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甲和袁乙本来是在院子里面守着的,自打那一晚慕流云遭了暗箭,他们两个就一直在慕家,一步都不离开,就连晚上也总会留一个人守在慕流云那个院的院门口值夜,这会儿见有人上门捣乱,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帮那几个不顶用的小厮把人给叉出去,听到慕夫人发话,再看一眼袁牧递过来的眼色,便安安静静立在一旁没有作声。
慕流云扶母亲重新坐下,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叔实在是不配让自己这个嫂子站起身来迎接,没给他乱棍打出去都算是为了自己慕家的颜面着想,不掺杂半点情分。
慕三爷长得与慕流云没有半分相像的,他本身的个子并不矮,偏偏佝偻着,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再加上略显干瘦,脸颊无肉,颧骨便格外突兀,给他的相貌又平添几分刁横。
见慕夫人开口让那几个小厮推到一边去了,慕三爷是有些得意的,一副慕夫人拿自己没辙的模样,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往前急急地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和慕夫人一起在内院客厅里坐着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那个不对盘的外甥,另外一个是一个面生的男子。
这功夫慕三爷也没有那个闲心去留意陌生人是谁,来干什么的,只是一看到慕流云也在,顿时便两眼放光,脚底下的步子都又加快了几步。
慕夫人发觉了他的这个反应,眉头又皱紧了一些,下意识地想要把身边的慕流云往自己身后推,就像小的时候每一次这两个小叔子跑来闹事的时候那样。
慕流云抬手帮慕夫人揉揉肩,示意母亲不用紧张,她早就不是以前二叔三叔闹上门的时候还要被吓个好歹的毛头小童了,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怕那两个不成器的叔叔。
尤其是这个连主心骨儿都没有,只会跟着别人装腔作势的三叔。
“你又跑来做什么?!”慕夫人皱眉,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开口问慕三爷。
慕
三爷的目光一直朝慕流云那边打量,伸手冲她一指,是对她也是对慕夫人,急吼吼道:“既然我这侄儿刚好也在,那我便没有什么事找你,不用你操心了!
侄儿你快些随三叔走一趟!你二叔遇到了一些麻烦,你快点随我去救人!”
慕流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说脚底下,就连帮慕夫人揉肩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
“慕流云!你有没有听见我跟你说话!还不赶紧过来跟我走一趟!”慕三爷见慕流云和慕夫人谁都不吭声,根本没有人理睬自己,不禁有些恼火。
慕流云犯了个白眼,掏了掏耳朵,一边替母亲捏肩膀一边对她说:“娘,我想好了,以后咱们家还是别养狗了吧,不然天天在那里咬来叫去,实在是烦得很!”
慕夫人抿着嘴笑了笑,拍拍肩头的手:“好,我儿说不养那便不养!”
“你们两个是耳朵聋了么?!听不到我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二哥那边遇到了麻烦,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嘀咕什么养狗不养狗……”慕三爷嚷嚷了几句,这才意识到这话不对,勃然大怒道,“你这小王八羔子!你说谁是狗?!”
“谁乱咬人,谁便是。”慕流云挑眉,一脸挑衅地看向自己这个烦人的三叔。
本来她也不怕这个外强中干的三叔,更何况方才这家伙一冲进来几句话之间就算是交了底——这突然之间的到访,分明就是二叔又惹了麻烦,非得着自己来帮忙平事儿不可了!
既然是有求于自己,那慕流云就更加心下有底,哪里还肯理会对方的恼怒。
“你——!”慕三爷被慕流云挤兑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呲着牙花子指着慕流云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又想起这会儿不能得罪自己这个不讨人喜欢的侄儿,只好强行把火给压下去。
又转念一想,慕流云向来是牙尖嘴利,不留半分情面,直接开口求,人家未必埋自己面子,拿自己这个三叔的辈分去
压就更加行不通了。
反倒是自己这个大嫂,虽然说这些年来他和二哥没少给她添堵,每一次大嫂看到他们,那表情就好像在路中间看到了一坨狗屎一样,可是不管表情再怎么难看,再怎么态度冷冰冰的,心里面总还是顾念着自己那短命兄长的情分,最后往往会做出一些让步。
于是他心思一转,不去理睬慕流云,而是转向了慕夫人这边:“大嫂,今日这事儿你可一定得帮忙才行!二哥他遇到麻烦,遇到大麻烦了!十万火急,拖不得啊!”
“你二哥他又怎么了?”慕夫人尽管不想理会,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问。
慕三爷撇了撇嘴:“前阵子二哥在外面与人起了争执,打了起来,一不小心将人给打伤了,原本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寻思着保辜期过了,大不了多赔人家一些银钱,让人家别追究了,这事儿也就算了结啦!
结果不知道二哥为什么倒霉,眼看着那保辜期都过了快一半,那人却突然之间就死掉了!那家的娘子闹到衙门里头去,不要赔偿什么银子,非要二哥偿命不可!
甭管之前的那些事情,现在二哥有难,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劫数,你们不能坐视不管!”
慕流云挑了挑眉,好家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叔,这回居然还出息了!能捅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我们怎么就不能坐视不管?”慕夫人的眉头都快要拧成疙瘩了,“过去你们大哥还在家里的时候,就一直叫你们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和那些不入流的人混迹在一起,你们可曾把他的话听进心里面去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都年纪老大不小的,还总因为各种缘由在外面招惹麻烦,没想到这一次倒是出息了,竟然惹出了人命官司!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老二惹的麻烦,那就叫老二去扛,这个理儿说到天王老子那里去也站得住,我们母子二人何德何能,管得了这样的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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