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敲了下桌子。
“别发呆，在你的构想里，你觉得第三代通讯系统该是怎么样的？”
杜文艰难的挥去想去‘夜校’看看的想法，思维又沉浸在新的话题里。
他稍一迟疑：“第三代通讯系统，我有设想过，未来肯定是电脑和万维网的时代，所以警队的技术和装备更新换代的内容，也应该围绕这方面进行。”
周瑜嗯了一声点头道：“第三代指挥和控制系统一定是数码和电脑最新技术控制的，所以，阿杜，你们部门要尽快拿出一个设计方案来。”
“设计方案是能做，不过周sir，这可是个耗钱的大工程，上面的会批么？”
杜文觉得不切实际，上面的老爷可是连个摄像头的钱都不肯出。
“有备无患，能不能批是一回事，但你方案都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给你钱，不要嫌麻烦，做了再。”
“明白.对了，周sir，要不你也帮我们一起做吧。”杜文笑呵呵的道。
有这么强有力的劳动力不用，简直暴殄天物啊。
“你觉得我这么闲么？我还要抽空去读个硕士，等你做完再吧。”
从初稿到定稿，肯定还要改一万遍。
到时候交上来，周瑜负责把个关就行，至于细节上的构想，先让他们自己做吧。
听周瑜这么，杜文多少有点遗憾，专业不专业，差一个人差很多。
“监控方面呢，伱们有没有做过预算方案？”周瑜接着问道。
“这个做过初步的构想，想要在全港完成基础铺设，排除掉一些不可能铺设的路段，比如豪宅区等等，总共的花费大概在20亿左右。”
“20亿？这么多。”
现在可还是96年。
“不多了，
这已经是基础覆盖了。”
杜文起这个就来劲，挺值了腰倾身向前：“周sir，现在别全面覆盖，甚至有些主要路口，闹市区监控探头都只有两三个，你这有什么用？”
警队目前的监控覆盖率大概在百分之20，犯罪角度稍微偏一点，连人影都看不见。
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多少案子都是这样毫无线索，只能停摆。
“你的20亿，覆盖率能到多少？”
“百分之80。”
太贪心了，一口想吃成个胖子，不过如果分年来，每年出一点，倒不是不可能。
周瑜思量一阵道：“有没有具体的策划案？拿一份给我。”
“有，早就有这个设想了，我现在就去拿。”
“嗯。”
监控是周瑜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件事，不管是身处一线的部门，还是后面指挥中心的文职，都需要监控来打开视野。
这件事意义重大，迟早要做的事，早做早享受。
而且他在的这个部门，能做的事情不多，像第三代通讯系统，这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搞出来的事。
几条线一起搞，不能等。
这件事，他要想尽办法促成。
下午，周瑜出去了趟，去港科大递交了硕士申请文件。
接下来就是等面试了，这个时间得按校的来。
晚上和他们吃完饭，周瑜回了老高家。
“今天怎么过来了？”
周瑜工作日极少过来，老高颇感意外。
“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你。”
“工作不顺心？”
“没有，不至于。”
周瑜坐到沙发上认真道：“我下午过了下资讯系统部的资料，发现我们警队的监控系统覆盖率只有百分之20，太低了，我问了下手下的，他告诉我主要是资金的问题，上面的拨款很难么？”
老高笑了，架着腿：“你这才去了文职部门一天，就知道伸手要钱了？要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省点出来。”
虽然文职部门的经费应该由管理组那边出，不过周瑜伸手，老高也不介意从行动组腾挪点出来。
一两百万还是可以挤挤的。
“20亿。”周瑜平静道。
“多少？！”老高瞪着他，腿都抖了抖。
周瑜嘿嘿一笑：“前期缺口是20亿，不过你别警长，我不是来要钱的啊，我只是先问问这个审批的难度。”
搞清楚了审批的难度，做到心里有数。
不过看老高这个反应，周瑜觉得这事恐怕真的不容易办了。
20亿居然把老高都给吓到了！
老高一时无语，感慨的看着周瑜，摇了摇头道：“你真敢开口，警队今年预算总共是100亿，你一张口就要去五分之一，我所有部门加起来都还没你这一个部门花钱。”
“不能吧？”
周瑜多少有点不相信，香港警队一年的预算才100亿？真要是这样，这20亿得要到猴年马月去。
“去年是100亿，今年也是100亿，每年的开销年前就定好，财爷下发，这是有正式文件的。”www.
“那岂不是，我今年一毛钱也拿不到？”
“一毛钱还是有的，一百万就别想了。”
老高调侃似的看着周瑜，要没他帮忙，周瑜今年想给部门加钱，决计是没有可能的。
这跟个人能力没关系，每笔钱都有去处，周瑜拿100万，肯定要有别的部门少拿这100万。
周瑜苦笑一声：“那如果我的部门今年申请，明年能批下来多少钱？”
“如果是为了加监控，能磨下来1000万最多了。”
“太少了。”周瑜摇头。
杜文那边应该是漫天要价，他这边也可以落地还钱。
减少不必要支出，减少一点点位的铺设，分4年来执行。
先把主干道和闹市区铺设起来，从百分之20到百分之40到45。
因为线路集中，改造成本相对低，这样按照计划书来看，需要7亿，周瑜心里价钱是4到5亿。
再少，点位是真不够了。
可现在居然才1000万.
“没办法，哪哪都花钱，警队就这么多钱，总不能都给你一个部门吧？”
老高点了点沙发扶手道：“我给你算笔账，我们警队三万个警察，平均薪金就算一万五，这就是4亿5千万，一年就是55亿。
这还不算补贴，春秋两季的衣服，员工宿舍，装备维修，杂项开支。
你就线人费，我们行动组去年一年，光线人费就发出去8000万。
你再算算，警队那么多部门，那么多分区，剩下的那么多钱，分到每个部门头上能有多少？”
“得得得得，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监控的推行这么慢了。”
周瑜告饶，这算下去，能多拿一千万简直是开了天恩。
“20亿太多了，你真想做这事，你就必须把任务分割。”
“我也知道多，已经在尝试分割了，但是光一个闹市区的铺设，5亿肯定要的。”
“那就再分割。”
老高当然知道监控的重要性，周瑜想推动，这是好事。
“再分割”
周瑜回忆了下策划案上的内容，仔细琢磨了下道：“如果真的要分割，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得先把一些区放放，先安排一到两个区的点位铺设，这样的话资金压力能小很多。”
“就这么做。”
老高伸手点了点他：“你别忘了，这里面的问题不止是钱，还有隐私的问题。
如果当地的市民反对声音过大，或者议员很不配合，你这全面开花的路肯定执行不下去。”
周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是人人都愿意让警队装监控。
比如古惑仔，肯定不愿意，但他没被抓之前，肯定也是市民啊。
搞定一个地方，肯定比搞定所有区来的容易，就这么干。
周瑜想着策划案上的数据，缓缓道：“如果只是一个区的话，全面铺设三个亿肯定够，我们再精简一下，优先闹市区和主干道，这样的话，可能1个亿就够，最多不超过1亿5。”
“一个亿也不少了。”老高凝神思量了一番，弹跳的手指在大腿上一顿，道：“这样，你把第一个区安排到西九龙，我帮你解决5000万，你先开工，剩下的5000万，1000万从你明年申请下来的经费扣。”
“这就6000万了，剩下的4000万呢？”
老高嘴角浮起笑容，笑骂道：“要钱的时候你脑子怎么就不会转了呢？当然是谁享受谁买单了。”
“你是叶sir？”周瑜眼睛亮了亮，看着他来了精神。
老高眼露光芒，微笑道：“他刚上任，今年也过半了，你也别太狠了，今年先要个1500万，明年再让他出个2500万。”
反正工程不是一天的事，慢慢出不着急。
“他拿得出来么？”周瑜笑着探讨。
这可是4000万，大部分应该也是有开销计划的。现在要从日常开支中挤出来，让手下的部门削减其他开支是肯定的了。
刚上任，就节衣缩食，老叶背负一定的骂名难免的事。
“那就得你自己去谈了。”
老高靠在沙发上舒服的一笑：“反正你要办成这事呢，主意我帮你出了，钱我也给你解决了一半，剩下的能不能做成，就是你的事了。
如果你能把西九龙的系统铺设起来，让市民切切实实的体会到监控的好处，那你往后想要去别的区铺设，光阻力方面就会少掉很多。”
“行，就他了。”周瑜下决心一点头：“我一定服他。”
先杀熟。
“靠你了啊，期待看见不一样的西九龙。”
老高呵呵一笑，周瑜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过，爸爸，你那边拿出五千万来，压力大不大，可别影响你正常部门的运转了。”
老高刚了每个部门的钱都是有数的，一次性拿出来五千万，不少了。
老高得意一笑：“这算是小金库，不影响的。”
“警队还有小金库？”周瑜笑着问道。
“当然有了，你也给里面添过一笔，你忘了倪永孝的保命钱？”老高扬了下头微笑。
“倪永孝？请保镖？”周瑜明白了，倪永孝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老高点点头：“这就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哈哈哈哈。”
倪永孝出自西九龙，这笔钱花在西九龙，真特别应景。
“不过，爸爸，那笔钱不少啊，5000万是不是少了点。”周瑜眨眨眼暗示。
十几亿呢。
老高脸色微变，急赤白脸道：“走走走，回家去，早花完了，没了，我警告你啊，不许打我注意，5000万这还是我硬挤，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哈哈哈哈，这话的，我都了我不是来要钱的了，走了，拜拜。”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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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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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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