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琼出奇兵夺取应理县的第二天傍晚,陈庆收到了从应理县飞来的鹰信,此时陈庆正在兰州巡视吧备战情况。
黄河边上,陈庆望着滚滚的黄河水,笑眯眯对众人道:“水流太急了一点,用皮筏子运送物资会不会不太现实?”
陈庆回头牛皋目光忧心忡忡,便笑道:“牛统制说一说吧!”
牛皋有些无奈道:“启禀都统,从兰州进攻西夏虽然可行,但有些困难还是难以克服?”
“具体说一说,什么困难难以克服?”
“据卑职所知,西夏修建的军道并不稳定,曾经多次被泥石流冲毁,如果西夏军再人为破坏,恐怕这条路我们就走不过去了。”
“那一段路不好走?”
“零波山一段,柔狼山一段,这两段路大约有两百多里,非常险要,如果修建关隘也是易守难攻,而且水流湍急,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皮筏子肯定过不去。”
“如果我们用骆驼运输呢?”陈庆又问道。
“骆驼当然也可以,但前提是敌军不破坏道路,而且攻城武器等辎重怎么办?它们体型太庞大,根本走不了军道。”
陈庆点点头,对牛皋和众人道:“因为事关重大,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大家,实际上我从没有想过从兰州向西夏进军,但为了迷惑对方,才在兰州做了很多部署,集结军队,囤积辎重等等。
而我们的真正进攻方向还是萧关道,我已派刘琼率三万大军偷袭应理县,只要迷惑住西夏,那么刘琼军队从葫芦河川进入西夏就不会有任何阻碍,毕竟西夏兵力有限,他们无法做到多头防御,一旦刘琼军队拿下应理县,兰州的任务就完成了。”
牛皋呆住了,集结二十万大军,只是为了迷惑西夏?
他急问道:“兰州最后只是防御吗?”
“也不完全是。”
陈庆微微笑道:“兰州的作用是三个,后勤、接应和防御,兰州囤积的大量粮草物资我并不打算搬走,冬天黄河结冰后,可以利用雪橇运输重型物资,如果军道能修复,那么用骆驼运输粮草。
兰州的第二个任务是接应,主要是接应河西走廊,一旦回鹘兵败,撤离河西走廊,兰州军队就要立刻接应上去,保住甘州和凉州。
兰州的第三个任务就是防御,不仅保熙河路,还要保住河湟谷地,现在我们一半的军粮都来自河湟谷地,所以河湟谷地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陈庆看了一圈众将,又缓缓道:“兰州就是河湟、河西以及熙河三者之间的平衡点,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希望大家明白,我虽然利用兰州对西夏实施战略欺骗,并不代表兰州不重要。”
这时,一名亲兵飞奔而来,单膝跪下抱拳道:“启禀都统,刘琼将军紧急鹰信!”
陈庆接过鹰信看了一遍,顿时大喜,高声对众人道:“告诉大家一個好消息,刘琼军队已经夺取了应理县。”
周围将士顿时一片欢呼。
既然奇兵已经夺取应理县,陈庆便不再伪装,他兵分两路,命令刘璀率三万军队和一万头骆驼补给,沿着军道向西夏进军,他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和一万头骆驼转向平凉府走萧关道。
攻打西夏的战争开始正式拉开帷幕.......
西夏军主帅是晋王李察哥,虽然宋军几个月前就已经在兰州进行备战,西夏也跟随着进行备战,但西夏的备战却异常艰难,国库中的粮草物资在对萧合达的内战中消耗大半,剩下的粮草物资已不足以支撑和数十万宋军对抗。
李察哥着实焦躁不安,但也没有办法,一方面他以应理县为后勤基地,派出一万五千军队防御西南军道,另外一方面也加大了在西夏各地征兵和催缴税赋的力度。
现在西夏最大的问题就是军队数量不足,两年的残酷内战使他们常备军队由三十万锐减到八万人,这支八万人中有两万天子护卫军是不能动的,还要再留一万守京城,实际上能动用的军队只有五万人。
李察哥虽然是一代名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半夜里,正在沉睡的李察哥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只听有人在院子里急声道:“有紧急军情,必须立刻禀报晋王殿下!”
“现在是半夜,天亮再说不行吗?”
“军情比较紧急,就怕天亮汇报晋王殿下会生气。”
“什么军情?”李察哥出现在门口。
报信人连忙躬身行礼,“启禀殿下,烽燧点燃了!”
“什么!”
李察哥吃了一惊,烽燧点燃,就意味着宋军开始进攻了,可是他们的备战还没有完成,这可怎么是好?顶点小说
“现在什么时候了?”李察哥急问道。
“已经五更了!”
“备车,我要进宫!”
天子一直优柔寡断,自己的很多建议都迟迟不肯采纳,现在火烧眉毛,再不下决断就来不及了。
西夏并不是穷得揭不开锅,西夏的大部分财富都在各个皇亲国戚手中,虽然国库空虚,但这些权贵的府库里却十分殷实,还有大量奴隶,但天子在这个问题上却犹犹豫豫,始终不肯明确态度。
马车来到皇宫,李察哥等了片刻,便被宦官领进了内宫。
天子李乾顺身穿一袭白袍,正坐在殿上喝茶,他身体不太好,睡觉较弱,这时候就已经起身了。
不多时,李察哥快步走上殿,躬身行礼,“启禀皇兄,臣弟有急事禀报。”
李乾顺摆摆手笑道:“皇弟坐下来再说。”
李察哥坐下道:“烽燧已经点燃,宋军开始进攻了。”
李乾顺半晌道:“这才过去几年,陈庆就有能力反攻我们了吗?”
“皇兄,如果不是萧合达叛乱,陈庆绝不敢有此念头,一场两年的内战,把我们彻底掏空了,想必陈庆也看到这一点,他才想趁机攻打西夏。
不过这两年他的实力确实膨胀得很快,尤其他趁宋朝朝廷鞭长莫及,夺取了巴蜀为财源,才使他养得起二十余万军队,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如果皇兄再不下定决心.......”
李乾顺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在西南军道部署严密,你觉得他的军队能杀过来吗?”
李察哥迟疑一下道:“臣弟在军道沿途布下了十三座险关要隘,尤其是沙陀关,狭窄的山道就算来十万大军也没有用,但宋军要攻打我们,道路很多,河西旧道,萧关道、横山道、银州道以及延州和绥州那边的通道,虽然陈庆主力大军部署在兰州,可如果他出奇兵,从其他各个关口杀进西夏,我们真的防不胜防啊!”
“那在各处关口都部署军队就是了。”
李察哥何尝不想在各处都布下重兵呢?
可这种部署又不像调味料,稍微撒一点就够了,一旦要全面部署,至少需要八万以上军队,他哪里拿得出来。
李察哥心急如焚道;“皇兄,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没有足够的军队,目前我手上只有三万五千军队,如果都分出去守关,宋军只要突破任何一处关口,我们就无兵抵挡了,何况回鹘人还在虎视眈眈着我们,皇兄,恕我直言,现在我们面临的是灭国之忧啊!”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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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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