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天贞一千四百四十六年,深秋。
九月十五。
朝廷的动作比宋寒想象中要快的多。
凌晨丑时,万籁都寂,监察司鬼部衙门灯火通明。
不时有行者虚空突显,快步行进府衙,更有各职官吏挑灯观政,一刻也不得清闲。
对比其余各部星火点点的府衙,他们鬼部是忙的四脚朝天。
也得亏宋寒的修炼之道,是借实验制作探究天地,不是如其他修士一般,静卧黄庭,感悟天道,不然以他如今的工作强度,那自身修为怕是在难以寸进了。
又是一夜无眠,宋寒揉了揉眉心挥手让前来通禀求援的冀州鬼部分衙的人下去,还没等他喘口气,门外有值守官吏通禀,有天使驾临。
宋寒无奈起身将人迎了进来。
“宋大人,圣上特意交待,要你今日朝会务必临朝!”
宋寒闻言一愣,好像自己身兼三职以后,是缺席了好几次的朝会了。
他无奈叹口气道:
“如今各部妖人临渊而出,鬼部各衙要务如山崩海岳,你给圣上回禀,这次朝会我告假务公。”
每次朝会都是一群老者争言,嗓门大的能把乾元殿给掀了,也没什么好参加的。
“这次不行!”
皇宫前来的内臣侍官摇头道:
“陛下说了,此次朝会将新政推行,需要你亲至前往,不能告假。”
宋寒闻言眼睛一亮。
“真的!”
看到来人点头,宋寒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来回走动着自语道:
“怎会如此迅捷?”
当年墨子谏言南水北调一策被压制十五年,他所谏言的铁公基三策,全部施展开来,比南水北调动静还大,怎么会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就打算实施了!
看到宋寒如此激动的劲头,那侍官上前一步道:
“这事我倒是听陛下与首辅交谈时,听过一嘴。”
他凑到宋寒近前细声道:
“如今国朝艰难,陛下与首辅询政与诸子学宫内百家博士和各部要员,详谈政梳,诸家学子都对其新政大为称赞,言此政施为可一解朝堂困局,有新立一家,独开一道之先河,如此陛下才想尽快推行。”
宋寒恍然,他对侍官拱了拱手,诚恳道:
“多谢解惑,敢问侍官名号?”
那侍官所言虽只是一嘴,但其透漏的乾皇密政之事可不是小事,他敢如此透露,必然别有他求。
“可当不得宋大人此礼!”
那侍官看到宋寒拱手,连忙虚扶。
“我为陛下内臣,能为陛下分忧一二只是尽臣本分而已,宋大人别忘了上朝即可。”
说着他对着宋寒拱了拱手,也没交代姓名,转身离去。
宋寒看着对方背影,一脑门问号,这乾国的内臣侍官如此高风亮节的么?
他确是不知,这位侍官在履职期间,听到了首辅与乾皇对话时的一嘴,那乾皇问政首辅:
“宋爱卿此人何评?”
首辅答:“有首辅之资!”
他就是听到了这一嘴,才特意向乾皇讨了这个差事,想来与当朝首辅口中有首辅之资的宋寒攀上一丝交情,毕竟那是首辅口中所言话语,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毕竟当朝首辅如今当政也快三百年了。
来人走后,宋寒观看天时,也是连忙更换官服,带人向皇城行去。
带他赶到皇城乾元主殿之时,已经是寅时末刻,京城内的百官千臣都以至殿堂,他对着路过时的百官拱手,一路穿过众人,立与监察司司长曹盛身后。
曹盛看到宋寒前来眉头一挑笑道:
“稀客呀!”
宋寒苦笑着拱手道:
“司长你有是不知道,如今各地妖人众多,鬼部不堪其扰,我又身肩数职,分身乏术呀!”
曹盛闻言默默点了头,挥手招呼这其他几部下属向旁边挪了挪,将宋寒孤立了出来,对着众人道:
“如今宋大人位高权重,职务繁多,我们离他远点,别打扰了他。”
宋寒闻言眼皮一跳,连忙向曹盛身后钻,可又被他当了下来。
“可别!我们监察司如今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他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也没解释,带三声鞭响之后,朝会开始后,曹盛连忙上前大声通禀:
“启禀陛下,监察司有事承秉!”
高台之上,乾皇看着人群中的宋寒默默点了点头,开口道:
“何事承秉?”
曹盛言:
“至南水北调工程开工以来,各地妖魔纷扰不断,致使监察司下属鬼部人手不停增添之下,事物烦重,有些要务需当机立断,如今众多要务需鬼部承秉我司局批复,多有不便,浪费良机,此承秉圣上,将鬼部从监察司剥离,独自开府。”
曹盛话音落下,群臣哗然,竟然还有因为自己下携部衙人手过多,自己拆分的,什么时候监察司如此明理过,怎么不见你把天地两部给拆分了。
乾皇好似也惊讶一般,挑眉道:
“鬼部如今事物竟然繁重于此了么?”
“鬼部主治何在?”
宋寒大步上前:
“臣在!”
乾皇道:
“在未听曹司长所言,还不知鬼部事物如此繁重,既然监察司不堪其扰,就将你鬼部剥离监察司下属,独立一衙,遣监察司人部所属也一并纳入你之麾下。”
乾皇话音落下,曹盛傻眼了,这剧本不对呀,不是说好之让鬼部脱离么?怎么人部也跑了?
“陛下,这……”
“哎~”
曹盛还未开口,乾皇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监察司监察天下,职责的确繁多,此事按下,你也能得闲,不用在言其他。”
曹盛闻言黑着脸退了回来。
乾皇看着殿前听命的宋寒道:
“既然监察司鬼部,人部独立一司,如今宋卿的官职倒是有些不合适,此后鬼部人部合并组建除魔司,位列六部六司之末,监管天下妖人除魔卫道,两部主要职责不变,你为除魔司司长,升二品除魔大臣一职!”
乾皇话音落下,礼部尚书孙秉涛跳了出来反对道:
“陛下,几月前,宋大人刚荣升四品部长,其后又加封三品御史大夫,这才几个月功夫!
如今他才而立不久,双十年华,此等升迁调动恒古未有呀!
且如今各地妖人做乱之事,频繁复发,这是他鬼部失职所致,如今无功有过之下,再次升职于礼不合!
这除魔司司长一职应该挑选各部中老成持重之辈担任,不应升其职务!”
宋寒在一旁看着对方偷偷翻个白眼,如今鬼部责任繁多,天天忙的他脚不沾地,你以为我想当呀!
乾皇闻言后面无表情问道:
“你觉得此职该何人担任?”
孙秉涛皱着眉头道:
“各地妖魔手段诡异,应该从军部调遣铁血之辈对之!”
他的话音落下,兵部尚书立刻跳了出来反驳:
“军部各职皆以武道修持为主,我们军部可没有精通鬼道应敌之人!”
孙秉涛闻言道:
“那也应该吏部挑选各职履历出众着兼任!”
吏部尚书闻言摇了摇头,此事仅为小道,后面打算实施的才是要点,何必抓着这一点,来驳乾皇的面子,没看到如今宋寒是圣眷正浓么?
好像这一个月来,乾皇召见各部密谈时,没有召见礼部,可能如今礼部尚书还不知道乾皇与内阁真正的目的:
“启禀陛下,朝堂各部三品官吏,没有精通鬼道之人,吏部无人推举。”
孙秉涛傻眼了,他扭头在朝堂上四望,见往常有一职位空缺需要各部打破脑袋来抢的事情,今天竟然各部都不做声。
而此时朝堂之上知道内情之人也是跟看猴戏一般看着礼部尚书,谁让其百无一用呢!
没见这一个月来,各部主治都有接到乾皇与内阁密谈,就他们礼部一衙还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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