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面上流露出内疚的神色,屈膝道:“陛下,这都是臣妾的疏漏。
臣妾命纤云去拿了缎子,却没想到纤云没有仔细的看看清楚,竟拿了破损的缎子出来。
幸而今日发现了,如若不然,四小姐回到家后看到这缎子,还以为臣妾故意的呢。”
她并未将凤惊华放在眼里,也未将她这雕虫小技放在心上。
凤惊华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竟敢挑衅她,她也配吗?
文皇后说罢,方才拿缎子过来的侍女跪在地上道:“请皇上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奴婢只看了缎子表面是好的,没仔细看里面,却未曾想到缎子里面竟然破了。
皇后娘娘赏赐四小姐缎子,奴婢竟拿了破的缎子出来,实在是给皇后娘娘抹黑,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
文皇后盈盈下拜,“陛下,归根究底,这件事是臣妾疏忽大意导致,臣妾自请责罚。”
一句疏忽大意,便能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凤惊华难道有胆子,敢指摘诋毁皇后的不是吗?
文皇后心底嘲讽且不屑,就算她给凤惊华十个胆子,卑微如蝼蚁的凤惊华也不敢!
指摘诋毁当朝皇后,罪论当诛!
永亲王撇了凤惊华一眼,眼神阴险晦涩,他冷冷的开口:“一匹缎子而已,皇后娘娘底下人拿错了在重新拿一匹就是,又不是大事,难道四小姐还觉得皇后娘娘是故意的吗?”
文皇后满脸内疚的神情,似乎很是不安。
永亲王又说了如此一席话,一时间竟好像是凤惊华做错了一样。
凤惊华垂着眸子,眸光嘲讽,莞尔道:“永亲王说笑了,娘娘良善温和,圣元王朝上上下下谁人不知?
臣女心底对皇后娘娘很是敬仰,就算臣女回去后才发现缎子是破的,臣女也绝对不会胡乱猜忌娘娘。”
凤惊华说罢,笑意渐深,“都是娘娘身边人的错漏罢了,与娘娘有什么关系呢。”
凤惊华一席话,说的漂亮极了,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体贴,又点明了这是皇后身边侍女的错处。
奴婢的错,便等于主子的错,弯弯绕绕几句话,归根究底,说的还是皇后的错。
文皇后暗中攥了攥拳,凤惊华这是在打她身边人的主意?
启帝神情不满,冷冷的看向跪地的纤云,“蠢货,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纤云将头磕在地上,眉头紧皱,身子一动不动。
余慧秀抬眸看了那破损的缎子一眼,温声道:“臣女瞧着这缎子,不像是自然损坏,更像是被割坏的,好生生的缎子,绝不会坏成这样。”
凤惊华看了她一眼,余慧秀也看向了她,两人目光对视了片刻,然后余慧秀温柔的垂下了头。
凤惊华默契的出声道:“余姐姐说的不错,而且这缎子在皇后娘娘宫里,自然有专人看管。
先不说缎子破损看管的婢女没有发现,便是这婢女当差不利。
就说这缎子在皇后娘娘宫里竟被人为损坏,臣女便觉得心底不安。
难不成是看管缎子的婢女对皇后娘娘有什么怨言,所以才故意划坏了缎子,又在今日让纤云姑姑拿了出来。”
凤惊华说到这里,故意流露出满脸惊讶的神情,“如此说来,此人其心可诛,怕是想要故意给皇后娘娘泼脏水呢!”
余慧秀垂着头温柔的说道:“臣女觉得四小姐说的有理。”
文皇后面色微变,眸光一瞬间变得冰冷!
本以为不过是蝼蚁的垂死挣扎,没想到小小蝼蚁,竟然敢步步紧逼?
凤惊华,很好!
凤惊华见她神色有异,朝她莞尔一笑。
恶心人这种事,谁不会做?
文皇后攥了攥拳,目光冰冷的看了凤惊华一眼,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启帝声音浑厚,充满了不悦,“朕记得皇后身边管理库房的是弄巧?”
文皇后温声道:“陛下好记性,正是弄巧。”
她眯了眯眼睛,心底盈起了淡淡的愤怒。
文皇后很惊讶,她竟被一只蝼蚁激起了愤怒的情绪?
凤惊华这只蝼蚁也配引起她的情绪,也配使得她愤怒?
文皇后有些想笑,但心底的愤怒却萦绕不散!
到了如今这一步,凤惊华和余慧秀这两个小蹄子一唱一和,竟是无论她怎么说,弄巧都是错的。
弄巧身为看管库房的掌事宫女,锦缎自然也归她管。
凤惊华是要把缎子破损这件事,按在弄巧身上!
就算弄巧不承认这件事,但她身为掌管库房的宫女,没有发现缎子破损,办事不利这项罪名是跑不脱的。
卑微的蝼蚁竟然敢打她身边人的主意?!
文皇后心底的怒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重。
启帝更是愤怒,“弄巧呢?让她滚过来,朕要看看她是怎么管库房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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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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