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徒弟你是抖m么?
这其实是一场压倒性的擂台,但是实力的差距却并不影响这场比赛的观赏性。
台上的青年和少女各自占据了擂台的两端,沈淮安收敛了身上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将对云溪的压迫减到最少。这个姑娘不可能赢,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包括云溪自己。而沈淮安要做的是让这姑娘输得不那么难堪。
对于云溪,沈淮安其实是存着一些恶意的。他在意师父看她的眼神,在意师父的目光在除了他以外的人身上停驻。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可是,没有办法啊。都是师父不好,他一步一步的娇纵,最终让沈淮安到了这个地步。
到底,是莫南柯放纵了他。有意或者无意的放纵。
云溪抽出了腰间缠着的软剑。长剑遇风而舒,却带着几许闪亮的光芒。云溪的剑身上带着一种磨砂一样的质感,并且雕琢着精致的云纹。与其说这是一把剑,不若说这更像是一缕绸缎。
沈淮安没有出剑,而云溪长剑所指之处,正是他脚下的方寸之地。云溪一寸一寸的将剑抬起,沈淮安的身形也没有移动分毫。剑者,凶器也。只是那个小女孩的剑却远没有达到震慑沈淮安的地步。
沈淮安没有选择不动手。高手对峙的时候,先出招的人总是落于下乘。在三年前,沈淮安和沈辕比试的时候,还尚且依照这点,彼此磨练着性子。然而当沈淮安突破金丹,顺利结婴之后,在和沈辕比试的时候,他就没有了那样的顾虑。
在绝对的实力的碾压面前,任何技巧都毫无意义。
沈淮安的剑没有出窍,直直向云溪刺去。他的剑鞘是一整块玲珑玉挖出来的,透明若冰,寒凉入骨。透明的一层拢着剑光的寒凉,竟生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此剑名曰盈水。
沈淮安的剑风华内敛,仿佛带着一种温柔。即使那种温柔脆弱而欺骗世人,却总是让人无端的沉溺其中。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沈淮安用的最趁手的灵器并不是手中的这柄长剑,而是那把山河扇。
那把扇子被他放在了师父手边,因为这个对手并不值当他用带着迷幻阵和杀招的山河扇去对付。
这是很平常的一剑,用的也是无上宗外门弟子都会的子阳诀的起手势。沈淮安的动作也并不快,还刻意的收敛了周身的威压。云溪站在原地,只需要侧身移动半步就能够躲过这平平的一招,甚至可以趁着此刻沈淮安的动作大开大合的时候直取他的软肋,先下一城。
可是,沈淮安只是笑着看她一眼,就让她完全丧失了活动的能力。直到鼻尖都感觉到了剑气带来的些微疼痛,云溪才记起来举剑格挡。
哗啦一声,云溪的软剑缠上了沈淮安的长剑。这样剧烈的碰撞,可是沈淮安的玉雕的剑鞘却没有任何的损伤。
云溪的个子比沈淮安矮了许多,沈淮安顺势一抬手,就迫得小姑娘收回了和沈淮安的长剑缠绕在一起的软剑。两剑离分,云溪手腕一抖,挽了一个剑花,剑招流星一样的向沈淮安连缀而去。
沈淮安嘴角的笑容不变,抬手应对。一时之间,擂台上只能够听见金戈相撞的声音。
七百招。云溪刺出了整整七百招,沈淮安都一一接下。而后,在第七百招的时候,沈淮安忽然用剑背敲击了一下云溪的腰侧。看似软绵绵的一击,却将云溪整个人直接击飞出去。
一直紧盯着台上的情况的云溪的姑姑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接住下落的侄女。沈淮安本就是特意将云溪往流云派的方向击落,所以云溪的姑姑想要接住她也并不困难。当接触到自家侄女的那一刻,云溪的姑姑就知道,沈淮安这一击定然是刻意为之,所以力道和方向都掌握得极好。
扶着自家侄女站稳,云溪的姑姑冲沈淮安拱了拱手,说道“青霄老祖的高徒,果然是名不虚传。”
沈淮安侧身避开了她的行礼,只是笑着说道“道友承让了。”
两个人简单的寒暄过后,自然又有其他人上台挑战沈淮安。许或是就连流云派的女流都能在他手下撑过七百招的事鼓励了后面的人,即使沈淮安顶着青霄老祖的关门弟子的名号,也还是有许多人跃跃欲试。
沈淮安扫了一眼那些人,将眼底的那抹不耐压了下去。比斗什么的他并没有兴趣,比起在台上和人相斗,沈淮安更愿意的是回到师父身边。哪怕是仅仅站在他身后,凝视着师父的背影,却还是能够让沈淮安感到踏实和幸安心。
可如今又并不允许他随意退场。仙门大比能够退场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输了比赛。虽然沈淮安并不在意输赢,但是他也知道,无上宗的脸面他不能不顾,师父的颜面他也不能不顾。
将目光缓缓的落在沈辕身上,后者会意了一下,趁着陈洵不注意,倏忽就窜到了台上。两人之间并无多言,瞬息开打。
自然是场景恢弘的比斗。沈辕是单系水灵根,天资卓然,后天又多经锤炼,对水灵力的控制甚至可比老祖。而他又素来偏爱华丽的灵术,一时之间台上时而水龙腾飞,时而水幕连绵,又时而隐约又涛啸之声。
这样密集的灵术,仿佛将整个擂台都变成了水的世界。就连离得近的台下之人的衣服和头脸上都难免凝结着一些水珠。欢腾的水灵力源源不断的向此间涌来,让周遭拥有水灵跟的小弟子们都受益良多。
而在一片水雾中,沈辕注意到,他竟然连沈淮安的衣角都不能沾湿。无奈的耸了耸肩,沈辕向沈淮安挥出了一条水龙。沈淮安借着水龙的力道后仰,直到落到了台下才一挥衣袖,伸出绝白的指尖轻轻一点,那条水龙便瞬间消弭无形,化为空气中的些微湿度了。
沈淮安已经下了台,便更加和煦的对沈辕笑了笑,轻声说道“师侄进步神速。”随后足尖一点,轻轻的越到了莫南柯所在的高高的看台之上,低眉顺目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台下观看的人愣了愣,被这样的变故弄得有些懵。莫南柯撑着下巴,看着台下那些人脸上明显的惊诧,只是笑着拍了怕沈淮安的肩膀,并未多言。
这是一抹很清浅很清浅的笑意,却让沈淮安的眸色骤然加深。怎么办呢,好像独占这一抹笑意啊。让师父以后只能对自己笑,喜怒哀乐只能系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沈淮安光是想一想这样的可能,就忽然觉得控制不住。
台上依旧战意正酣。随着沈辕的上场,一直显得有些温吞的仙门大比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沈辕的眼神仿佛能够燃起人心底的战意,被他的眼神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要上台与之一战。
沈辕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堪堪触摸到元婴的边缘,距离突破只差一线机缘。而饶是这样,他仍旧接连击败了三个元婴修士。诚然,这其中亦有一些侥幸的成分。因为被他击败的三人都是金火双灵根。金生水,而水克火,无论他们运用怎样的灵术,本命的灵力一样被沈辕全然克制,而另一样则助长了沈辕的气势,自然也就落败了。
“啧啧,那个师叔不济,这个师侄倒是挺厉害的。无上宗也不算是后继无人啊。”台下的一个宗门的首席大弟子轻声的嘟囔着。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场的哪个人不是耳目可以绵延千里。听见他这样说,不由都将目光投向他。
他的师父被气得眼前一黑,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出声呵斥道“竖子无知,还不闭嘴。”
那个大弟子平素也是被骄纵惯了的,本身就是双灵根,在自己原来的门派自然很受重视。毕竟若是单灵根的话,那么就是无上宗这样的大门派也会捧为掌中珍宝的。所以他虽然被师父训斥,但仍有些愤愤不平的继续说道“什么啊师父,我说错了么?你看他那样,就连流云派的娘们儿都能在他手下足足走七百招,还被自己的师侄打落台下,也不嫌丢人。”
他师父惶恐的瞄了一眼沈淮安,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这里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弟子的耳朵,才对他说道“你个小兔崽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看那七百招里,沈仙长的脚可曾移动过半寸?”
那大弟子“哎呦”一声,拼命的揉着自己的耳垂,听见师父的话便呆了,仔细回想了片刻他才惊觉,云溪的整整七百招里,不乏惊险万分的杀招。但是饶是如此,却也不能撼动沈淮安哪怕半步。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若有所思的神情,那师父又继续说道“你在看看你自己衣服上的水痕,就是在台下都如此,可是那台上的沈仙长可沾湿了半点?”
大弟子又愣愣的看了看沈淮安,沈淮安的白衣随风微动,就连发梢都没有一点水的痕迹。半响之后,他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心虚的冲着自家师父问道“师父,他……沈仙长他是故意的?”
他家师父点了点头,又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哼了一声才说道“人外有人,你小子学着吧。”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沈淮安的目光其实早就落在了这里。他静静的看着台下的师徒互动,然后慢慢的抿了抿嘴角。
莫南柯闲闲的看着沈辕在台上的表现,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徒弟有些失落。别问他怎么感觉到的,许或是师徒连心吧,他就是能够感觉出自家徒弟一派温柔的外表之下那浅浅的失落。
#大金毛的即视感是要闹哪样啊?说好的浊世佳公子呢?徒弟你画风变化得略快啊。#
顺着沈淮安的目光,莫南柯自然注意到了看台之下的那对师徒。划掉了“我家徒弟因为别人的轻视而失落”的这种设想,莫南柯随即出声“淮安。”
沈淮安的目光立刻收回,默默的凑到了莫南柯的身边。
“怎么了?”
沈淮安沉默了片刻,有些别扭的说道“师父你看,他拧他徒弟耳朵。”说完,大片的红晕就从沈淮安白玉似的脸上蔓延开来,简直连他的而后都要烧红了。
莫南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台下的师徒互动,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沈淮安看着莫南柯迷茫的目光,有些艰难的继续说道“师父你从来没有拧过我的耳朵。”说完,竟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莫南柯。
#卧槽!这眼神太犯规了啊喂。这是卖萌么?是卖萌么?#
#我家男主什么时候有了抖m属性?#
“低头。”随着一声清冷的男音,沈淮安听话的弯下了腰。耳垂传来了一阵微凉,沈淮安将周身的感官集中在自己的耳垂上,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觉出师父指腹的纹路。
热烫的耳垂被微凉的手指揉捏,带着一丝迅速蔓延的痒。莫南柯到底没舍得用力的拧,只是轻轻的捏了捏沈淮安的耳垂,而且只是刹那便撤回了自己的手指。但是,只是刹那的接触,就已经足够沈淮安心跳如鼓了。
曾经的婴孩如今已经长成了青年,眉目之处都是棱角,整个人虽然自带三分温柔,但是却难掩其锋。只是耳垂倒是意外的柔软,莫南柯回味了一下方才指尖软糯的触感,嘴角不由泄露出了一丝温情。
师徒互动的余温并没有持续很久,当台上的沈辕击败第四个对手之后,一道黑影跃到了台上。他周身黑衣,头脸全部被黑色的布笼了起来,只余下一双眼睛。
惯例是自报家门,但是他的话却仿佛一滴水滴入了热油之中,让场中的人骤然议论出声。
他说,天岁城,昔照。
昔照本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他的师门。竟然是,天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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