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质轻轻捶打秦逸的手臂,“你莫要小看人,小桃这几年跟着我颇有长进,现在正在督办女学之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秦逸做谢罪的模样说:“娘子恕罪啊,我可没有歧视女性,只是在我的印象里她还是个孩子。”
丽质感叹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小桃都长大了。她的婚事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夫人啊,我就差啊亲自去跟那齐瑞提亲啦。奈何他是块木头,任我如何点播就是不通啊。”
丽质在炭盆中添了几块炭,烤着炭火思索着说:
“我看未必,听你说过他的过往,是个情深意重之人,应该是忘不掉那位枉死的小娘子,才故作听不懂你的暗示。”
秦逸放下笔也走到炭盆旁边,烤着微凉的指尖说道:“若是如此可就难办了。”
丽质将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胸有成竹是说:“我有办法。”
公堂之上双方仍然是吵得不可开交,齐瑞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等他们都将自己的观点说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诸位都说的差不多了,那本官便说了。此事并不大,也没有涉及到哪条法规,只是百姓有怨言,本官便不能不管。
支持被告的人无非就是从中得利者,你们有的是获得便利的富商,有的是以此赚钱的百姓,都是利益驱使,使得你们并不公正的看待此事。”
堂下的百姓连连赞同着县令的话,被告脸上也漏出难色。
齐瑞走下堂继续说:“你们受了灾,也经历了战火,本官知道百姓想赚钱,谋个营生不容易。可是此举虽不犯法,却绝非正道,靠着投机取巧,这样的营生会长久吗?
下月秦逸酒楼再开几个分店,还需如此排队吗?这事往大了说就是扰乱秩序,影响很不好!
这么冷的天,你们为何要在酒店门口守一夜?做点正经营生,晚上好好在家睡觉不好吗?”
被告被问的羞愧难当,直说以后不敢了。
“本官向大家透个底,很快就会成立盐场,果园,还有其他的工厂,你们不愁没有工作,以后这些事就不要做了。
把钱给人家退回去,谁要是为难你们,叫他来找我。真的吃不起饭了,就到我家来,都散了吧。”
百姓都说大人英明决断,被告也决心悔改,这件事便平息了。
秦逸挺满意齐瑞的表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还是要从教育的角度出发,过分严苛只会令百姓心生怨恨。
当地被解放的奴隶和宫人颇多,解决他们的再就业便成了一件大事。
秦逸决定在两洲推行新的办学理念,成人教学。
小桃刚督办了女学之事,便被秦逸叫来帮忙。
几个人走在宫墙外面,墙上已经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并画上了圈圈起来。
秦逸指着王宫的地图说道:
“这片围墙全部推倒,灾民下个月就要返乡了,这几座宫殿便做教学所用。我已下令召集各种工匠和技师,传授他们的技艺,让城中的人都可有一技之长。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一起督办,第一届招生免学费,以后的学费便可为县里的财政收入。大体的方向已经给你们了,细节部分你们商议着敲定。”
秦逸将图纸交给二人,功成身退。
这还是丽质想的办法,让他们工作在一起,日久生情比旁人劝说有用的多。
四月初,住在王宫内的百姓要返乡了,经过这一冬的辛苦耕种,他们每个人都赚到了很多的钱。冬日里的蔬菜比肉更金贵,青菜被富商抢购,甚至卖到了百济和新罗的王室。
百姓们站在街头迟迟不肯离去,整条街都是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国丧。
秦逸只能走在人群前,将他们送出了城/
百姓们站在城门外与秦逸跪拜告别,边走边哭,心中满是不舍和感激。
随着灾民的离开,宫墙被推倒,很多老人愣愣的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也许此事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高句丽的王朝已经覆灭,再没有复辟的可能。
王朝更替,物是人非。谁能想象有一天王宫内会住满了百姓,最后连巍峨的宫墙都被推倒了。
几个孩童从小巷中跑出来,喊他们回去吃饭。老人们也就不再看远处的烟尘四起的景象了,这样的朝代有什么不好吗?很好啊。
百姓们称秦逸为平州之父,并自发的凑钱要为他建一座雕像,纪念他的功绩。
齐瑞听闻此事,并没有像差役那般高兴,叫差役告知百姓先别急着动工,将此事汇报给了秦逸。
秦逸称赞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此事可做不得,速叫人取一份陛下的画像,交给工人。一定要告知百姓,没有陛下的唐国便没有这盛世,过分的吹捧我可不是好事。”
齐瑞点点头,“属下跟大人想到了一处,这平州远离京都,若是有人觉得大人在此地的威望高于陛下,说您要自立为王,这无疑是一桩祸事。”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印刷厂即将完工,命人将陛下的生平事迹撰写成书,到时候放在书局售卖,不能让百姓只知秦逸不知皇帝。”
“大人考虑的周全。”
二人行至技术学院,勘验办学的成果。
齐瑞介绍道:“这间较大的正殿,是综合教室,分隔成六间,教授工农行业的各种基础知识。
那边后宫改造成了学员的宿舍,便殿是书塾,民众多有不识字的,从那边先学习基础的文化课程。
大棚保留了下来,可以作为农业种植的试验田,也可为在校师生提供食材。”
行走在各个宫殿之间,不时的会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御花园已经成了现场教学的基地,木工和铁匠都那里授业。
王后的寝宫已经变成女学的课堂,裳衣局就地取材,成了女红教室。礼乐部门变成了声乐教室,传授音律。
一圈走下来,物尽齐用,秦逸非常满意。
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这宫里原本的太监,如何安置的?”
齐瑞面露难色:“这下官还真的需要向大人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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