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生下孩子。
照顾孩子。
抚养孩子长大。
本该是这样……
不如说,世上大多数的家庭都是遵循着这样的结构。
但,路叶不同。
他的老爸老妈常年在外工作。
据说夫妻两人都是世界著名的地质勘测学家。
有时候不仅在工作,时不时还受邀飞到国外的斯坦福、哈佛之类的名校去教课。
听上去是不是很牛逼哄哄的?
但对于路叶来说,这都是空架子。
就算爹妈再吊,知识丰富得能教博士,那又怎样?
他们又不会在家里教你!m.
那两个神人有时候在国内,然后又飞到国外去,全世界到处飞,就是不愿意停下来歇息一下。
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他们才会推掉或者停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回到家里来。
于是,路叶从小学6年级结束的时候就被寄养到了叔叔婶婶家里。
这家人住在普通的小区内,过着普通的生活,是非常普通的一家人。
叔叔在国企上班,是个小职员。
中年发福,秃顶,怕老婆,没什么好说的。
婶婶则是个家庭主妇。
这两人还有一个女儿,比路叶小两岁,叫做路小灯。
不过就跟普通的熊孩子一样。
路叶很怕家长。
尤其是婶婶。
——这个掌握着家里生杀大权的女人。
虽然只是个发胖的中年妇女,但婶婶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雷厉风行。
那腰上的肥膘犹如陀螺边缘锋利的刀片,甩起来隐隐有着刀光剑影般的杀气。
小区里没人不认识婶婶。
这是个传奇的女人。
她是在菜市场砍价的高手,附近卖菜的大妈都得叫她一声姐。
不仅是嘴巴利索,中年妇女的听觉也是一等一地好。
路叶初一的时候,晚上偷偷从家里溜走,跟同学去附近的网吧上网。
但只要他一越过门槛,门锁转动的声音就会迅速传进婶婶的耳朵里。
有一次楼下报亭的老大爷收摊晚了。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裙子的女人游荡在小区里……吓得老寒腿都发作了。
那其实是婶婶向网吧冲锋,去抓捕路某人归案。
从此八点钟一
到,报亭准时关门,害得晚自习回家的路叶没有漫画杂志看。
不过要说让婶婶出名的事情,还得是路叶初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晚饭后,很多中老年人都会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散步,其中也不乏带着孩子的妈妈。
那时候小区的保安对工作不尽心,不知怎的放进去几个人贩。
他们上演了一出原配跟小三之间的感情戏,几个男女一边撕逼一边哭得你死我活。
众所周知,人是爱凑热闹的动物,这么一搞,就连广场舞大妈都不跳了,凑那儿欣赏狗血伦理剧。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效果。
当时公园人本来就多,还有跳广场舞的大妈。
剩下的那个人趁着孩子妈不注意,一把抱起婴儿车里的孩子就往树林里钻。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人又多,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发觉。
但火眼金睛的婶婶隔着大老远的五金店一眼就发现了他。
她随手抄起一把扳手,蹬掉人字拖,跑起来虎虎生风。
从树林出口的居委会一直杀到菜市场,最后把孩子抢了回来。
……
门外响起中年妇女的魔音,贯穿了五公分厚的木板。
“懒鬼,不吃午饭啦?!
放了假天天就抱着你那个电脑玩玩玩,一天玩到晚,家务也不做,你还能干啥?
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出去社交,你看看你那德行上了大学能找到女朋友么?
你啃电脑是能赚钱咋地,你这辈子是要跟电脑过咋地?”
婶婶的语速极快,偏偏清楚到又能让人听清。
完了。
完全忘记婶婶的存在了……
路叶看了一眼薇尔莉特。
怎么办?
怎么办?
要是让她发现我在卧室里藏了个女孩子,还是没穿衣服的……
她能把我活生生啃了去!
不行,必须把她藏起来!
拖鞋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路叶赶紧扶起薇尔莉特,想让她先去衣柜躲着。
但,或许是动作太急了。
印着派大星的床单一滑……
薇尔莉特的身体不收控制向后地倒下,而路叶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吧?”薇尔莉特关心地问。
路叶正想说没事,这时房门却被稍显粗暴地打开了。
“你这娃在里面搞啥弄辣么大动……静?”
婶婶愣住了。
三人目光相对。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陷入了极度的沉默之中。
看着衣不蔽体的路叶与薇尔莉特,婶婶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中断。
在几秒钟之后,她回过神来,发出了整栋楼都听得到的魔音。
“——夭寿啦!!!”
……
客厅内。
薇尔莉特穿着路小灯的衣服乖乖地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而路叶则老实地跪在茶几前面。
叔叔、婶婶、还有妹妹路小灯从左至右依次坐在主沙发上。
家庭审讯正式开始了。
沙发后的窗户开着,楼上传来熊孩子犯错被打的声音。
“听。”
婶婶盯着窗外,然后将视线移到路叶身上。
“人一犯错,就要被打。有人打,就有人哭……”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叔叔神色凝重,“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哥啊……虽然平常我都喊你名字,但今天就破例叫你一次哥。”路小灯上下打量着薇尔莉特,“实在不行……咱可以去嫖嘛,人家姑娘长得是好看,但这年纪未免也有点……”
“呸!”婶婶瞪了一眼自家闺女,“瞎说什么胡话!染上病可咋整!路叶你要是敢去嫖以后就别进这个门。”
“我、我没有……”
路叶瑟瑟发抖。
之前他还穿着甲胄跟分身拼得你死我活,众多贵族和高层人物都得仰仗他的拯救。
但一回到了家,他就又成为了家庭地位最低的那个娃。
“还敢嘴硬!!”
婶婶一拍茶几,震得给薇尔莉特倒的茶水都洒出来了。
“这个家的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是!”
叔叔和路小灯齐刷刷地点头。
路叶人都麻了。
还坦白从宽呢……
路叶还记得以前他偷偷改期末考试的成绩的事情。
那时候婶婶也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她是以“以这小子鸡贼的性子该不会是改了成绩”的心思来试探路叶。
但那时候的路叶还很天真,于是全盘交代了。
然后?
然后就被鸡毛掸子打得鸡飞狗跳!
坦白从宽在何处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