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铜巨门,宛如神迹。
正前方有一条笔直长驱的青石路,一直通向最里面的那处祭台。
道路的两旁有不少花草树木,但每一棵,每一株,皆比寻常草木高上不少。
开启的那一刻,地动山摇暂且不说,就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庞大的吸力也让江陵二人险些没站稳住脚。
慕容蝉衣正惊愕失色间,江陵在一旁出声劝慰道:
“莫慌,此般吸力如此强大的缘故,无非是内外空气流动的不平衡,一会儿便好。”
慕容蝉衣皱着眉头咬着贝齿,点了点头,随后抱住了他的一条臂膀,整个娇躯完完全全地倚靠在了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这剧烈的空气流动有所减缓,江陵便拉着身后女子的手一同迈进这巨门之中。
进入的那一瞬间,江陵便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此处灵气鼎盛,如此繁茂粗壮的草木或许亦是被此地的灵气熏陶所致。
看来这地方,是处洞天福地啊!”
慕容蝉衣点了点头,继而跟着身前的少年朝前方走去。
不知为何,越往里走,江陵就越感觉自己的丹田躁动不堪,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制不住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一样。
终于,他们来到了面前这座祭台前,然而在这个时候,少年却突然跪了下来。
噗通!
瞧见江陵做出这般举动,慕容蝉衣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欲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可当她想再上前时,江陵抬起的手掌却让她无法再走出一步。
从少年狰狞至极的面目上,慕容蝉衣自然能够察觉得到他此刻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处。
“无妨,我没事!”
江陵几乎是大声喊了出来,可他越是如此,慕容蝉衣心里便越是心急如焚。
下一刻,少年突然站起身来,捂着自己疼痛难忍的腹部下方,咬着牙走到祭台面前。
身前的祭台公有十二个棱角,每一个棱角上都放置着一颗光华内敛的圆石,可是细细看去,却发现最下面的那一处棱角空空如也。
江陵忍着剧痛,将注意力强行集中在这方祭台上面,未至片刻,他突然发现了十分重要的一点。
“观此处十一枚圆石,倒是像极了我手上抓着的这颗......”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几乎是下意识间,他便将自己手里的玉石给放了上去。
“若没猜错,在缥缈峰那山洞里拿到的这枚发光的石头,应该便是这祭台所缺失的圆石。”
下一刻,祭台顺势大开,自中心分裂出六条纹路,将台面完完整整地分割成十二块,每块皆镶嵌着一颗圆石。
紧接着,一丝如同烟雾状的紫色气体从其中心缓缓溢出,与江陵隔着不到一寸的距离。
于是乎,在少年尚未来的及反应的惊恐面目之下,这缕紫色烟雾状气体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他吸进了鼻腔之中,进而顺着呼吸道游进他的腹部、丹田里。
然而,在下一刻,江陵顿时感觉小腹的疼痛尽数消失,压力自然也不复存在。
就当他欣喜地转过身来,欲朝慕容蝉衣开口之时,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清秀的脸庞上。
“呃啊!!!”
从江陵丹田之中,瞬间爆发出一股压倒一切的力量,化作紫气,浩浩荡荡地拔天而起。
这股看似睥睨一切的磅礴伟力,却让释放他的少年,深受其害。
慕容蝉衣很明显地可以看到,眼前少年的腹部位置,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璀璨的金纹。
自金纹之中源源不断扩散出的紫气凝成一个柱子的形状,把江陵完完全全地笼罩在里面。
少女眼瞅着他此刻被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给折腾的面目全非,当下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
只见她急忙跑上前去,虽不知该如何解救眼前的少年,但她还是冲过去了。
轰!!!
然而,慕容蝉衣未曾想过的是,接触到那股紫色力量所聚集成的柱体之后,整个身子仿佛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只一瞬间,她便被轰飞了出去,随后便倒在了一旁。
在意识归于黑暗之前,慕容蝉衣费力地将头抬起,手无力地虚抓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最终他还是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然而身在紫气高柱中的江陵,却浑然不知周遭发生的一切,因为此间力量太过庞大,早已将他的五感封闭。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能听见自己正在不断嘶吼的声音,狂暴的样子,像极了一头野兽。
在他此刻无心察觉的丹田之中,一望无际的黄田,宛如流沙一般,正在缓缓地朝底下塌陷。
反倒是先前埋藏在黄田之中的紫砂,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早已冲破丹田的束缚。
“我不能死......还未完成复仇......我还不能死!!!”
“啊啊啊!!!”
于是乎,在无人知晓的山脉深处,一个少年的咆哮之声响彻地底,声音之惨烈,闻之感伤。
......
而在这相同的时间点里,慕容毅带领的人马早已深入泾山内部,四处搜寻着江陵与慕容蝉衣的踪迹。
奈何泾山之大,更何况又是像无头苍蝇似的没头没脑到处找,必行,属实很难发现其二人的身影。
“家主,泾山我们已搜寻进大半了,你说小姐与少峰主是否已经离开此处了?”
闻言之,慕容毅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目光却是更加猩红灼热。
“烟雨楼此次派出了不少高手,其中甚至还有老牌的白衣杀手,修为臻至玉门境界的司徒鹤。
我想,既如缥缈峰来信所说,他们的目标是江陵,那其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言及此处,慕容毅的脸色一下子便狰狞了起来,似乎有些怒不可遏。
“倘若烟雨楼敢杀我女儿,我慕容毅必举全族之力与其不死不休,纵然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我也要烟雨楼付出代价!”
看见自家家主这副瞋目切齿、勃然大怒的模样,一众弟子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发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此间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抬头,顺着出声之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当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时,他们无不面露惊恐之色。
“紫色的......”
其中不乏有些眼光极佳的弟子,识出了那紫气。
“这不就是当初我们在泾山山脚下所看到的紫气吗?”
“它不是攀附在山壁外侧吗,为何今日却突然聚集于此?”
四面八方的紫气席卷、聚集而来,皆围绕着这一座山头盘旋着,一时间,漫天的紫色光辉竟遮住了天边的那缕炽热的阳光。
在众人的视线当中,眼前的一切,赫然尽是紫色,就仿佛整个世界,皆被这紫色的光芒所浸染。
“那山顶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倒像是有一根柱子插在了那里。”
“不对,是这紫色的柱子在吸引、调动着周遭山脉上所盘踞着的紫气!”
......
慕容毅眯了眯眼,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东西。
“异象突生,不是神迹开启便是有天材地宝出世。”
望着那根紫柱拔天而起、搅动着四周的紫气而凝聚成漩涡的样子,仿佛在牵引着天地间的无穷力量。
“走,我们去那里瞧瞧!”
“是!!!”
......
与此同时,缥缈峰的主峰之上,一个老人站在树下,观望着远处天边的那抹紫霞,面露愁容。
片刻,一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于其身后响起。
“岳阳,经此一事,宗门之中的他派余孽,可处理干净了?”
“师叔,这些日子里,无论是当面找借口下山,又或是背地里私自逃离山峰的弟子,皆被抓了起来。
其中亦有不少嘴硬的,但都是故作镇定,我想,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尽数交代。”
云鹤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言语道:
“派出的弟子,先让他们去处理一下烟雨楼留存在苏州城中的残余力量。倘若遇见烟雨楼之人,无论原由,立即诛杀!
我缥缈峰虽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敢在苏州城里刺杀缥缈峰少峰主,那从今以后便与烟雨楼彻底撕破脸皮!”
张岳阳应了一声,紧接着迟疑地开口道:
“那小师弟他......”
云鹤一甩袖袍,随后便见他跨出了一步,须臾之间,他已然出现在了远处半空之中。
这便是所谓的“缩地成寸”,想来,也唯有修为臻至“登峰造极”的强者能够施展出此等逆天之手段。
人已离去,但山峰间依旧回荡着老者格外沧桑的声音。
“老夫的徒弟,自然由老夫亲自去寻......
谁都不能取走江陵的性命,纵然是这天,老夫也绝不答应!!!”
张岳阳目光呆滞地遥望着远方的那一处紫霞,一时间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神色震颤。
自此,天下尽知:
十年未曾离开缥缈峰半步的缥缈峰掌门云鹤,一方武学泰斗,普天之下当之无愧的至强者,只为自己的爱徒,一念出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