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朝生吃完了大锅饭就匆匆返回了县衙,并嘱咐谷子派人回家给昌瑜郡主捎个信,今晚他就在县衙对付一宿了,现在整个蓝田由于地震肯定积压了无数的政务等待自己的处理,自己一定要随时坚守岗位,让每一个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人,都可以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找到蓝田的主心骨。
没办法有时候当一把手就是这么累,怪不得有人会说当皇上,不如当王爷,王爷可以吃喝玩乐,尽情的享受生活,可是皇上不行,皇上如果想要当好,就要时时刻刻处于工作状态,不然帝国定然会下滑。
就像朱元章,朱棣之后的大明,就向雍正之后的满清,都是如此。
可是你要是让李朝生自己选择是当皇帝还是当王爷,李朝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当皇帝,没办法,权利的滋味只要尝过之后,就在也不愿意放弃了。
李朝生匆匆进入了办公室,然后就被政治部的郭宝与蓝田思想统筹第一人的杨书白堵在屋子里了。
“县尊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可都准备去灾区找你了。”
郭宝与杨书白凑了过来焦急的对李朝生说道,李朝生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二人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郭宝这时看着杨书白,杨书白道:“你先说吧。”
郭宝也不客气一拱手道:“县尊,是这样的,根据密谍司今日情报的汇总,发现这场地震虽然威力并没有达到传说中的天塌地陷的程度,可是范围极广,河南,湖北,山西等地都发生了灾难,而他们的布政使都在第一时间向朝廷上了折子,您看咱们用不用也给崇祯上一份折子啊。”
“给崇祯上折子?”
李朝生闻言微微皱眉,这事已经多少年没干过了,自从李朝生大婚娶了秦王的妹妹之后,就算彻底跟皇室断了联系,而且大明的邸报,以及吏部的内部考核全都把蓝田给剔出来,仿佛蓝田或者说整个陕西都已经不是大明的领土一样,每年除了税吏舍不得蓝田的赋税,几乎所有大明官方都跟蓝田断了往来。
而今天郭宝让李朝生给崇祯上折子,这目的何在啊?
郭宝看出了李朝生的想法笑道:“县尊,崇祯此人疑心病慎重,而且短谋,刚愎自用,对咱们蓝田更是心怀不轨,这些年各方面都多有针对,把蓝田当成了心腹大敌,现在咱们说咱们受灾严重,把折子递给朝廷,崇祯看后,定然会大喜,紧跟着对咱们放松警惕,如此咱们才能放开手脚,大干特干一场啊。”
“而且河南,山西,湖北都上了折子,咱们不上,恐怕会成为崇祯的眼中钉,让他那个小心眼更加记恨咱们蓝田啊,怕会更加针对咱们蓝田。”
郭宝看着李朝生把自己想的利弊说了一遍,李朝生闻言微微点头,郭宝说的有几分道理,左右不过一份折子,自己也不是要面子不要实惠的人,给崇祯上书也谈不到弱了名头什么的。
李朝生想着看了看站在一旁不发表言论的杨书白,李朝生喜欢集思广益,从各个方面了解其他人的想法,从而查漏补缺,让自己的计划更加完美,于是李朝生便问杨书白:“老杨,你对这件事什么看法?”
“示敌以弱,弱其敌视,这时一个很好的方法啊,县尊要是操作好了,一份折子上去就可以给崇祯一个蓝田遭了天灾,目前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没有心思在搞其他方面事情的假象。”
“如此确实很方便咱们做一些事情。”
杨书白对郭宝的计划表示认可,李朝生微微颔首道:“很好,那我就写一份折子吧。”
李朝生要来了笔墨纸砚,这时郭宝给李朝生研磨道:“县尊可以夸张些,其他地方的布政使都有夸大。”
李朝生听了这话想了想道:“明白,崇祯还有朝中的人想看蓝田倒霉的样子,咱们就满足他们一次。”
想着李朝生就提笔开写,开篇都是一些
套话,具体内容是蓝田在此次地龙翻身灾难中损失惨重,全县房屋倒塌,李朝生想了想实际倒塌数量应该在五百左右,不过李朝生想了想直接写下:三万。
全县房屋倒塌三万余间。
至于受灾人口,伤了一百多个,死了二十来个,那也多写点给翻一百倍吧,想着李朝生写道:伤者万余人,死亡两千余人。
写完这些李朝生抬头看向郭宝道:“会不会太夸张了,这乘以一百倍,会不会被人一眼看出破绽啊?”
李朝生想着,却见郭宝的脸都黑了,这时只见郭宝指着纸上的灾情报告道:“县尊啊,我都让你夸张一些了,你咋才写这么点人啊,你这递给崇祯,崇祯还不把咱们当成心腹大患啊,整个西北都遭灾严重,就你蓝田没事啊。”
“这叫没事?”
李朝生听了郭宝的话,脸也黑了,指着纸上自己自认为很夸张的数字,这这已经把真实死亡数值提高一百倍了,这还不够夸张的?
这要是放在后世敢这么给领导上报,领导能活撕了你信不信?
李朝生这时看着郭宝道:“我这都夸张一百倍了,你还想怎样啊?”
郭宝叹了口气道:“县尊啊,你太实诚了,来你看看河南布政使是怎么给皇帝上奏疏的。”
郭宝从怀里掏出一份电报,这是今天刚从河南发出来的。
对于郭宝能知道河南布政使上书给皇帝奏折的内容,李朝生丝毫也不感到奇怪,现在密谍司已经布置很深了,别的不说,就连大明的皇宫内,现在都有密谍司的情报人员,可见蓝田密谍司的强大。
其实这也很正常,要知道蓝田最大的食品企业鸡香记,除了自身店铺的运营,其余所有利润可全部划归给了密谍司,鸡香记一年的利润那都是百万两起步的,已经开遍了大明,这一笔钱,足够密谍司做很多的事情了。
郭宝拿出来电报道:“县尊你听听河南布政使的奏折,河南大震,渑池最重,城内天塌地陷,如末日降临,灰尘遮天,不见五指,又复大雨,雷电交加,民舍尽塌,损坏怕不下于三十万间,百姓被压死者五万余人,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倒了三十万间房子?压死了五万人??河南多重的地震啊?”
李朝生瞪大了眼睛,郭宝闻言道:“回禀县尊,比蓝田还轻一些。”
“那死了这么多人?这不科学啊?”
李朝生不解,郭宝继续道:“县尊,真实情况是,河南一共死了三千多人,房屋倒是倒塌了很多,毕竟他们那里大多都是黄泥房子,不结实,但是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损坏了三十万之巨。”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三千人敢说成五万,是比我狠啊,不对,他这也就夸张了十倍,老子夸张了一百倍凭啥说我不如他啊?”
郭宝道:“县尊,咱们是在这里玩数学游戏吗?咱们蓝田是由于您的英明领导,导致灾情不严重,可是这就不能如实上报啊,不然咱们蓝田放在这一堆人里,就是异类,不更招恨吗?”
李朝生苦笑道:“我已经觉得自己够无耻了,没想到这些布政使比我还无耻,郭宝啊,你让我缓缓,我这多少年不这么吹牛了,思维跟不上了。”
郭宝道:“那县尊我再给你念念其他地方的灾情报告,咱们找找灵感。”
“湖北巡抚李寿光上奏折道:地震来时,地裂泉涌,上喷四五丈……”
“停,湖北这是震出喷泉了,还是把自来水管道震坏了,这李寿光可真敢说啊。”
郭宝道:“震中襄阳,倒塌房屋二十万间,期间死尸遍地,无人埋葬,臭气熏天,初步估计,伤亡者不下七八万。”
“这比河南还能吹。”
李朝生忍不住吐槽道,郭宝继续道:“这是四川布政使说的,汉中地裂,黑水翻涌,有泥鳅翻滚期间,不知何来,震时河水俱干,山体崩塌,村庄被山埋葬者不知多少,城内城墙坍塌
,府衙已成平地,压死军民五六万之多,牛马牲畜不计其数,臣卧于废墟,递此奏折,还请朝廷速速救灾。”
郭宝说着对李朝生道:“县尊,你看看人家布政使,最后还知道卖惨,要补助,您看看您写的这是啥啊,死了两千人也好叫冤?”
李朝生被郭宝说的黑着脸道:“这群混球睁眼说瞎话,不怕天打雷噼吗?”
郭宝道:“老天爷要是有眼,这大明官场怕是没几个活人了吧。”
“老子觉得自己这样给崇祯上奏疏已经很没有下线了,没想到这群人就是没脸没皮啊。”
郭宝道:“在利益面前,这些当官的比谁都容易妥协,崇祯现在虽然已经成了一只皮包骨头的瘦驴,可是再如何他身上还是能再刮下二两油的,他们说的惨一些,将来分到的实惠必然更多。”
李朝生叹了口气道:“朝廷已经没钱了,这群布政使算盘打的很响,可是估计得不到多少实惠。”
“多多少少,崇祯肯定会给点的,而且还不能太寒酸,不然他可就没法跟天下百姓交代了。”
郭宝叹了口气道:“这一场灾难对大明来说还真是雪上加霜啊。”
李朝生闻言道:“崇祯跟天下百姓交代什么?这灾难属于天灾,与帝王何干?”
郭宝闻言笑道:“县尊啊,有时候你绝顶聪明,有时候您的问题真是天真,天灾是什么?天灾是老天爷对皇帝,对统治阶级降下来的天罚,若不是统治阶级德行有亏,老天爷是不会降下灾难的。”
“呵~无稽之谈,你们也是去蓝田学院听过课的,这地震不就是地壳运动引起的自然现象吗,哪来的老天爷降下惩罚。”
郭宝听了这话道:“县尊,这道理我们懂,可是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不懂啊,自古以来,只要发生天灾,就是当政者品德有亏,这是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想法,现在你跟他们说什么地壳运动,不现实啊,他们也不会信。对了县尊,杨书白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郭宝说着把话题引到了杨书白的身上,杨书白这时上前一步道:“县尊。”
李朝生看着杨书白道:“什么情况,不会这次蓝田地震,老百姓们是认为我德行有亏吧?”
李朝生看着杨书白询问道,杨书白沉默片刻道:“目前没有,但是调查部在这次地震后闹事的人里面抓了一些,这些人是朝廷派来的,也有是流寇派来的,他们现在就抓住了这一点,在蓝田各处疯狂的宣传,这次蓝田地震是县尊德行有亏,得罪了上天,上天才会降下来灾难,若是县尊不祈求老天爷的原谅,恐怕还会有更大的灾难,到时候全蓝田的老百姓都要跟着倒霉!”
“百姓们信了?”
李朝生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这种方式李朝生并不陌生,后世也经常有人搞这种事情,尤其是漂亮国,特别喜欢在别的国家搞此类事件。
甚至在石油大国搞出了战争,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李朝生听了杨书白的说法,心中便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必须要重视啊,这肯定是其他势力,觉得想要从外部拿下蓝田太难了,所以想要从内部瓦解蓝田,不可谓用心不毒啊。
而李朝生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百姓们的想法。
“百姓们信了吗?”
杨书白摇了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公开表示支持这一想法的,县尊的功绩有目共睹,不是谁几句恶语中伤就能诋毁得了县尊的,百姓们也不傻,不是谁站出来说县尊德行有亏,他们就信。”
“他们是有一定辨别力的,不过县尊,这件事既然起头了,那肯定会有人继续在这方面做文章,而百姓们可能一次不信,两次不信,但是时间久了,总会有人心神不定的,这不得的不防啊,因此这件事咱们不能等闲视之,否则必生祸患。”
李朝生闻言轻轻颔首道:“嗯,确实,那你的想法呢?”
李朝生反问杨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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