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的灯影中, 张青峰跟着车鬼快步前行,忽见车鬼在一座牌楼下停住了脚步,转头向他一笑。张青峰见他笑得诡异,猛一抬头,只见牌楼上横书着苍劲有力的“鬼门关”三个大字,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心中暗道:“难道真的到了鬼域?”
张青峰踏入牌楼,见前路的两旁立着十几个鬼王和把门小鬼,急忙飞奔向前,想早点离开此处,旁边忽然伸出一只青灰色的,青筋暴露的手来,似铁箍般将他右手死死捉住。
只听一个悠悠的声音道:“亡魂到此,检查路引,你的路引呢?”
张青峰急出了一头汗,挣扎道:“什么路引?”忽听车鬼:“那是教主贵客,不得无礼。”青筋暴露的手立时放开了张青峰,说道:“惊吓了贵客,见谅。”
张青峰挣脱了暗手,跟着车鬼继续前行,两人在昏黑的天光中左右乱转,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小宅院。
车鬼道:“今晚你就在此暂住,明日教主自会前来召唤你。”说罢转身自去了。张青峰急急推门入了小院,转身将门闩上。
院内暗沉沉一片,张青峰环顾四周,不由惕然出汗。
夜色中,张青峰正不知道该往哪间房间住宿,忽见一间小屋中亮起一片灯光,暗影间,一道人影一闪而没。
他走上前去,见屋中铺笼帐盖一应俱全,心中想道:“管它有没有鬼,睡了再说 。”因一路舟车劳顿,又有伤病在身,他这一睡便很快就沉沉入睡。
睡到后半夜,院子中忽然呼啦啦刮过一阵阴风,将他所有房间的门窗全部吹开,将张青峰惊醒。张青峰一张眼,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窗子中轻飘飘凭空飞进两个鬼怪来,胸前皆垂着长长的舌头。
一个鬼怪手持根铁链,一个鬼怪手持勾魂牌,径直奔向张青峰床头。
张青峰不信鬼怪,起身喝道:“想装黑白无常吓唬我,休得装神弄鬼!”一拳向身穿白长衫的鬼怪迎面打去。
黑无常厉声喝道:“休得拖延,赶紧跟我们上路,别误了时辰!”说罢,黑无常一掌将张青峰拳格开,一手将铁链套在他脖子上。
张青峰想要闪避,被白无常将手中钩魂牌在面前一晃,立即觉得全身酸软,不由自主地跟着二鬼差身后走去。
夜色无边,乌云遮蔽了月亮,三人走在渺无人烟的路上。走出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座灯火闪烁的大殿,传来阵阵哀嚎之音。
张青峰头晕脑胀,脚下漂浮,路过殿门时站住望了几眼,只见殿里好几个鬼差正在对数名衣衫褴褛之人施以酷刑。受刑之人有的被斩了手,有的被鞭打得鲜血淋漓,有的眼睛被挖去了一只……
张青峰一时难辨真假,心中惊道:“难道这就是地狱?”
张青峰被黑白无常拖拉着来到阎王殿,被两个小鬼硬生生按得跪在大殿之上。他抬眼向高椅上端坐的阎王望去,只见阎王也正张着豹眼看他。
阎王一拍桌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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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张青峰你可知罪?”旁边站立的判官、牛头马面等一齐喝道:“张青峰你可知罪?”张青峰被喝得双耳嗡嗡作响,摇头使自己清醒了一些,回答道:“我平生都未做过亏心事,何罪之有?”
阎王冷笑说道:“你本为青城弟子,却偷学鹤鸣山混元真气和鬼教轻功,这是欺师灭祖的行径,还说你无罪。如果你今日将偷学别派的事详细讲述出来,就饶你一死,否则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张青峰心中只觉隐隐有些不对,便道:“我只是在我青城山鬼界的石壁中习得的烟鬼夜行,不是偷学而来。至于鹤鸣山的混元真气修炼之法,也是一位老道心甘情愿传授我的,那时我还未拜在青城派门下。”他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
判官手持生死簿走出道:“看来你还罪不至死,只要你写出鹤鸣山混元真气的修炼之法,你就算是没有罪孽了,就放你一条生路。”张青峰摇头道:“这是老道长和我的秘密,就是死我也不会写出来!”
牛头走上前,将他头恶狠狠向地面一撞,撞得他满额头是血,喝道:“你写是不写?”张青峰道:“死也不写。”马面也走上前来,一脚狠狠踩在他右手五指,用力碾压道:“你写是不写?”张青峰只觉五指欲碎,依旧道:“死也不写。”旁边又涌上来几名大鬼小鬼,对着张青峰胡乱狂揍,将张青峰打得晕死了过去。
阎王看了不久,打着哈欠道:“时辰太晚,这小子如此倔强,明天再想法治他。你们再收拾收拾他,就先关押起来再说。”说完,转身去了。
牛头问道:“这小子死也不说,怎么办?要不要泼他冷水,让他醒过来,好接着收拾他。”马面咬牙道:“好,老子就不信他还能挺多久。”
一边众鬼中不知道谁冒了一句:“换做别人,我们搞死他都可以,但这小子救过公主,听说公主对他有情有义。若公主知道我们往死里搞他,恐怕我们都要死翘翘。”
牛头闻言,打了个冷颤,紧张地看看大殿四周道:“公主不开心,教主都要让三分。兄弟我有事,就先走了。”说罢一晃身,消失在夜色中。其余众鬼闻言,也都一溜烟消失了。
刚才还闹闹哄哄的大殿中,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张青峰。
过得不久,张青峰醒了过来。他慢慢站起,几滴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将他的眼睛糊住了。
他用手将血擦去,正要走出大殿,只见殿外奔入两人,不由分说架住他的双臂就往外拖。两人一路一言不发,拖着张青峰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将他扔在土泥地面,将门一锁就走了。
张青峰慢慢站起,找到一根木凳坐下,怒想道:“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先是乱打人不说,还来去无影无踪,话也不说一句。等老子伤好了,非得找出他们,好好揍他们一顿不可。”
侧耳一听,周边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道,心想:“这里怎么如此寂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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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是被关押在偏远僻静的地方了。”
他只觉全身火辣辣地有多处伤痛,便不再多想,头一歪就靠墙静坐养伤。昨夜他被折磨了半夜,已是疲惫不堪,靠墙不久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午时,听得肚子咕咕作响,吞了一口口水,便想去开门找点吃的,但门被铁锁锁得死死的,无法出去,大喊了好一阵也没人前来。
张青峰索性在小屋角落打坐调气,他道家静养功夫深厚,这一静坐便坐到了黄昏时分,睁眼见一轮黄日落向西边,心中想道:“这鬼教是怎么回事,昨晚还有数人来群殴我,今天怎么不见一人前来,看来是把遗忘了吗?”
他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肚中更饿,但依旧不见有人前来,心中暗道:“再等会天黑尽了,还没有人来,我就不客气了,就用板凳将门窗砸烂跑了。”
他正站在窗边思索怎么脱身时,只见远处几只明晃晃的火把直冲过来。火光中,几条人影抬着轿子飞奔到了房门前,为首之人正是车鬼。
车鬼急急忙忙将铁锁打开,看着张青峰便深深一拜,口中说道:“张公子远道而来,鬼教有失远迎,昨晚兄弟们粗俗无知,对张公子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张公子移驾仙乐宫,先沐浴更衣再用晚膳。”
张青峰见这伙人前倨后恭,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听说有饭吃,便不推辞,随着几人上了花轿。
车鬼在前面引路,四名轿夫将轿子抬得又快又稳,跑了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殿前。张青峰才一下脚,殿门前早有两名清秀机灵的丫鬟提着灯笼将他迎着,先是给他处理了几处伤口,接着将他引到一处沐浴房。
沐浴房中,丫鬟将热水倒入上好的松木桶中,在水面洒满玫瑰花瓣,然后轻轻退出。张青峰脱去沾满泥土灰尘的衣衫跳入松木桶中,然后仰面躺在热水中享受水的安抚。
木桶中,泡泡堆积,有的飞向在空中,是那么的晶莹剔透,是那么的五彩缤纷,让人十分喜爱。张青峰沐浴完,只见木桶边的铁架上放着一套白色锦绣衣衫,便不客气地穿上。
打开房门,只见车鬼毕恭毕敬地,说道:“请张公子随我去用晚膳。”
两人来到一间华屋,屋内铺设豪华,桌上摆满了精致小炒和一壶香茶。张青峰也不客气,坐下大吃大喝起来。车鬼等他吃好喝好,又将他引到一处房间,掩门离开了。
房间不大,床是精致的雕花檀木床,被子是龙文凤彩的来自大轸国的 “神锦衾”。张青峰坐在床边,见眼前四五尺远处便是一扇木窗,雕工精致,木质罕有。
窗外景色雅致,窗下不远处是一方小水池,池中有碧色荷花,在风中摇曳,池边堆砌有两堆假山,有一位婢女正轻悄悄地从水池假山边走过。
这一夜,张青峰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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