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袁牧同意慕流云的说法,“父亲说他是一个聪明人。”
“那你可知道这些年被伍大人给升官升到了代州地界的那些个贤才,如今可受了什么重用么?”慕流云有些好奇地小声向袁牧追问道。
袁牧摇摇头:“不曾听说,代州着实偏远,加上没有传召不得进京的规矩,那边的消息轻易也不会被传到京城里面来,所以被调去了代州的人,除了个别的没几年又被另外调任他处之外,大部分到了那不就仿若泥牛入海,在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慕流云皱了皱眉头,如此隐秘,消息不通,还真的是不好判断,这位废太孙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到底是在悄悄的酝酿什么惊天大计,还是另有打算。
“我觉得回头想一想,当年咱们这位伍大人,应该也是用了一招以退为进吧?”她把自己的想法同袁牧说了一下,“你说他之前因为拥立太子,所以觉得道不同不与为谋,主动弃官回乡养老,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的不想伺候吧?我看分明就是以退为进啊!
他若是支持了半晌的废太子,结果到了最后就那么轻易的归顺了先帝,以先帝的性子,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如此良才,心里面能不犯嘀咕么?”
“怕是不能。”袁牧摇摇头,“先帝疑心甚重,即便是我父亲曾经对他舍身相救,他也是经过了暗中观察,才确定了父亲的忠心,对这个堂弟真正亲近起来的。
若是伍大人当年二话不说便归顺了先帝,恐怕先帝要么觉得他心中有异,要么觉得伍大人的人品便是不忠的,可以轻易背叛废太子,去拥护别人做君王,那日后对他也会一样。”
“是咯!虽然我之前并不认识伍大人,但是仔细想一想不难发现,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慕流云感叹道,“他显示表现得非常刚烈,废太子失势之后,他便立刻辞官还乡,宁可闲居乡野,也不在朝堂上做官。
偏偏他越是如此,先帝反而越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有忠有义又有才能,为了证明自己比废太子更有天威,自然会拼命努力拉拢,想要让这样的一个人最终能够受到感召,愿意为自己所用,这样一来不管是从社稷上还是从心里面,就都能够得到满足!
伍大人只需要拿捏着火候,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半推半就的重新入仕,看起来似乎是决定放弃自己原本的立场,认先帝为君上,愿意效忠先帝,辅佐先帝,实际上他自己的立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改变,也更是从未放弃过!
他占着吏部的位子,只要事情做得漂亮一点,滴水不漏一点,有的是便利条件,能够将贤才往自己的身边、往废太子的封地代州一代聚拢,神不知鬼不觉。
尤其是新帝继位之后,与先帝多疑的性子不同,新帝似乎更加怀柔仁厚,秉承着用人不疑的路子,他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肯为他所用的便安插在自己谋划好的位置上,帮废太孙暗中招兵买马,不肯为他所用的,便干脆找个什么由子偷偷除掉。
到了最近,看这个架势,他是连遮掩估计都懒得遮掩了,觉得势力积蓄得差不多,就该开始张罗着开始布局,一边勾结蛮族,一边开始在民间散布那种装神弄鬼的谣言鬼话。”
慕流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再想一想伍执秋之前两次和袁牧见面时候的夹枪带刺、阴阳怪气,以及傲慢无礼,就觉得心里面特别的火大:“你想想看,他若是真的早就放弃了原本的执念,一心一意辅佐先帝,拥戴新帝,那他跟王爷便没有任何政见不同、阵营不同的分歧,又何必见到你的时候带着那么一股子敌意呢?”
袁牧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若是说伍执秋有他的算计在里面,这我也是赞同的,你说他以退为进那些谋划,我都认同,但是勾结蛮族这件事,却不大像是他和废太
孙那一支的行事风格。
伍大人虽然与我们忠勇郡王一门因为早先立场不同,所以关系不算多么融洽,但是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伍执秋作为吏部尚书,人品言行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不管你是否喜欢他这个人,他大体上还算得上是君子,没有过什么阴狠的作为。
另外,代州那一带虽说也位处边陲,紧邻着我大瑞朝的边境上,但是这么多年来,别处都有听说过蛮族越界作祟的事情,唯独代州那一带,始终安安静静。
废太孙那个人,虽然说没有什么野心大致,性子也是闲云野鹤一般,在别的事情上皆是大而化之,过得去便可以了,唯独在戍边这件事情上,从来不曾有半分松懈。”
“竟然是这样?!”慕流云有些惊讶。
袁牧点点头:“确实如此。在玉邕县发现了蛮族伪装成山贼的迹象之后,我便派人四处收集信息,发现代州一带因蛮族作祟而引发的此类事情少之又少,并且那边在戍边军队的约束上也是最严格的,连与蛮族通商都很罕有,因而蛮人想要从代州过境难上加难。
伍执秋对废太子一脉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这样一来,他的言行便自然要依照着废太孙的要去,以他的命令为准则。
若是说废太孙一心想要搜罗天下贤才为他所用,以图有朝一日争夺皇权,这我不敢打包票他一定会或者不会那么做,但是废太孙本身就很忌惮蛮族,他又怎么可能违背废太孙的意思,去和蛮族相勾结呢?”
慕流云听他这么说,也只有点头表示认同的份儿,若是伍执秋是那种阳奉阴违的角色,那倒是另说,偏偏他是那种宁可委曲求全、以退为进,暂时屈从,也要寻找机会继续争取帮效忠的“正统”重新夺回帝位的一根筋。
这样的一个人,就是不至于把废太孙一支的每一句话都当做金科玉律,至少也不会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有任何忤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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