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头上的袁牧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慕流云:“此事你师父做主。”
沈傜没想到袁牧作为在场最有话语权的人,一开口竟然这么没有原则立场,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她立刻想到了之前面前这两个人的一些蛛丝马迹,顿时便了然了,知道跟袁牧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根本就不可能帮自己说话,于是又转向慕流云,扁着嘴,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师父,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
慕流云哪里受得了这个啊!若是嚣张跋扈的,她来者不拒,可是这种小兔子、小狗子一样的又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她就最最扛不住了!
想一想,沈傜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跟着他们的,就连在玉邕县那会儿也是一样,这样一来,对方在暗处留意着他们的时候,估计也早就把沈傜视为他们的一份子了。
这种时候就算把她给轰回家去,真有人想要对她不利,也不会因此就放弃打算。
毕竟李源也不是因为和他们在一处,才被人给害了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依着她的心思,就让她继续在提刑司这边呆着吧!说不定真有点什么事也不会让沈家武馆里面的无辜者被莫名其妙地牵扯进去。
“好吧好吧!那你就原本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吧!”慕流云叹了一口气,松了口。
一听这话,沈傜立刻就恢复了精神,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慕流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小徒弟的心思是好的,既然她不愿意选择回避,那记下来就只能多加小心,希望能够确保每个人的安全。
有了袁牧的吩咐,县衙的人办事还是相当有速度的,很快就去弄来了一口木料特别厚重的棺材,又从县城富户家中的冰窖里面要来了许多的冰,众人将李源的尸首先用草席和油布包裹起来,仔仔细细放在棺材里,再用冰块将其覆盖住,将棺材盖封严实。顶点小说
忙活完这些李源的尸首便立刻由县衙
的人押送着运回江州去,立刻启程,片刻没敢耽搁。
慕流云有些疲累,虽然说经过这一遭,眼下也是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为了不至于体力支撑不住,她还是接受了县令的好意,和袁牧、沈傜一起接受了安排,在县衙里吃了饭。
吃过这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没多久,外面有一个衙差跑来禀报,说是有几个提刑司的人来了,慕流云一听,猜到应该是袁乙他们,立刻起身就往外走。
袁乙是奉命去找那个壮年工匠的泼皮徒弟的,而那个人最有可能是帮人制作泥胎神像,将李源的尸首封在里面的人。
袁牧叫他出去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这会儿还不到午夜时分,袁乙他们就回来了,慕流云可不相信那泼皮做了这种事之后会和没事儿的人一样,在家里面安心睡大觉,必然是要出逃藏匿的,所以袁乙这么快就回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几个人这一迎出去,就看到了袁乙在前头,后面几个提刑司的衙差抬着一个草席卷,那草席卷的形状模样都太过于眼熟,慕流云根本都不需要问,就瞬间明白了。
那泼皮必然是遭人灭了口了!
这事其实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惊讶,他们原本去找人也不过是抱着一丝幻想,惦记着若那泼皮还有些利用价值,或者混成了什么心腹人物,说不定还能被留个活口。
现在看来,果然没有那样的事,从之前玉邕县里吴荣志,还有想要对吴荣志取而代之的那一户人家一夜之间被灭口,专门帮忙干脏活儿的贼和尚被烧死在大牢里……
他们的对手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做起事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连一大家子都能说灭口就灭口,区区一个混迹于市井的泼皮,最有利用价值的也不过就是做泥塑的本事,用都用完了,又怎么可能还继续留他四处招摇呢?
都说狡兔死,走狗烹,这小泼皮怕是连走狗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
“爷!”袁乙的脸色有些难看,冲着袁牧一抱拳,“我们去晚了一步,没找到那泼皮周富,打听了一圈,最后一路摸过去,只找到了他的尸首,人已经死了有几日了。”
慕流云一听这话,叹了一口气,回身把放在一旁的工具又拿了起来:“抬去殓尸房吧!”顶点小说
袁乙看得出来慕流云的脸色不大好,便说:“推官是不是乏了?不如等明日再验吧!”
慕流云摇摇头:“没关系,这周富也不需要验得太仔细,大概瞧一瞧就知道了。”
袁乙看了看袁牧,袁牧对他点了点头,袁乙这才吩咐身后的衙差把人抬去殓尸房,慕流云紧随其后,之前的流程又走了一遍,关起门来仔细验看了起来。
这个周富的确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在查验上,慕流云也验过了他是否有中毒的迹象,确定没有之后,便没有进一步的深入验查,只从头到脚将他的骨骼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果然在脖颈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处颈骨断裂。
检查过之后,她便让县衙的仵作处理余下的事情,自己出去同在殓尸房门口等着的袁牧说:“一样的手法、力道,对他灭口的人和杀害李源的应该是同一伙。只可惜,对方做得太过于干净利索,反而让我没有办法从这上头找到更多的有用的线索。”
“没关系,这就够了。”袁牧对她点点头,在外面当着旁人的面,他也不能做什么别的来帮慕流云安抚情绪,“从之前的遭遇咱们就应该清楚,对方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抓到马脚。
你今天已经够累了,咱们能够确认的东西也已经足够,今晚实在是有些晚了,且在这边歇息一下,明日天亮我们就回去,看看袁甲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另做打算!”
慕流云点点头,她现在确实是很疲惫,但是疲惫之中又有一股子怒气在胸口里面燃烧着似的:“那在外面撺掇别人装神弄鬼的那个神棍呢?”
“那个回头再说。”袁牧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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