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宫。
黑色的黏液遮蔽天穹,七彩的光芒笼罩四方。
齐宣和“南宫烟”皆是眼神涣散,沉沦在生死七重关的幻境之中。
“什么傲慢嫉妒的,乱七八糟,班门弄斧。”
一位白袍老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齐宣身侧。
仙器三生镜的器灵,三生老人!
所有身处七彩光华内的神魂都会陷入生死七重关的幻境,但他几乎是瞬间就连破七重,直接走出。
“生死七重关……”
三生老人看着陷入幻境的齐宣,微微皱眉,“你这一根筋的傻小子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吧……”
说着,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南宫烟”,沉默了一下。
“当然,是在这个玩意儿不动手脚的前提下。”
“罢了,先在里面玩着吧,出事了再说。”
三生老人右手在齐宣手上的储物戒抹过,一座九宝玄金塔就被他取出。
“郑小子,比起齐宣,老夫更在意你的情况。”
三生老人眉头微皱,面露挣扎之色。
生死七重关。
如果不把郑泽伟拉出来,那么他那颗本就崩溃的道心极有可能再次崩溃,就此在幻境里生死道消。
但是。
生死七重关是劫也是缘。
七重炼心关,极有可能让他大彻大悟,解除心结,重塑道心。
怎么做?
是将他强行拉出,还是静观其变?
“世间事,福兮祸兮,皆要靠自己去争取。”
“大道唯争,是自己去争!”
三生老人将九宝玄金塔放在了地上,自己则是如清风般悄然散去,唯剩余音袅袅。
“郑小子,一切就看你自己了,是就此沉沦,身死道消,还是重归仙人心境,从此大道在前,老夫都不会插手。”
“且看你自己吧。”
……
……
“怎么?怕输了丢脸?”
“没记者媒体就算了,连观众都没一个?”
齐宣身穿一袭白色对襟衫,黑裤白布鞋,缓缓走上这座宽敞的比武台。
他左右四顾,看了看周围,一片空荡荡,这里是个封闭的比武场,大门和窗台尽皆封锁。
没有观众和媒体围观的比武?
自从上个月齐宣作为云阳秋徒弟的身份被彻底暴露之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了。
而比武台上边除了他之外,便只有一位同样身穿白色对襟衫,黑裤白布鞋的老人。
满头霜白,左手提着一把带鞘长刀,制式和唐刀有些许相似,只是刀身要更加宽大一些,整个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
可他今年应该已经五十有八,是一位将近六十岁的老人。
“常家的长生功,的确名不虚传。”
齐宣见此也不禁赞叹。
“老夫擅使刀。”
常木风缓缓睁开双眸,眼神明亮,毫无老人的浑浊,反而带着一丝亢奋,以及一丝……锋芒!
“你也挑一件兵器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兵器架,上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槊棒、鞭锏锤爪、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可齐宣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缓缓将两手的袖子挽起,轻蔑一笑,“对付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还用得着兵器?传出去岂非丢我齐宣的脸?”
“我给你先出手的机会。”
齐宣抬起右手,朝常木风勾了勾手指,轻笑道:“尊老爱幼,毕竟我怕我先出手,你就连拔刀的机会都没了。”
“好。”
常木风没有什么反应,仅仅是轻轻点头。
他左手拿着刀鞘,右手缓缓朝刀柄摸去,一点一点,动作是很是缓慢。
“噌——”
忽然,一瞬间有刀光炸起,划破略显昏暗的比武台,如蚀骨寒风无形无质,不动声色间起于天地间,杀人于无形!
常木风身影竟是已经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
齐宣的头颅猛地往后一仰,额间飘起的一缕发丝,悄然断裂。
“砰!”
他转身一拳狠狠砸去,拳锋直接砸到了一把墨黑长刀的刀身之上,拳劲直接将其震得剧烈发颤,嗡鸣不止。
一手握刀,一手以小臂撑在刀身后边,以此来格挡的常木风顿时闷哼一声,面色难看。
“就这样?!”
齐宣咧嘴狞笑,再次一拳砸出,浑身发出阵阵异响,如野兽嘶吼,如雷鸣滚滚。
筋骨齐鸣,虎豹雷音!
“咔!”
这把墨黑长刀直接被他一拳轰碎!
细碎刀片四溅而出,齐宣身形如鬼魅,接连避开。
然而常木风身上的这件白色对襟衫却被一下子划破,露出其胸口上的一些斑驳伤痕,若隐若现。
“就这样也敢说三回合之内把刀放我脖子上?!”
齐宣腾空跳起,在半空中一个转身,以转身之势带动腰力,以腰力调动全身劲力,一脚飞踹而出,直接踹中常木风的胸口,重重将其踹飞!
“噗!”
常木风顿时口吐鲜血,胸口被踹中,那部分的衣物直接被这股恐怖力道震得撕裂开来,同时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摔到十米之外!
“两回合。”
齐宣眼神戏谑,一步一步,缓缓朝这位老人走去,轻笑道:“两回合而已啊,你还说三回合把刀放我脖子上?
第一回合你的刀就被我打碎,第二回合你就被我踹飞十米,还第三回合,第三回合,我就打碎你的牙,让你这张破嘴再也说不……”
话音戛然而止。
常木风倒在地上,齐宣站在他的面前,瞳孔微缩,面露错愕之色。
这位老人胸口部分的衣物,在刚才被齐宣一脚踹中胸口的时候,就已经被那股恐怖力量撕裂开来。
此时他袒露着上半身,健壮的胸膛之上,是一个又一个斑驳弹孔,是早年被击碎的血肉愈合之后,形成的扭曲且狰狞的旧伤痕。
弹孔数之不尽,触目惊心。
满身的伤痕……
是子弹造成的枪伤!
“云将军……咳咳!”
常木风缓缓开口,话没说两句就咳出一滩滩血,望向齐宣的眼中清澈如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他能有你这么一个徒弟,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吧?”
齐宣愕然。
“抱歉,抱歉。”
这位老人嘴角溢血,看着他的眼神温和且慈祥,就仿佛在看一位大有出息的后辈。
“你数日前刚刚才挑破了八极李家,按照你一路走来的规矩,比李家还要差了数筹的我们常家,你怕是不会来了,所以……呵呵,在媒体前说得过分了些,其实是为了激你过来,还望勿怪啊。”
“我只是……”
常木风望着齐宣,却眼神飘忽,仿佛想起了某段久远的时光,“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云将军的徒弟,究竟是何等风采……”
齐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砰。”
忽然,此方武馆紧闭的大门敞开。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装,身材高大,面容威严,满头霜白的老人。
既是姑苏慕容当代家主,也是国术协会当代会长,更是……援朝战争的功勋老将!
慕容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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