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一凝,看向那里,数字解构能力发挥作用,他的表情也出现了剧烈形变,脑子里对这个世界的固有思维差点就滑坡了。
综合一下视界弹窗里的抓取数据,他得出了一个很离谱的结论。
“竟然是全硅基地域,因为极度的高温,所以地表漂浮着高纯度的二氧化硅气体,说是气体,实际上是微小物质晶体,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进行数字建模。”
活人怎么可能活在一个超高温且飘满二氧化硅气体的空间里,但那块地域影影绰绰,似乎还有不少人。
柳乘风不仅被眼前所见干蒙了,泥丸都差点被干散花了。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战争特区的边缘,鬼鬼祟祟。
他矮下身子,发现地面分布着一条直线聚成的气体阻隔器,而他面前就是一面二氧化硅气体组成的气墙,气体在飘飞之间蠕动变化,表现出一种活动晶体的视觉效果。
就仿佛他面前安置着一面照不见人影的气体镜子,气墙并不浑浊,可他除了看到人影之外,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具体境况。
“真是奇妙,永生集团不愧是永生集团,随手拿出的都是老子搞不懂的超级科技。”
他这边还在感叹,气墙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只见气墙中的气体突然悬空形变,聚变成一条玻璃态的晶锁,直接套在他的身上,将他拽了进去,他立刻进入一个五彩缤纷的晶体世界。
头顶是绚烂的五彩晶体云,脚下是坚硬的晶体壁,四周则是四面晶体墙,人站在里面,感受到灼人的高温,呼吸一口气,嗓子眼里也火辣辣的疼痛。
灵童立刻封堵了呼吸系统,他这才好受一些。
身体想动,可却被玻璃态的晶锁捆了个结结实实,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义体毛囊喷吐的赛博真元以超高的内能(温度)融化了晶锁,他重获自由,双脚踩在晶体壁上,实心触感让他一阵心安。
得,吃瓜竟然吃入戏了,到哪说理去。
踏踏……
他侧耳倾听,听到了踏踏的脚步声,双眼凝神地看着前方,前方突然出现排成一列的人形,但他们并不是走过来,而是飘过来的。
几个眨眼功夫,他们飘到了柳乘风的面前。
原先只是高空俯视,觉得他们军严肃穆,但眼下是近观,才顿觉光是他们的长相都能给自己造成成吨视觉暴击。
他们一个个犹如人形玻璃,脸上的皮肉像是玻璃纤维的丝和线串在一起,除了光学迷彩服遮盖的身体部位,其它身体部位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晶体色质。
二氧化硅气体从他们的鼻孔钻入,在那半透明的大脑里旋转一周,大脑深处冒闪一簇神经元形态的电光,清晰地映照出一个人类大脑的灰质组织物。
柳乘风当场狒狒不解了。
唯独他们身后所背的全息旗帜上所写的电子文字表明着他们的身份。
比如面前的这位,永生仿生军上校。
“你是……”
“永生集团仿生军团暴雨机动队驻锈城特别支队,我是上校申铁夜。”机械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下,柳乘风不仅是狒狒不解,更开始怀疑眼睛了。
因为眼前的人形玻璃雕像根本没张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转头四处张望。
“太岁星君,你在找什么?”机械拟声仍在四面八方响起。
“我四处逛逛而已,你在哪儿了,朋友?”他可是时刻谨记仿生军是自闭症MAX患者,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无比,尽量给予他来自社会畜的关怀。
“我就在你面前。”
柳乘风乱飘的目光直接定格在面前的人形玻璃身上。
“朋友,你的形象可真是不动如山,极富军人典范,恕我眼拙,真的看走眼了。”
“硅基生命的张肌力位移比水滴石穿还要缓慢,我如果要进行一个转身动作,人类却已走过了103年287天15时76秒…”
柳乘风直呼真的看走眼了,夸奖他军姿站的好,没想到别人不仅站的好,还够持久。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硅基体,对硅基生命的了解一直都存在于科幻想象中,他们应该是一种类似石头人、玻璃人这样的活动晶体。
今天见真人了,突然发现事实颠覆想象。
僵直的晶体纤维根本无法进行高自由度的肢体动作,他们如同玻璃雕像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目视远方,连眨眼都做不到,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那他们到底如何繁殖?
他强忍笑意,嗡声嗡气。
“也许我见识短,但我记得地球上好像并没有硅基生命。”
“地球上确实没有,我们的硅基肉身是人工合成的。”面前的人形玻璃雕像的脑袋部位突然爆闪出神经元形态的电丝,持续放电闪烁出的电光将脑袋里的灰色脑质照射的莹莹透亮。
“人类的大脑。”
他之前其实模模糊糊注意到这个东西,现在看清了,更是迷惑到姥姥家了,永生集团将活人大脑塞进这么个不能动弹的玻璃棺材里,为哪样?
艺术感是有了,可他一点也没看出硅基体的美感。
“不错。”
似乎听到了柳乘风的心声,那机械拟声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他因果缘由:“我们大脑中的胼胝体被严重破坏,左右脑无法协调工作,碳基肉身的肢体神经根本控制不了疯狂的大脑,换了硅基肉身,我们可得平静,呵呵,一种被动的平静,不然,我们也许会崩溃到吃了自己。”
柳乘风的心立刻沉入谷底。
卧槽,残忍,无情。
该说什么呢,胼胝体被破坏就会患上无法救治的超级自闭症,这种人不仅活得凄凉,正常社会也无法接纳他们,甚至会利用群体的正义去伤害他们。
而永生集团竟然人为制造出这么多背离社会三观的人类,而且还将他们的大脑取出,再塞进硅基棺材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防止他们疯起来毁了自己,更怕他们疯起来毁了世界。
一切都是为了绝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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