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敢说九元老人的坏话,也不敢吐露太多。
谁知道是不是法空诈自己?
虽说看起来不是,但凡事总有意外,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
法空合什微笑:“该说的,贫僧已经说完,少教主如何应对,贫僧便不再干预。”
“多谢大师。”祝玉泉肃然合什。
他知道法空的意思,站起身来,又朝元德和尚合什:“元德大师,后会有期。”
元德和尚肃然盯着他,缓缓道:“但愿后会有期吧!”
下一次再见,不知道见到是不是真正的他了。
祝玉泉被他严肃的眼神看得发毛,脸上却挂着微笑,对法空颔首,转身离开。www.
他脚步轻盈,似乎并不受这消息的影响。
元德和尚肃然盯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看向法空,沉声道:“大师不是吓他吧?”
谷鎎</span>法空笑道:“我从不打诳语。”
“夺舍之法……”元德和尚皱眉道:“如此魔功,当真是众生之劫!”
如果真让九元老人施展此功,大妙莲寺及大永将继续笼罩在九元老人的阴影里。
元德和尚道:“大师可有办法?”
法空摇头:“我对夺舍之法毫不了解,谈何办法,大师不妨向国师打听一下。”
元德和尚皱眉沉思。
他隐隐觉得,如果此事为真的话,师父恐怕将要改换目标了,不再是大云皇帝,而是九元老人。
比起大云皇帝,九元老人反而是更大的麻烦。
自己今日之行显然是法空故意而为之,便是要让自己知道这个消息。
那便是要借用师父的力量来解决九元老人?
可明知法空的用意,恐怕还是要照做,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法空道:“我们毕竟不如国师见多识广,说不定国师找得到破解之法,甚至不必动武,只需祝玉泉配合便是。”
元德和尚慢慢点头。
法空笑道:“元德大师也不必过虑,提前看破了,如果还被他成功瞒天过海,那便是注定的劫难,……更何况,即使他真成功施展了夺舍,想要恢复全盛也要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内,足以杀了他。”
“……未必。”元德和尚摇头。
如果九元老人真这么容易杀,当初早就被围杀了,容不得逍遥至今。
法空眉头一挑:“他藏起来,便找不到?”
元德和尚道:“世人没有能找到他的,……所以,要趁现在的机会。”
法空道:“通过祝玉泉找到他,然后灭了他?”
“如果没有其他妙法,只能用此法了。”元德和尚缓缓道,脸色沉重。
那就只能硬拼,也只能靠师父。
想到这里,他莫名的自责。
自己太不济事,还不能替师父分忧,遇到难事,还要师父拖着垂老之身出手。
法空点点头:“如果国师要找他,我可以出一把力气。”
“……多谢大师。”元德和尚无可奈何的道一声谢。
被算计了,还要道谢。
这滋味很古怪。
——
夜幕低垂。
明月被乌云所掩。
一座山峰的半腰,在茂密的竹林当中有一块雪白石,如床榻大小的石头被风吹雨打得洁白无暇。
八个灯笼正挂在林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形成一片柔光区域,笼罩了这块白石。
宁真真跏趺而坐于白石上,罗衫雪白无瑕,比身下的白石更白两分。
法空坐在他对面,将茶盏递给她。
宁真真接过来,轻啜一口,慢慢点头:“这夺舍之法竟然如此玄妙?”
法空道:“很厉害,……超乎想象,大开眼界。”
宁真真道:“这样的法门,应该是受天地所妒,极难成就的吧?”
她能想象得到,这是死中求活之法,九死一生都是说高了,几乎不可能成功。
法空道:“这位九元老人的运气也是极好的,一生十二次奇遇……”
“人坏,运气却好,”宁真真绝美脸庞露出浅浅笑容:“够气人的。”
她明眸中流转着动人的眼波:“师兄暂时不杀祝玉泉了?”
法空摇头:“暂且留着他性命。”
“要借祝玉泉的手杀九元老人?”
“看他争不争气了。”法空道:“我觉得问题不大。”
宁真真明眸眼波盈盈,更加明亮,抿嘴笑道:“师兄你是想一箭双雕吧?”
他行事如下棋,看似随意的一步,却往往算出去数步远,所以每一次都是一箭双雕甚至数雕,绝不会仅有一层好处。
法空微笑不语。
即使亲近如宁真真,无话不谈,可有些大话还是不能说的,免得将来做不到惹人笑。
宁真真娇嗔:“师——兄——!”
她很想听听法空的计划。
法空笑道:“计划不如变化快,我想得再好,将来还是会有变化的,所以不说为妙。”
“先说来听听嘛。”宁真真放下茶盏,眨了眨明眸,露出洗耳恭听之状。
法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祝玉泉跟九元老人同归于尽,同时也看看国师的力量虚实。”
“只有这般?”
“差不多了。”
“九元圣教呢?”宁真真抿嘴笑道。
法空失笑。
不愧是师妹,越来越了解自己了,看破了自己一份心思。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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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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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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