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担心了很久夏茴半夜溜过来考验他二十多年老处男的定力,陆安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实在是白天的时候那个夏茴说的话太引人遐思。
即使不喜欢夏茴这个性格,但是想到白白净净的女孩钻进自己被窝,也是很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一个人睡久了,偶尔也会在无眠的夜里幻想,如果有个香香的女朋友在旁边,只要一侧头,就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柔软长长的秀发,就那样铺在枕头上,然后不满地念叨‘你压我头发了’,翻个身嘟囔嘟囔,钻进怀里继续睡。
但是变成夏茴,就有点不太妙了,这个女孩一定会大吼大叫,拿着电击棒抓狂,然后和谐共处的场面不复存在。
拯救世界才是当下的首要任务,其他一切都要靠边站,陆安不想以后自己第八代十代孙,生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吃个咸鱼都要省着细着。
说到咸鱼,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另一侧床上已经没有了阿夏的身影,不用说,已经又去看她的咸鱼了。
在这个世界,咸鱼比金子要值钱,如果一条咸鱼可以换一座房子的话,阿夏能用房子换一大卡车鱼回来。
起来上到天台,早晨的气温更低,阿夏披了两层外套,视线没有看向咸鱼,而是静静地抬头望天,瘦小的身影让人有点心疼。
“有变化吗?”
陆安出声,她才回过身,轻轻摇了摇头,天空也许有细微变化,但是目前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离开吧,这里不适合待下去了,可以走大路,我从那边过来,大路上什么也没有。”
“是因为月亮的撞击,把那边清空了。”阿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正常是会有动物的,像这个。”
昨晚的鸟被她撕下来小半条身子,用匕首削成一片一片放进锅里,还有她以前存的野菜干,直接抓一小撮丢进去,再放进米,两块咸鱼干,倒进过滤好的水,支起锅开始做早饭。
锅逐渐热起来,升腾的热气只要看看就让人心情通畅,在这样略冷的早晨,能喝一碗热粥,是末世里最大的幸福。
阿夏明显很享受这种时候,熬煮的时候老喜欢闻一闻顺着热气散发出来的粥香。等用大碗盛起来,鸟肉被她很珍贵地按进碗底,打算留到最后吃,咸鱼被熬煮散了,鱼肉变成丝状,和粥混合在一起,一口一口被喝进肚子。
中间有想和陆安分享食物美妙的打算,阿夏看了陆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没开口。
不是舍不得,几口粥不算什么,而是陆安不需要吃饭,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好处,污染随处可见,没有什么是干净的。
吃完饭又出去搜寻各种能用的东西,收获不大,只有一点点生活用品。
没有太阳,一切都只能靠找,无法种植生产。
到了夜里,阿夏在床上翻身很多次,让陆安担心那个恶劣的人格跟到梦里来,钻他被窝。
“陆安。”她开口。
“嗯?”
“或许真的该出去了,再找个适合住的地方。”
“你终于舍得离开这儿了?”陆安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坐起来,有点高兴。
“你会帮我的,是吧?”阿夏有些不确定。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在黑暗里没再动静,很久后才翻了个身。
何清清再见到陆安,是三天后。
听到他说要离开的事没什么表示,只是遗憾以后没人知道她在唱什么歌了。
“真的要离开?”
“这里不适合住人了,好几天没找到吃的,再耗下去想走都走不了。”陆安坐在地上,踌躇着怎么开口,他是特意来找何清清的。
“你不是不用吃东西?”何清清奇怪。
“可是她要吃。”
“哦。”
何清清点头表示理解,淡绿色的尾巴无聊地在岸边甩来甩去。
“她很危险。”
“啊?”
陆安愣了愣,实在没想到会从何清清这里听到她说阿夏危险。
阿夏也是这样说何清清的。
“你说你们认识时间不长,小心点。”
“为什么说她危险?”陆安没有告诉她自己和阿夏的关系,过去未来太复杂。
“她身上污染的味道很重。”何清清视线从陆安身上扫过。
“比你还重吗?”陆安看向她的鱼尾。
“不一样。”
何清清察觉到他的眼神,尾巴用力拍击了一下河面,掀起一大片水花。
“你们这种越是看起来正常的,越让人害怕。”
“正常反而让人害怕?”陆安觉得自己应该和鱼人有代沟。
“只是看起来正常。”
何清清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她很怀疑陆安是怎么活下来的。
哦,他一点污染的味道都没有,这个人本来就很古怪。
“你也是很危险的一个人。”她道。
“……”
陆安无话可说,在人鱼眼里,大概每个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
末世里,他们都互相防备。
“其实我想问问,能不能帮我们一下。”他沉吟开口,“大概就这一次,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我需要你过来。”何清清笑着道。
“这个免谈,你越这样我越不敢过去,你应该明白。”
陆安摇着头站起来,“我不想还没出发,就先被你一尾巴抽进河里。”
“都说了我不吃人!”
何清清捞起水花朝他扔过来。
“我这次也没说你吃人……再唱个歌吧,看你能不能用歌声把我引过去,传说里美人鱼都有这个功能。”陆安朝她笑道。
“站那里别动!”
何清清瞪他一眼,一头钻进河里,片刻后,一只看起来像胖头鱼的大鱼从河里飞出来,直直朝陆安而来。
“别躲!”
陆安看着河面,何清清的大尾巴真的很好用,用力一拍,几天鱼就被大力击出河面,她像一个专业的羽毛球运动员,尾巴是球拍,连续甩动几下,可怜的鱼就被她大力拍出来。
然后陆安捂着胸口缓了很久。
他被一条飞来的鱼撞伤了,差点被撞的背过气去。
何清清舒服了,水珠从下巴滴落,伸个懒腰在河边开始清唱,水珠从她下巴滴落,长长的头发垂到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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