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到了一个镇子。
马车停在客栈,伙计从屋里头出来:“客人,我帮您牵马!”
客栈后面才是停放马车的马厩。
“嗯”张文转头说道:“鲜儿,先下来吧,咱们在这里过一夜,等明天再赶路。”
“哎!”鲜儿背着自己的包袱下来。
她发现张文两手空空,问道:“张大哥,你车上没啥行李了?要不我帮你一块儿拿下来?”
“没了。”
张文摇着头,又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说道:“我就这个葫芦和里头的酒值钱。”
知道他爱惜酒,鲜儿也没话可说。
两人进了客栈,掌柜的早就听见声音了,在那里等着呢。
“两位里面请!”
掌柜的长相富态,留着八字胡,呵呵笑着:“吃点啥?”
一进门,里外温度不一样。
屋里烧着炉子呢,温度颇高。
“来点肉菜,再来一份热汤。”张文摘下棉帽子,抖了抖上头的雪,并且指着离炉子不远的一张桌子,说道:“鲜儿,坐那儿吧。”
鲜儿点点头,坐在凳子上。
不一会儿,热菜热汤就端了上来,鲜儿跟着张文啃干粮,如今吃上热乎菜,也就不在意形象了。
吃饭时,张文留意到的店中角落有几个人,贼眉鼠眼的往这里看,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打转。
他也不在意,只要饭菜没问题就行。
吃完饭,天已彻底的黑了。
掌柜的走过来,说道:“给您二位的房间已经开好了,就在后院。”
他领着路,带二人到后院,推开了一扇门,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炉子,冒着热气。
“俺不是…”
鲜儿看着屋里的床,想解释清楚,他们两个不是夫妻,却被张文捂住了嘴,推进门:“谢谢了掌柜的,我们还要休息。”
掌柜的嘿嘿笑着,露出了“都懂”的表情:“我就不打扰您二位歇息了。”
张文关上门,转头却发现鲜儿坐在床上,眼眶又红了。
知道是她想岔了,张文说道:“这客栈不对劲,八成和胡子有联系,是有人把咱们两个当成肥羊了。”
若是那些死在张文手下的妖魔鬼怪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说一句自不量力。
“胡子!咋整啊!”鲜儿紧张的问道。
普通人家,听见有胡子都吓个半死,谁会像张文这样,笑呵呵的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等着。”
张文喝了口酒,闭目打坐。
鲜儿却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她瞧张文坐着睡着了,又不敢出声打扰。
如此煎熬的情况下,门外面终于有动静了。
“大哥,灯还亮着。”
“怕啥,直接冲进去,男的宰了,女的拉回山上!”
“就是!咱们手里头有刀有枪!”
门外闹哄哄的,至少十几个人,门内的鲜儿却吓得直打哆嗦。
轰!
门被一脚踹开,风雪钻进屋里,鲜儿“啊”的叫了一声,把随身带着的剪刀举起来。
独自闯荡开始,鲜儿就经常备着一把剪刀,留着防身保护自己。
“哟!还挺烈!”
进门来的光头一拍脑袋顶上的雪花,咧嘴一笑。
他扇了扇身上的雪,露出腰间别着的手枪。
看见枪,鲜儿也怕了,可是她知道这时候不能认命,否则落到这群胡子手里,自己会生不如死。
“剪刀吓不到人。”
张文下床,脸上酒气已消散。
“不装死人了?”光头不屑的看向张文,但张文一闪身已经扑上去,快速出拳,没什么精琢细磨的拳招,就是最单纯的拳头砸。
下一刻,十几个人就躺在雪地里惨叫。
有的胳膊诡异的扭曲,断开的骨头刺穿了棉衣,暴露在空气中。
鲜儿只觉得眼前一花,局势就变了。
看着一地的胡子,再看张文,鲜儿的眼神彻底变了。
“想不想学?”张文转身问道:“会武功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事儿,但面对这群混蛋的时候,不至于比划剪刀。”
“嗯!”鲜儿使劲点头。
“想学就走,这地方看来是不能住了。”
走到客栈大堂的时候,掌柜的哆哆嗦嗦的抱着拳:“敢问好汉怎么称呼?还请您高抬贵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以前我自称一眉道长,不过和人撞马甲了,这个称呼嘛。”张文搓了搓下巴:“没想好,等想好了我烧纸告诉你。”
“啊?”掌柜的疑惑。
张文一挥手,一掌落下,掌柜脑瓜炸开,鲜血崩了一墙。
“啊!”鲜儿被吓了一大跳。
这种人必须死。
碰到张文,他们才失败服软,但在这之前他们不知成功了多少次,也不知害了多少人,若是放过他们,以后还不一定要还多少人。
鲜儿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抱着自己包袱低头跟在张文身后,没出声。
马车还停放在马厩。
上马车,离开这个小镇。
“你是神仙?”
鲜儿问道。
“当然不是,你见过哪个神仙要吃饭的?”
“也是,神仙都吃香火。”鲜儿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解释。
接下来一段日子,张文赶路的同时,也会教导鲜儿武功。
本来他是顺道救下了一个同行者,没想到竟然最后又成了半个师傅,只是这次的徒弟资质很“一般”。
和龙少爷,虾米,阿星等比,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张文却是教的最满意的一次。
就像是绝世高手偶遇凡人,为其指点迷津,也让张文过了一番高手的瘾,只不过以后会不会再遇见鲜儿,以及有一身不错武功的鲜儿对朱传文一家有什么影响,那就不是张文在意的了。
只留传说。
如果能改变鲜儿的命运,那就更好了,自从张文有修道一定会死的命数,对虚无缥缈的命运,他就一直没什么好感,能改一定要改。
临近城市,快到火车站。
张文拿出一袋钱,递给鲜儿:“就到这里吧,以后如果有难,可以去胡家沟子柳岭找人帮忙,说我的名字,不论是神还是鬼,都要给面子帮忙。”
“张大哥,这钱俺不能要。”鲜儿摇头拒绝:“俺跟你混吃混喝这么多天,不能再拿钱了。”
“钱啊,对我来说就是数字。”
“啥数字?”跟张文这么多天,鲜儿也发现张文嘴里总时不时的蹦出新鲜词汇,总得细嚼半天,才能弄懂。
普通人为钱奔波,但世上没有无欲无求的人,钱足够多了,就想要权,张文求的更高一点,他要长生。
对鲜儿来说,这句话她听不懂,却觉得此时的张文很有境界,一种饱汉子对饿汉子表示不饿的炫耀感,若非熟悉了,她还真忍不住想骂一句。
分别的悲伤也冲淡了许多。
“走了。”
张文摆摆手,他将马车也留给了鲜儿。
看到一个顺眼对脾气的人,也不容易。
坐在马车上的鲜儿,看着张文摆着手,越走越远,怔怔出神。
她的命运,或许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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