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来到后院,打开库房。
当年他截获的国宝无人动不说,就连几百万两白银,也没有人碰,已经落满了灰尘。
蜘蛛网像是织布,白白厚厚的一层扯在库房里。
上面兜着些干瘪的虫子尸体,密密麻麻。
脚下还有不少死苍蝇,蛇虫鼠蚁。
张文留下的大洋金条,若被小云和花姐拿走了,也能富裕度日,她们不拿白银反而是正确的,这些钱可都留有鹅城黄四郎的印,拿出去花,估计要惹一身的麻烦。
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身衣服,告别了野人模样,张文准备去元宝蜡烛铺子,买两注香。
元宝蜡烛铺子。
刚进门。
“买什么?”
老板听见了脚步声,也没抬头。
手指头正按着账本,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进账十五,出账十四,毛毛碎碎,才是盈余。
兵荒马乱死人多,但是生意未必就多了,还是穷人多。
有时候狠不下心去赊点元宝蜡烛出去,根本没日子还。
“买几炷香。”张文四处瞧着。
铺子里有元宝蜡烛,香火纸钱,其他东西则没有,样式反而不如自己还在时多。
“嗯,等等啊,我先算这笔账!”
老板停下手里的活,嘴里嘟囔着:“怎么少了一份?”
墨迹了半天,老板才把眼珠子从账本上挪开。
转身去拿了香,回来递给张文时,抬起头来说道:“两块钱。”
“你是?”
看到张文的脸时,老板愣住了。
“你是,张队长!”
“是我。”张文点头。
“你,他们都说,你叫妖怪给杀了!你怎么还活蹦乱跳,我不是见鬼了吧?”老板惊讶的望着张文问道。
“哪个鬼白天出来溜达?我把妖怪给杀了才对。”张文笑道,他拿着香烛,说道:“手里没零钱,先记账吧。”
“小事,小事!”
老板目送着张文离开,嘴巴却一直没闭拢过。
张文回来任家镇的消息,没人想隐瞒,而且他就走在大街上,人人都看得见。
回家为姨妈上过香,张文还没停歇,去吃口饭呢,就听大门外面一阵敲门声。
随着撬锁声传来,刘二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队长!真是你!”
“刘二?好久不见啊。”
两年多不见,张文还想当初那个样子,但刘二却已经成了标准的中年男人,留着胡须,肚腩也越来越大。
民国人平均寿命还不到四十岁,二三十岁的刘二,已经比绝大多数人活的要好了。
“找地方,吃点东西聊聊吧?”张文揉着肚子说道:“太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刘二点头说道:“好!”
朱家茶楼,如今已经改成了酒楼。
只不过治安没那么好了,好多债也讨不回来,所以生意也没变好。
朱老板看见张文回来时,还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珠子,随后便面带笑意的邀请张文和刘二上楼入座。
坐下后,刘二为张文倒茶,解释道:“小朱跟着肥宝私奔了,当年队长你被徐大帅通缉,朱老板说什么都要取消了小朱和肥宝的婚约,然后两个人趁乱跑了。”
刘二一咧嘴,笑道:“我从中帮的忙!”
他帮忙把人家女儿给坑跑了,还一脸的得意。
“其他人呢?”张文问道。
“征兵,打仗。”
刘二知道,张文询问的不是警察厅的那些人,当初他就知晓张文能通神捉鬼,也一直相信张文不会真的死了。
如果张文真的死了,两年前徐大帅暴毙,以及诸多大军阀暴毙等事可就说不清了,刘二一直认为是张文做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才回来。
“老夫人是去年走的,善终。”刘二说道:“花姐带着云嫂去了浦东。”
“那个女人,还真是爱浦东。”张文端起茶杯。
《让子弹飞》里,花姐最后拐了张牧之的兄弟们,去了浦东,没想到换成自己后,她还是拐着自己的人去了浦东。
不过,去哪里都好,只要人没事。
张文被封印了两年,一些事也看开了。
他是警察队长时,手底下的人相信自己,所以自己的每个决定都得有顾虑,担责任,难免畏手畏脚。
如今独身一人,没了顾虑,才是有多少劲儿使多少劲儿。
“警察厅就还剩下了几个人……当初队长你的那些铺子,都被徐大帅给抢走了,现如今任家镇已经不比当年。”
刘二说着这两年的经历。
也随着张文询问,回答了张文所在意的人近况。
“朱家镇也来过信,朱家二叔公走了,那时候云嫂还专程回去过一趟。”
闻言,张文叹了口气。
若非岳绮罗的事,他的生活也不会被打乱。
“陈林的学校越办越好,还娶老婆,生了个儿子。”
“七虎也结婚了”
“阿银征兵,没信了。”
“茅山明在岳绮罗来的那天晚上就没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时过境迁。
刘二成了警察厅的队长,只不过手底下只有几个人而已,生活模式也变成了当初阿威做队长时的样子,但刘二很满意这个生活。
“队长,既然你回来了,这个队长还是你的!”刘二说道:“徐大帅死了两年了,那些通缉令早没了鸟用,你也不用躲了。”
张文摇头,安居一隅的日子不错,却总是不适合他。
至少满世界找妖魔鬼怪,才符合他的计划。
还是得成仙啊。
哪怕回不了以前的世界,努力活到21世纪,也不错。
实际上,刘二做如今的队长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见张文摇头,心中也松了口气。
不是手下掌管那么多兵才好,刘二知道自己的本事,还是管几个人,然后每天悠闲度日更适合自己。
“对了”刘二回忆着说道:“龙山镇你的徒弟阿龙还来过几次,后来听说他家里出事,一家人都搬走了,也就没了消息。”
“任家镇留给你好好照看了。”张文拍了拍刘二的肩膀,说道。
“队长你呢,去浦东?”
看张文不说话,刘二挤眉弄眼笑着说道:“当初你把云嫂接回来的时候,嘿嘿”
他发出淫荡笑声:“这次别再抹不开面子了队长,直接拿下!”
“吃东西吧你!”张文笑道。
吃过饭后,与刘二分别。
双方都知道,恐怕此次一别,相见就难了。
任家镇还是太小,张文在这里困了三年,本事大了点,最后还是得出去走走。
张文回到了家中,家里之所以能保存这么完好,估计也是刘二的功劳。
随手捏扁了些银锭子,装在箱子里作盘缠,剩下的则被张文施法,葬于地下。
这些东西他估计用不上,至于以后,或许哪天他再想起《僵尸先生》,念旧的时候,还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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