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清歌的朋友啊?我这些日子都在外面跑,在家的时间确实不多。”
顾延昔挠了挠头,回了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站在一旁傻笑。
颜瑾瑜看出了他的窘态,主动解围与之告别,翩翩离去。
顾延昔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温尚卿。
“顾兄,你竟真的将马儿降服了?”
他面带惊叹,打开了手里的折扇,那副翩翩公子的潇洒模样,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没多大事儿,马儿顽皮加之受了惊吓,这才横冲直撞。”
顾延昔回身拍了拍一侧的马儿,马儿配合的打了个响鼻,抬起马蹄在地面上踏了几步,一副乖巧模样看不出半点疯乱。
“依尚卿看,这马儿定是与顾兄有缘,这才老老实实的听话。”
温尚卿瞅了一眼骏马,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他准备的“大礼”竟然就这么被破坏了,看来这顾延昔虽然无才,却在马术方面有些能耐。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顾延昔傻乎乎的笑眯了眼,又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当下便决定带它回家。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牵着马儿沿着湖边闲逛了起来,一路上遇上了不少公子小姐。
没走多一会儿,两人就见到不远处有不少人围在了一起,闹哄哄一团。
顾延昔来了兴趣,小跑着挤了进去,就见一个姑娘正被两个姑娘大骂,另一个姑娘则在一旁红着眼劝架。
“咦,这庶女就是庶女,一点教养都没有,竟然还敢欺负人家嫡出的姑娘?简直是疯了!”
“嘁,人家可是左相家的女儿,你以为和你家的庶女一样?能比吗?”
“左相家的女儿就能欺负人了?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恶毒,将来定不会好过!”
围观的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着,大多都在指责颜汐月。
在这个年代,嫡庶之分尤其严格,若是有那宠庶灭嫡的大臣,甚至会被御史参上一把,进而丢了官职。
在很多人眼里,庶子庶女就是家族的棋子,需要时可以随意利用,所以很多人打心底里看不上她们。
这出了事,自然也站到了嫡出这一边。
顾延昔挤在人群里看了半晌,认出了吵闹的一群人,不正是那日宫宴的几位姑娘吗?这怎么又拉扯到一起了?
他也知道左相右相水火不容,可子女也不必闹到这种地步,让外人看了热闹。
“颜汐月,你好狠的心,竟然欺负我姐姐,你不就是记恨那日宫宴的事吗?”
姬玥紧紧抓着颜汐月的手腕,眼里的锋芒看得人心头惴惴,好似要吃人一般。
因为宫宴的事,她和姐姐姬筠都被禁了足,又被右相训斥惩罚,今天才得以出门。
谁知冤家路窄,竟又遇上了她。
“妹妹,你误会她了,刚刚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不干汐月妹妹的事!”
姬筠在一旁无力的解释着,那模样怎么看都是在替颜汐月开脱,赚足了众人的同情。
“姐你就是好心,三番五次的替她人开脱委屈自己,可是你看看人家承你的情吗?”
姬玥冷笑一声,抬起手竟一耳光往颜汐月脸上扇去。
颜汐月心中一沉,眼见耳光就要落下,一只手出现在头顶,紧紧抓住了姬玥的手。
抬眼看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闯入眼帘,正是许久未见的温尚卿。
此刻的温尚卿脸上没了温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与锐利,就像扎手的刺猬,刺得人又疼又怕。
姬玥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发现被他紧紧抓住,连忙用力抽回,却怎么也抽不出来,顿时急了。
“你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小姐拿开你的脏手?”
她向来娇纵惯了,即便是假装乖巧也还是欠缺几分火候,轻易露出了破绽。
温尚卿冷冷的看了她许久,随后才松开了手,只是那眼里的狠辣还是吓到了姬玥。
她连忙逃到姬筠身后,瑟缩着偷偷看他,死死的咬着下唇,将他记在了心底。
姬筠看出了来人不善,也知今日计划无法继续,又苍白的解释了几句后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她的招数并不高明,骗不了聪明人。
在她们离开后,围观人群也慢慢散开了,湖边上只剩下了颜汐月三人。
顾延昔看出了两人关系匪浅,有眼力见儿的佯装抬头看向天空,背地里却偷偷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温尚卿转身看向颜汐月,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看了一眼她被抓红的手腕,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宇间多了一分怜惜:“手腕疼吗?”
“不疼。”
颜汐月将手腕藏到身后,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嗯。”
温尚卿回应了一声,静默良久无言,最后掏出一枚玉佩递给颜汐月:“若是需要帮助,可来明月客栈寻我。”
他不由分说将玉佩塞到颜汐月手里,随即转身拉着顾延昔快步离开,根本不给颜汐月拒绝的机会。
“啧啧啧,温兄,我看你对这颜家姑娘不一般呐?那玉佩我可是都没有一枚。”
顾延昔一边走一边回头,转而打趣温尚卿,认定他对人家姑娘有意。
“顾兄可别误会,我的归宿是那一片温柔乡,可不是这些官家小姐。”
温尚卿又摇起了折扇,恢复了平日的悠闲模样,回头看了一眼仿若被世界抛弃的颜汐月,思绪渐渐飘远了。
身在大家族却是庶子庶女,这就决定了他们悲惨的命运。
名义上是主子,实则连体面点的管家和嬷嬷都比不上,从小就不能教养在亲娘身旁,甚至私下接触还会害得亲娘被罚。
若是遇上心善的主母,庶子庶女还能过上好日子,若是遇到那种……
温尚卿眸光微沉,很不幸,他就是后者。
那个仿若噩梦般的家,这一辈子他都不愿意再回去,而那些害过他的人,都得洗干净脖子给他等着。
等到他们的计划成功,等他成为一代伟臣,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只能匍匐仰望。
庶出又如何?
他从不比别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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