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原佳明的尸检报告出来,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到九点,证明了原佳明不是在黑木仁下午到访的时间段死去的。
这并不能完全排除黑木仁的嫌疑,但他的嫌疑也不像是之前那么大了。
黑木仁照常开业,在浅井成实担心不安的眼神中度过了一个早上。
“在想今天还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吗?”
黑木仁擦拭着柜台,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是。”浅井成实收回目光,“只是觉得老板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黑木仁微微一愣,随即笑到:“怎么会,不是挺好的吗。”m.
一点也不好。浅井成实微微垂眸,黑木仁身上对人最大的吸引力就在于他的真诚,别人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这个人是在为他们好为他们着想的。
因此对这类感知最灵敏的孩子和老人才会如此亲近黑木仁。
今天早上不一样,虽然他还在笑着,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敷衍的笑,应付客人,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浅井成实不知为何有些烦躁,将手上的抹布一扔说了句去后厨了就离开了前台。黑木仁眨眨眼,略微收敛了笑容。
浅井成实没感觉错,他的确有些不专心。
原因自然是在原佳明身上。
他一直是一个心细且敏感的人,原佳明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黑木仁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股违和感。
的确,最开始的相遇,是原佳明抱有目的的凑上来的。
黑木仁对这种带有强烈目的性的行为有很大警觉,在遇到这人的当天就将他查个底掉,于是他得知了组织中传播很广的暗夜男爵病毒软件就是出自于原佳明之手。
在那之后黑木仁研究了一段时间这个病毒软件,他并非电脑高手,只能根据组织下发的使用说明去研究。
但他有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人,波本对电脑这方面的研究比他要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波本:“……”
讲道理,他觉得当初和黑木仁认识是他
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误决定。
波本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暗夜男爵病毒,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个病毒除了报给组织的那些作用以外,很可能还有别的作用。
比如如果病毒有反馈则会优先报到原佳明的手里。
黑木仁了解了这个信息后再次去找原佳明的时候是在他递给他邀请函之后,在琴酒确认原佳明就是老鼠之前。
原佳明将他迎进门,听黑木仁说他已经被组织盯上了,若不快些跑的话肯定会死。
“你在调查暗夜男爵病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原佳明这么回答他,也不管黑木仁的欲言又止,自说自话的继续道:“但我不会收手的。”
“我用了十年将暗夜男爵病毒普及到整个组织,才有机会将手伸到资料库当中,若是这个时候跑了岂不是前功尽弃。”www.
黑木仁的观点一向都是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他并不是很懂原佳明在这方面的坚持,就好像他不懂那夜在天台上雪莉为什么不愿意保留性命活下去而是要以身赴死。
原佳明给他举了个例子:若是有一天他的身上被人绑了炸弹,被威胁如果不杀了琴酒就要引爆炸弹炸死他,询问黑木仁会不会去动手杀了琴酒。
“那必然不能啊。”黑木仁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要是被绑了炸弹一定抱着犯人不松手,要死一起死,拉个垫背的死了也值了。”
“那我死了也值了。”原佳明这般说道。
黑木仁没话说了,或许正如他所说,他并不了解原佳明或者是雪莉当时的坚持所为什么,因此也不会感同身受。
黑木仁不再劝,原佳明反倒劝他想开一点,并且有些好奇的询问道:“你这般行事是怎么在琴酒手下活下来的?”
“你以为琴酒真的想做这些事啊。”黑木仁翻了个白眼,“他从来不在乎这个,就拿这次的事情举例,只要确认销毁了你藏起来的数据并且保证你不会对外泄露组织秘密或是和组
织作对,人活着死了根本不重要。”
“那你是怎么保证被你救出去的人不会再反过来对抗组织呢?”
黑木仁轻笑了一声,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人?”
他的确救过不少这类情况的人,琴酒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有些人没有什么信仰便帮着黑木仁做事,有些有组织的人隐姓埋名或者是改头换面的生活,基本都做到了没有牵连到黑木仁。
黑木仁敢伸手去救的自然也是他排查过的人,基本信誉还是有保障的,至于少部分看走眼的下场自然可以预想。
黑木仁无法劝服原佳明逃跑,又不能将人打晕带跑,自然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原佳明死了,黑木仁却在想他临死前努力睁大看向前方的眼睛。
如果黑木仁解读没错的话,那双眼睛中表达着的意思是如愿以偿。
黑木仁不知道原佳明如愿以偿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有飞蛾扑火般的勇气赴死,他只知道自己不做出改变不行了。
琴酒之前说未来的几年组织主要会在东京发展,他其实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他自从获得代号后大部分的任务都是在东京的,东京这一片他再熟不过。
可是如今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随随便便从组织中抓出来一个人就有着一套又一套的心思,有着用自身性命做赌注的下棋的勇气。
饶是被琴酒这棵大树庇佑的黑木仁也感受到了转年后组织表面下的暗潮涌动。顶点小说
他需要做出改变,若是再随波逐流他恐怕会被拍死在这股暗潮中。
改变的第一步很可能就在今晚。
黑木仁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看了看糖果屋不大的这片小天地。
如果有一天能在组织有这么一片小天地供自己生存的话,可能也不错。
浅井成实听到声音从后厨出来,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笑的黑木仁,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觉着自家老板是越来越奇怪了,应该离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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