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岫不敢说话,袁牧也没打算再让他开口,而是转向另一边,看了看慕流云:“慕推官,你对此事又是如何看待的?你也觉得这卢英光事到如今还在欺瞒本官么?”m.
“大人,在此事上我与王大人的看法恐怕有些小小的分歧。”慕流云摇摇头,“依我的拙见,我倒觉得唐家的这位表少爷应该并没有说谎,那晚对唐婉心行不轨之事的人并非是他。
我们之前已经从廖家的仆人、奶娘口中得知,当天晚上唐婉心的确是穿着丫鬟的衣裳从后门跑了出去,从我们找到的唐婉心的尸首身上穿着的也是唐家丫鬟的衣裳就可以认定此事没有作伪,虽然那晚带走唐婉心的人究竟是谁暂不得而知,但假定那人恐怕并不是卢英光。
唐婉心之死,经初验和复验,可以断定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人扼住喉咙活活掐死,之后又用石头塞在一群里头沉入湖中,不敢说是蓄谋已久,至少也不是临时起意。
试问一个因为家中反对而不能够长相厮守的有情人,终于计划成功,能够一起私奔到别处去,第一时间该做的不应该是赶快逃离南顺县,逃离廖家和唐家能够很容易找到他们的范围,藏起来,待到风头过来之后,再去联络唐家,求得家长父母的原谅么?
我着实认为卢英光并没有在把唐婉心拐出来之后,非要在那荒郊野外意图不轨,还将人掐死的可能,毕竟所有人在内,在出了唐婉心成亲当晚与人私奔这样的丑事之后,恐怕在场的诸位里面,最最不希望她死的人,就只有卢英光一个了吧!”
慕流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廖家夫妇,又看看唐员外和唐夫人,廖老爷脸色难看的不行,对于慕流云说在场所有人里之后卢英光最不希望唐婉心死的这句话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毕竟这个刚刚抬进门的儿媳妇,不仅让自己家中红事变了白事,还因为与人私奔,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让他们廖家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被
律法制约着,廖老爷恨不能自己亲自打死那种不守妇道的女子。
而唐家夫妇也没有做声,原本他们一直理直气壮地向廖家要说法,可是现在气话归气话,骨子里他们也是心虚的。
虽然说这种是大瑞朝并不常见,但是若是有谁家的闺女与人私奔,还闹得人尽皆知,让娘家抬不起头来,最后娘家将那丢人现眼的女儿私刑处置了的,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律法并未禁止,做了也就做了,一般来说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责罚什么。
虽然说唐员外和唐夫人很宝贝自己的女儿,即便不是唐婉心真的和卢英光顺利私奔,过后大概他们也还是会原谅自己这个女儿的,但这种话他们此时此刻也没脸说出来。
慕流云也没有打算真的要他们表什么态,自顾自继续说:“卢英光若是与唐婉心私奔,一切顺利,两个人你侬我侬,那么他不光有一个容貌娇美的娘子,回头只要求得了唐员外和唐夫人的谅解,还能有一个阔绰富贵的岳丈泰山。
这样一来,以后不管是继续闭门读书赶考,争取考个功名,还是跟着岳丈学习学习怎么打理生意,总之都算是有了一个依仗。
若是被抬进了廖家之后,唐婉心改了主意,那么卢英光虽然没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但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唐家毕竟还是他的亲姨母,亲姨丈,倘若日后赶考得中,唐家肯定也乐意与他继续往来亲近,有利而无害。
所以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是杀死唐婉心,那他才是两手空空。”
王岫一直竖着耳朵听慕流云说她的看法,又看看另一边袁牧未置可否,垂着眼皮没有说话,心里想着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方才被袁牧敲打的那一句搞不好就要坐实了!
这会儿吏部正在对各地官员进行考课,平日里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尊大佛觉得自己是一个查案子不动脑子,没有主意的人呐!
这么一想,他赶忙开口,
想要证明自己也是有在动脑筋思考问题的:“慕推官言之有理,只不过么……有一种可能是不是被推官一不小心给忽略掉了?
廖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在我们南顺县,乃至咱们整个江州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多少姑娘做梦都想要嫁进这样的好人家呢!”
他一边说,一边朝廖老爷偷偷扫了一眼,想看看自己这一记马屁拍得够不够巧妙,有没有得到一个良好的反应,结果廖老爷那边什么表情都没有。
王岫表情略微僵了僵,只好继续说:“唐家小姐原本待字闺中,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外面的男子,唯有家中的表哥走得比较近,一时糊涂,以为是可以托付之人,结果等到上了花轿,进了廖家的门,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傻,很有可能就想翻脸不认账了吧!
之前两位大人审问廖家的下人时我也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那收了好处,帮着唐家小姐打从后门出去的那个奶娘也说了,唐家小姐同她讲过,自己就是出去一下,然后就回。
所以说不定唐家小姐根本就已经放下了想要私奔的心思,想要在廖家与廖家大公子好好过日子,但是那卢英光哪里受得了这种背信弃义,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唐家小姐掳到城边,糟蹋了之后掐死沉潭,以此作为报复呢!”
“王大人这么说倒也在理,”慕流云点点头,见王岫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得意的神色后,话锋一转,“那我倒是想要请教一下,不知为什么唐婉心已经起了悔意,打算在廖家好好过日子了,却还要大费周章跑出去与卢英光见上一面呢?
新婚之夜偷跑出去私会表哥,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怕是唐婉心以后也别想在廖家好好过日子,廖家和唐家的脸面也差不多都要丢光了,她既然一心想要留下来好好过日子,又何必要做这种冒险又自毁名节的事呢?
她就不怕被人撞见?她就不怕日后在廖家被那奶娘以此作为把柄相要挟反复敲诈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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