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阳城是这方圆数百里地界上,最大的一座城市,附近村镇里的不少农家住户,都以到泰阳城逛上一圈为荣,而若是能去泰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那家名为“虞风楼”的酒楼喝上一壶“夜来香”,那就更不得了了。
此酒是由采自城郊山林中特有的“夜烛果”,精心酿制而成,称得上香闻百里。
而且,此酒还有一大特点,那就是只有在入夜之际品尝,才能真正体味到它的香醇。
此时正值日暮时分,所以虞风楼外,已是人群聚集,不时有酒客成群结队而来。
整个酒楼的一层到三层,全都挤满了客人,只有最顶层的贵宾区,酒客才会稀少一些。
这时,在酒楼贵宾区的角落里,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开胃小菜,还有一壶此间酒楼的招牌“夜来香”。
这人正是前来打探消息的萧玄夜。
此刻距离他夜访王胖子,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时间。
自打知道那伙儿散修中的沈氏兄弟,每隔一段时间会来虞风楼吃酒消遣,他便每日都会到这里守株待兔。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连七日都没等到对方,这让一直颇有耐性的他,也有些吃不住,心里开始微微焦躁了。
当然,他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直接找上青鸾谷,去青鸾坊市走上一遭,自然能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不过按王胖子的说法,要想进入青鸾坊市,需要一位相熟的引荐人,这倒有些麻烦了,虽然他也可以强行混入,但这样做无疑太冒失了,弄不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而他虽然前几天就将萧玄川派出去,希望对方重新找到之前搭过话的几位散修,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得到他们的引荐,从而获得进入青鸾坊市的资格。
但对方到现在都没回来,想来希望也是不大。
所以不管怎么看,坐在这里守株待兔,都是当下最佳的选择。
时间慢慢流逝,夜色逐渐转深,眼看就要过了品尝夜来香的最佳时间。
萧玄夜望着街道上渐渐变少的人流,心中一时有些烦闷。
就在他以为,今天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的时候,前方的楼梯口,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贵客来了!
听到声音,萧玄夜保持姿势不动,却趁着举杯的间隙,向楼梯口微微瞥了一眼。
这几天以来,这个动作他早就不知重复多少遍了,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所以这一次,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略一扫视。
但是,当他目光真的触及到走上来的两男一女时,却微微停滞了一下,眼中立刻爆射出了一缕精芒。
这两男一女,身上都散发着不弱的法力波动!
尤其是最前面那位头戴玉冠的中年微胖男子,波动尤为强烈,修为已经到了练气十层,其后面容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圆脸青年,则是练气八层的境界,只有最后那名红衣女子较低一些,但也有练气六层。
看到这里,萧玄夜哪还不明白,他苦苦等待的沈氏兄弟,终于姗姗来迟了。
那中年男子,自然就是沈氏兄弟中的大哥,而圆脸青年则是二弟,至于红衣女子,虽然王胖子没提过,但应该也是和沈氏兄弟一伙儿的。
见到三人走来,萧玄夜顿时施展起敛息神通,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敛入体内,这时的他看起来,和普通凡人没什么分别,再加上他相貌平平,又坐在角落里,所以若不细看的话,甚至都会将其给忽略了。
“几位客官,里边请,还是老位子,都给您预备好了,酒菜马上就到。”店小二麻利地将三人引到座位上,笑嘻嘻的说了几句,然后便下楼取酒菜去了。
等三人落座不久,那小二又重新上来,利索地把饭菜上齐,还特地拿了两瓶“夜来香”,并殷勤地为几人满上了酒,这才机灵的退了下去。
不过奇怪的是,三人坐下后,只是直愣愣看着桌上的酒菜,却根本没人动筷子,好像没什么胃口一样,就连那闻名遐迩的夜来香,似乎也引起不了他们的兴趣。
而自他们上来后,就一直集中精神暗暗观察的萧玄夜,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他面上却看不出异常,甚至还不时动几下筷子,嘬上几口美酒,吃得那叫一个快活。
就在萧玄夜自顾自喝的时候,离他两桌之外的沈氏兄弟中的老大,也就是那位微胖中年人,突然抬头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而后趁周围酒客不注意,单手一划,释放出一个无形的法力护罩,将他们三人全都罩在了其内,这才开口道:
“青河,菱芸,虞风楼可是你们一直嚷嚷要来的,怎么到了反而闷闷不乐的,都振作起来,这夜来香再不喝,就要过了它最香醇的时候了。”
中年人的这番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萧玄夜的耳中。
对方虽然足够警惕,释放了一个用法力凝结成的隔音罩,但在修为远胜他们的萧玄夜眼中,却如同无物一样。
他只是略微运用了一些神识上的释放技巧,就隔着护罩,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再联想三人进来时那副闷闷不乐的神情,萧玄夜哪还不知道,这三人应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这立刻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所以,他又悄悄放大了几分神识,让自己听得更真切一些。
“大哥,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看不出来,今日在例行聚头会上,那红云道人明显在拉拢其他主事人,要将我们撵出长老会,可这青鸾坊市,明明是我们兄弟二人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一个后来者,凭什么能稳坐头把交椅?”听了中年人的话,圆脸青年猛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脸色铁青的道。
“凭什么?就凭对方是练气十二层的境界,是我们青鸾谷修为最高,拳头最硬的修仙者,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看着义愤填膺的圆脸青年,中年人无奈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道:“青河,你踏入修仙界也不短了,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唉,我是真的担心,日后我若我遭遇不测,而你做事还是这般鲁莽的话,咱们沈家是否还能将血脉延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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