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市派出所。
宁馨对警官萧雷阳撒着娇,楚楚可怜。
“帮帮忙,想想办法嘛…那我怎么办呐?”
这都快妨碍萧雷阳的正常工作了,叽叽喳喳的,跟个小蜜蜂似的。
“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帮你找?”
宁馨依然不肯放弃,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捞,宁轲从小教育她,有仇可以不报,有恩必报!
“你想想办法,帮帮忙嘛。”
“你看,你人长这么帅,心眼儿一定很好,你就帮帮我嘛。”
“要不,我请你吃饭。”
萧雷阳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法不容情,规定是规定,不能浪费大量公安资源,帮你找个人、报个恩。
要是人人都这样,这社会还不乱套了吗?
如果涉及到犯罪,比如被诱拐,被绑架等情况,会立案侦查。
你说你就报个恩,指望警察帮你找?
每个公民都有人身自由权、隐私权等权利。身为警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叮咚。
辛磊下了公交车,来到天河市大学找林婉兮解释。
林婉兮可生气了,瞅瞅脸上的淤青,助人为乐也要量力而为啊。
“行侠仗义,你有那个能耐?”
辛磊单肩背着书包,加快脚步跟上,这不你说的正义感嘛,做到了,怎么还反挨了一通数落。
“那我看见了,我也不能不管吧?”
林婉兮背着单肩包,不忍直视辛磊那左半边脸上的淤青,可心疼了。
“你就不能报警吗?”
辛磊回答的内容、态度、语气都不能有丝毫差池,不然就有一堆“炮弹”等着他来对付。
“报警?”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再不上,指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呢,根本来不及呀。”
女人是种神探级的生物,懂微表情、微语言还懂心理学。在正事上,一个比一个愚钝,在挑刺找毛病上,这些能力绝对个顶个的牛。
“那你也不能…。”林婉兮越走越快。
辛磊紧随其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哎,别生气了。”
宁馨来到天河市大学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点,就站在那儿等公交,希望与恩人偶遇。
“他在哪儿呢,怎么还是找不到啊?”
等着等着,公交车来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车。
公交车前脚刚走,后脚辛磊就追着林婉兮出现在公交车站点处。
“哎,婉兮、婉兮,对不起啊。”
宁馨不甘心的回头一瞥,立马就认出了恩人,激动的把头伸出窗外,打着招呼。
“哎,喂,哎,救我那个人,喂!”
距离太远了,人家根本听不到。急了眼,竟找公交车司机求情。
“司机师傅,麻烦你,帮我停下车,我想下车。”
“我有急事儿,我真有急事儿。”
公交车司机认真的开着车,匆匆一瞥,不为所动。
“没到站呢啊。”
“哎,你问问这车上谁没事儿啊,没事儿谁出来啊?”
“搁家看电视舒坦不舒坦?”
“别以为自己长的漂亮,什么都得依着你,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啊。”
宁馨无言以对,就像个发狂的小野猫一般,一个劲儿的干着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时间像一匹飞驰的骏马,从辛磊与林婉兮的身边飞逝而去,他们的工作像一颗暗淡无光的流星一样,杳无音信。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没就没了。
今儿的天格外的热,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尘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不动。
马路上发着白光,小摊贩不敢吆喝,商店门口的有机玻璃招牌,也似乎给晒化了。
辛磊背着包,拿着简历,四处碰壁。
二人分头行动,林婉兮也好不了多少,而且她的体质偏弱,晒着、晒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渐渐变的模糊不清。
拿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汗,走过一条人行横道,扶着路边的红绿灯杆子,意识彻底模糊,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了。
周围不少路人围了过来,这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地。
“姑娘怎么了,姑娘?”
“姑娘、姑娘…不碍事儿吧?”
恰巧文章开车经过这个红绿灯,一见有人出事,立马掉了个头,善意相助。
“大家帮忙,帮我把她弄到车上。”
林婉兮刚上了车,文章等着红绿灯,辛磊走过人行横道,浑然不知自个儿的女朋友就在人家豪车的后座上躺着,完美“擦肩而过”。
文章的车刚走,附近一座高楼大厦顶上,自尤川县而来的农民工江枫正欲跳楼寻死,好多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当然也包括辛磊。
“不要跳啊,喂,别跳!”辛磊那该死的正义感又冒出来了,所有人都在看戏,就他一个人上了天台,好言相劝道:“兄弟,你冷静!”
江枫站在天台边上,咽了口水,两腿直哆嗦,真高啊。
“不要过来,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
辛磊并未靠近,农民工跳楼十有八九是被拖欠工资了。
“我不过去。”
“我问你,谁欠你钱?”
江枫一脸苦涩,口音带着浓厚的尤川县腔调,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想跳楼啊。
“吴胜明欠的。”
辛磊一听,这名字咋这么耳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吴胜明?”
说什么呢这是?
吴胜明在楼下与老百姓们一起“看戏”,隔着老远听不清。
“上去看看。”
保镖兼司机的赵羽即刻意会,悄然上了楼,伺机而动。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拖欠农民工工资可是违法的!
可以到当地劳动执法监察大队投诉,也可以向当地人民法院申请支付令,也可以向仲裁机构提出劳动仲裁,通过劳动仲裁下达的裁决书,向单位索赔。
如果还不赔,还可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来来来,下来。”法子多的是,辛磊得先把人给稳住了再说。
“我有办法帮你把钱要回来。”
江枫显然不信,钱没到手,说什么都是胡扯。
“啥办法?”
辛磊擦了把汗,说实话吧,挺紧张的,一颗心老是悬着。
“你先下来,下来我告诉你。”
真当农民工不长脑子是吧,江枫可没那么傻,吹的天花乱坠,一句实用的都没有,糊弄谁呢你。
“你说吧,你说了我再下来。”
辛磊深吸了口气,脾气咋这么倔呢,难办。
“我带你去告他去,成不?”
江枫欲哭无泪,这法子他早就试过了,要不然也不会来跳楼。
“俺告了,不管用。”
辛磊一愣,啥玩意,哪个机构胆儿这么大,找死啊。
“你去哪告的呀?”
江枫也知道告,只是告错地方了,风马牛不相及。
“妇联。”
哎,妇联能管吗?
辛磊差点儿没气出一口老血来,兄弟,你真是个人才啊。
再说了,你一大老爷们,去妇联告状?
人才呀。
“我带你去法院告他呀。”
江枫的心已然动摇,但还是意志消沉。
“那他有钱,能告赢吗?”
大热天的,辛磊口都干了,咋愣是劝不动嘞,非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也不能例外!”
“政府啊,能给你做主!”
“别想了,来,你想想你妈,还、还跟家里床上躺着呢,她就你这一个儿子,来,来吧,别想了。”
这话说到江枫心坎里去了,看了看楼下,又看了看辛磊,短暂的犹豫后,缓缓退了回来。
“老板、老板。”赵羽下了楼,如实禀报道:“他们说他们要告你。”
天河市人民医院。
林婉兮身着宽大的病服,毫无血色的唇,依旧眉目如画,遗世而独立,仿佛时间静止。
缓缓坐起身来,望着窗外发呆,几缕发丝垂下,与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经意的转头,只见一名俊美男子在病床边上守候着,时不时看了看豪华名表,似乎有要事处理,却又走不开。
“哎,躺下别动,医生说你输完液就可以走了,以后出门带把伞,这种天气呀,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
“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记得,给家人打个电话,再见啊。”
英俊的脸庞,暖心的话语,不知不觉走进了林婉兮的心灵深处,还未来的及询问些什么,人已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换吊瓶,林婉兮这才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护士小姐,刚刚…”
护士一边换着吊瓶,一边回应道:“你中暑了,是他把你送过来的。”
天河市人民法院。
辛磊单肩背着书包,呼了口气,筋疲力尽般的走了出来。
“先别急,再等两天,要是还没信儿的话,咱们再打电话问问。”
江枫背靠路边一棵树,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好人呐、好人呐。
“真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大哥。”
与其说是多管闲事,不如说是闲事多管,辛磊这也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
找了老半天,找不着工作,索性做点善事积点德吧。
“哎,你以后啊,可别叫我大哥啊,我还没你岁数大呢,叫我辛磊或者磊子都行。”
公交车来了,江枫得回去向工友们报信去,大家伙儿可全指望他了。
“再见,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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