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缠斗二三十招,黑衣人出招愈来愈精,愈来愈重。
王含章刚开始还有所保留,但打着打着就心生警惕,丝毫不敢懈怠,使出了浑身解数。
不知何时,王含章手中也多了一柄软剑。
他和王语嫣二人剑招相合,你攻我守,进退得当,精妙的剑招化作一团剑网笼向黑衣人。
而黑衣人赤手空拳,听声音虽已上了年纪,却出拳势如风雷,抬手间劲力惊人,隔着三尺也能感到凌厉的拳风。
王语嫣愈打愈惊,不知哪里出来的高手,竟这般厉害,心中不免有些惊惧,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黑衣人何许人物,怎会不抓住这个时机,只见他屈指一弹,“铛”的一声,王语嫣手中软剑瞬间拦腰崩断,气力沿着剑身传到她手上,不由“蹬蹬蹬”退了三步。
眼看黑衣人抢将上来,王含章运足内力,手腕一抖,喀啦啦几声响,软剑自剑柄处断为五六截,“嗖嗖嗖”的射向他。
“阿姐!”王含章退后和王语嫣对视一眼,一齐发功,两人四掌齐出,狠狠拍向黑衣人。
这四掌用了他们全部内力,声势惊人,转瞬即至,黑衣人却不闪不避,反而“哼哼”了两声,似有不屑。
然后他轻喝一声,两只糙黑的大手迅若风雷的拍出。
“啪”的一声轻响,三人六掌相对,黑衣人轻“咦”一声,抬头见王含章二人面色潮红,脖颈上青筋暴起,正死死咬紧牙关。
他“嘿”了一声,双臂往前一推,内力瞬间涌出,王含章只听“哗”的一下,双臂至胸腹处一阵剧痛,自己便倒飞而出。
这时他尚有意识,眼见黑衣人眼中寒光毕露,右手以龙爪手向自己脖颈狠狠抓来。
王含章费解不已,他为何要向自己下杀手?又想着,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就在这时,他身后“嗤”的一声轻响,黑衣人立刻闪身躲避,但已然不及,右肩处的衣衫撕裂,一片血肉模糊。
紧接着,又是接连三四道“嗤嗤”声,黑衣人大骇,转身向林中纵身一跃,踩着树梢顷刻间没了踪影。
王含章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阿哥,你这六脉神剑终于灵了。
段誉三步做两步上前一起扶住姐弟两个,就看见他们胸前一片血迹,已晕了过去。
“阿妹”、“二弟”……他喊完这个喊那个,都没有回应,试了鼻息才放松下来。
他转头看看四周,大路上没一个人影,只好撕下一截衣服,将王含章捆在身后,前面抱着王语嫣,施展凌波微步朝苏州城跑去。
……
王含章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到熟悉的床饰,略清醒后转头发现一个人趴在床边。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刚一动弹就一阵剧痛,“嘶”了一声。疼痛感似乎是从全身传来,让他分不清是哪里受了伤。
声音惊醒了床边的人,是个小丫头,她身子一抖就立刻起身,看到王含章醒来惊喜道:“公子,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您都昏迷一整天了!”
王含章哑着嗓子道:“阿姐呢?她怎么样?”
小丫头道:“小姐在隔壁,她和您一样,双臂轻微骨折,受了不轻的内伤,得好好休养一阵子。对了,您醒了,我去请许大夫来!”
说完,就立刻跑了出去。
王含章无奈一笑,这小丫头。
这里是他在苏州城的别院,三不五时就来住一阵子,方才的丫头叫季夏,是他从善堂领回来的,一直服侍他。
大夫来的很快,他脑子里正冒出“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问题时,门就被推开了,留着一撮山羊须的许大夫跟着季夏走了进来。
许大夫先行了一礼,然后给他把脉,沉吟了一下,道:“公子醒来便无大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认真服药就能痊愈,这段时间里切忌使用手臂,不能让骨头错位。”
王含章点头应下,问道:“可会有后遗症?”
许大夫摸着胡子道:“公子内力深厚,没有伤及肺腑,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我阿姐呢?”
“小姐也是如此,只是她受的伤重些,比公子要多修养一段时间。”
王含章听完,示意他出去了,季夏跟着一起离开。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索着这场无妄之灾。
黑衣人是萧远山,这一点他有九成把握,毕竟无缘无故出来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头,不是萧远山就是慕容博,刚经过了杏子林中事,萧远山的可能更大些。
既然是萧远山,那么他为何要对自己下杀手?
他出现在这里,说明杏子林中之事他都看在眼里,而自己相助乔峰,乔峰喊自己三弟,当时在场众人都是听到的,没理由杀自己。
莫不是自己得罪了他而不自知?王含章仔细想了想,并没有想到什么不妥。
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帮乔峰的,先伤了徐长老和康敏,再……王含章突然一惊,是了,因为自己的缘故,徐长老和康敏没有去杏子林!
那么乔峰在丐帮和众人的眼里罪过并没有计划中的那么大,虽然摆脱不了契丹人的身份,但杀马大元的罪名可没有落到他身上。
而萧远山想要的恐怕不是这种结果,他对中原人恨之入骨,怎么能忍受自己儿子和这些恶人有瓜葛?自然断绝关系,越远越好。
自己好心相助,却没想到恶了正主的父亲,这叫什么事!
王含章心中好一阵苦涩,又很不服气,暗暗想着,等我得了无崖子的内力,看谁还能欺侮于我。
这时,房门打开,段誉从外面进来了。他一见王含章醒着,松了口气,走过来道:“阿弟,你可算醒了,这两天把我吓坏了,那恶人也忒可恶,没头脑的出来把人打一顿就走了,下次见了,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王含章心中一暖,笑道:“多谢阿哥挂念了,我没事。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没记得和你说过我家的别院啊?”
段誉道:“昨天我把你们背到苏州城,不知道去哪里好,突然想起你那日说松鹤楼是你家的产业,就带你们去找了掌柜。”
“掌柜的看到你们受伤,吓坏了,连忙把你们送到这里来,又请了保和堂的许大夫来给你们治伤,这才好了。”
“阿弟,”段誉惊奇的说:“没想到你家竟然有这般大的产业,苏州城里的酒楼、医馆、布庄好多都是你家的吧,可真是了不得。”
王含章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几家铺子,赚点日常花费。再说,我家再大还能有你镇南王府大?”
“哈哈哈,”段誉笑道:“那倒是没有,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父亲在大理的产业不少,该分给你们才是。你们姐弟、婉妹、灵儿都要分。”
王含章连忙说道:“可别,阿哥,我家的产业就够我费心的了,别再给我添麻烦了,而且那些东西在大理,管理也不方便,所以不用给我和阿姐,给你的婉妹和灵儿就行了。”
谁知段誉充耳不闻,自己一边说还一边点头,“这主意不错,爹爹总该给你们些什么,这些身外之物虽不珍贵,但也算我这作兄长的一番心意。”
看他的样子,分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主意,呆呆的和王含章说了声“我先走了”就出门了。
王含章微微抬头看他离去,好一阵无奈,看段誉的样子,分明是下定决心了。
他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便在脑中将所知的剧情过一遍,没过多久就忽的睁眼,神色急切的冲外面大喊,“季夏,季夏,把王管家叫来!快去!”
王含章一边喊一边将心沉了下去,自己昏迷了一天多,怕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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