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来上班,又升了高级督察,事情还是很多的。
周瑜在办公室处理了下这几日落下的文件,顺便看了下行动组的人员资料,心中有了个大概。
屁股坐下一上午就过去了。
辛辛苦苦坐了足足两个小时的班。
饭点,马帼英回来了,马不停蹄的向他汇报了下情况。
“阿瑜,这件事有点麻烦,单靠我们恐怕查不下去。”
马帼英皱着眉坐在椅子上说:“早上我和建明跑了两家他曾经呆过的靶场,都以没有权限为由,拒绝提供库存信息。”
“行,我知道了。”周瑜思索了一番,此事不能停滞下来:“那你们就先查他的财产来源,我去找能查的人。”
“谁?”
“当然是廉记了。”
下午,周瑜带上资料,开着车出门,直奔廉政公署。
1974年廉政公署成立到如今,口碑是越来越好,讲出的口号,凡贪污必被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周瑜就来试试水。
停好车,走到门口,他看了下招牌。
虽然称呼都是廉署,但是没到97,现在的叫法还不是叫廉政公署,而是叫什么‘总督特派廉政专员公署’,这名字,啧啧,听着就没气势。
周瑜摇头按下小心思走了进去,来到前台,接待的是个办公室OL装打扮的文员,大概20出头的年纪,长得还不错。
“先生,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
文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起身双手搭在腰间,语气很客气。
周瑜半靠在台子上,打量了一下大厅,摘下墨镜,对着她轻轻一笑:“麻烦你,我找调查主任张国标。”
“额...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报案。”
“那能麻烦你简单的描述一下案情么?”
“不能。”
“那你有预约么?”
“没有。”
“......”
“先生,不知道你的案情,我很难帮到你,或者由我来帮你安排另一位调查员不知是否可以?请你相信我们的专业,我们会为你绝对保密。”
文员的脸上笑容已经维持的很勉强了,她怀疑这个男子是来捣乱的,要不是看他长的帅,她都想赶人了。
“抱歉不需要,我只认张国标。”周瑜微笑着说。
“先生,不好意思...张sir不在,要不你留下个人的信息,我会在张主任回来后将你的信息通报给他。”文员的脸色已经趋向于冷淡,公式化的说着拒绝标准语。
周瑜从善如流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警员证递了过去:“证件,你可以记一下。”
文员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警察来廉署报案?
等她看清楚证件上的级别,高级督察?这么年轻?!
她的眼睛直接瞪大,嘴巴微张,陷入呆滞。
要知道大学毕业一般是22岁,直接考警校从见习督察坐起,等到督察也要23了,那等到高级督察27,28都算快了,这怎么可能?
周瑜拿着墨镜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嘿,小姐,看完了么?”
“看...看完了。”文员咽了口口水。
她瞅了瞅周瑜的脸,又瞅了瞅证件上的照片,是真的,这证件的手感肯定是的。
何况,哪个智障会拿着假证件来廉署报案,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真的有这么年轻的高级督察......
关键还帅,看看年纪,挺合适的......
啪!
一记响指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好听的声音:“小姐,你又走神了。”
“嗷,不好意思。”
文员红了下脸,双手把证件递了回去,重新换上了笑脸,但这笑脸明显和刚才的职业性笑容不同,真实多了。
“你不是说要抄录信息的么?”周瑜疑惑的问。
“啊...周sir,你不需要。”文员脸又红了下,然后怕他误会解释道。
“那是为了防止捣乱分子,你知道的,我们廉署出了名的不怕贪污,所以总有人拿一些奇奇怪怪没有丝毫证据的事情来报案,还非点名要什么调查主任级别的人接待,生怕自己的消息会外泄出去,其实哪会啊。”
周瑜眨了眨眼,想了想,靶场警长的案子确实没有丝毫的证据。
有点无语的说:“我好像就是你说的这种人啊。”
“啊,哈哈。”文员尴尬的笑笑,接着自己绞尽脑汁圆道:“周sir,你不一样,你一看就是有正经事的人,而且一定是大事。”
“不,这事真不大。”周瑜轻笑。
文员想扶额,今天风水不对劲,说啥错啥,不说了,她深呼一口气的微笑,“周sir,我马上给你联系。”
“谢谢。”周瑜点头表示感谢。
文员打电话,他就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警员证,高级督察的证件好像是比以前好用点哈?
想想应该是大学生毕业考见习督察导致的,督察都贬值了,以前的督察普遍年龄会大一点。
“周sir,已经帮你联系了,待会会有人下来接你。”文员打完电话轻松了些。
“谢谢。”周瑜再次表示感谢。
等了一会儿,人还没下来,文员踌躇了下说道:“周sir,需要我帮你倒杯水么?”
“那倒是不用了,我听说廉记的咖啡不错,第一次来想喝喝看。”周瑜对着她笑了笑。
文员表情顿住,说不出话来了,这周sir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同,身在廉署,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没人愿意来廉署喝咖啡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还是警察。
不是应该讨厌廉记么?
一分钟后,张国标的声音从电梯口出现,步伐挺快的走了过来,到了周瑜身前。
“周sir,你好。”张国标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
周瑜和他握了下手,张国标很年轻,和他的年龄应该差不多,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调查主任的位置,不难判断,这个人应该有两把刷子。
“周sir,请。”
张国标带着周瑜上楼。
谷</span>廉署的会客室。
周瑜打量了下房间,说是会客室,其实也就相当于是警队的审讯室。
房间内摄像头齐备,除了中间有一张三角桌,三把椅子,别的没有任何东西。
三角桌,顾名思义,就是三角形。
三角桌是廉署的一种审讯配置,两条短边可以各坐一个审讯员,目的就是可以从两个方向观测被审讯者的神态,从他们的细微表情上捕捉讯息。
而长边则是留给周瑜这个待审讯的人员了。
“张sir,你是把我当成犯人了么?”
周瑜坐下整理了下西装,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国标。
“怎么会呢,只是为了方便记录,廉署做事,要在摄像头的监督之下,如果周sir实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申请一间会议室,就是可能需要等一等。”张国标很温和的微笑解释。
周瑜轻笑:“那倒不必,我不介意在哪里开始,我介意的是既然来到了这里,为什么没有一杯咖啡呢?”
“啊,我的错,阿雯,帮周sir倒杯咖啡,要最好的。”张国标朝身边的记录员说了声。
“谢谢。”
“周sir,我听前台说你是来报案的?”张国标问道。
“是的。”周瑜拿出文件直接放在了桌上:“你可以先看看。”
张国标点头,伸手拿起了文件,文件里就是靶场警长案的经济调查情况,以他的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所以周sir的意思是要我们廉署帮忙查这个人的贪污案么?”
“不不不,这个说法可不对,这怎么是帮忙呢?查贪污本来就是你们的工作。”周瑜摇头纠正这个说法,廉署就是喜欢占警队便宜。
“没错,所以周sir,你想怎么做?”张国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联合调查,分开行动,查靶场贪污的情况你们来,查别的钱财来源我们来。”周瑜果断的说。
张国标点头:“很合理......不过周sir,这个人的问题目前暴露的既然都是贪污的问题,这个人员是否应该交给我们关押呢?”
此时门被推开,记录员端着杯咖啡走了进来,双手摆放在周瑜的前面。
周瑜拿起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多的喝不出来,至少不涩。
放下杯子,周瑜正视他说:“人,我可以交给你,但是有个前提,你能拿到他在靶场贪污的证据。”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我就不打扰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事情办完了,周瑜起身告辞。
“等等,周sir,既然你来了,我其实还有别的事想请教你?”
“别的事?”周瑜疑惑的看着他。
“是这样,我们接到一起举报,举报刚通过督察考核的关一凡警长,在督察考核中存在行贿的问题,关一凡,我想周sir不陌生吧。”张国标仔细的注视着周瑜脸上的表情细节。
周瑜点头嗤笑:“当然不陌生,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闹过矛盾,这人脑子有问题,你要说他能通过考核我是不信的。”
“哦?周sir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也认为他在考核之中可能存在行贿的问题了?”
“他有没有行贿,张sir,这好像是你的事吧,我可没拿廉署的薪水,不过...你要我说的话,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周sir基于什么原因这么肯定?”
周瑜想了想认真的说:“张sir,其实我肯不肯定并不重要,关于这件事,我倒可以教你一个办法,只要你能安排一次针对他个人的重新考核,在你的监督之下,我想你会得到答案的。”
张国标皱着眉思考了下可行性,抬起头说道:“重新安排考核行不通吧,他完全可以说那次能过,这次题目难过不了,总不能要求别人每道题都会。”
“那就用同一张!”
张国标有点错愕,同一张?
“张sir,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肯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了,这个人就是蠢到你把同样的试卷再给他做一遍,他都做不出来的程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会开窍,而猪不会,抱歉,我该对猪say一声sorry。”
“呵呵,想不到周sir如此风趣。”
张国标和阿雯对视一眼,出人意料。
......
张国标送周瑜下楼,看着他的背景在门口思索了会才返回楼上。
一上楼,刚才的记录员阿雯就略带兴奋的问向他:“张sir,刚才那个真的是高级督察啊?”
张国标点点头,奇怪的问:“你们不看新闻的么?如果你们看新闻的话,应该会认识他。”
“嘿嘿,不怎么看新闻。”阿雯不好意思的笑笑,八卦杂志不香嘛。
“好,既然你不认识,录像你也看了,你怎么看这个人?”张国标出了个考题,用来和他脑中的周瑜形象做辩证。顶点小说
“年轻,帅气,前途好。”阿雯脱口而出。
张国标无语:“这还用你说?我让你说的是他今天的表现。”
阿雯皱着眉头回忆了下,慢慢的说道:“这个人处事泰然,做事方式不太像警察,比如说犯人,他怎么会那么干脆就同意把犯人交给我们的呢?”
“因为他看不上。”张国标说的斩钉截铁。
不怪阿雯,这件事刚才在审讯室的时候张国标也想不通。
警廉冲突由来已久,大到敢直接上警局当着警察面抓人,小到一件案子的主导权争执,吹胡子瞪眼,拍桌子骂娘的事多了,真没那么和气。
但偏偏他在刚才的对话中提出的对犯人的管辖权,对方却很痛快的让给了他。
真就是十分干脆的就让了,张国标当时从他话的意思中来分析,似乎只要帮他查出,那个警长有贪污的事情存在就可以了。
而且刚才问他他同学关一凡的事,他毫不掩饰对其的厌恶,还帮自己出谋划策。
当时他分析过举报信的来源,不难猜出,寄信的人一定是关一凡的仇人,或者是他爸的仇人。
周瑜,就是他经过调查以后,重点怀疑的寄信对象之一。
可如果是他寄的,既然要匿名寄信,就说明不想曝光,那不是应该躲避廉署都来不及么?
可他就是来了,偏偏要加深自己的怀疑。
可他现在想明白了,就是看不上。
区区一个警长,对周瑜来说,蚊子腿都算不上。
“警队有防贪污处的,他为什么来我们这,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打东九龙的脸。”
“借力打力?”阿雯问。
“对,借力打力。”
至于举报信,是他么?
张国标怀疑,注定得不到答案。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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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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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