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傻傻的看着郝媛媛。
这个女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徐师弟?”
高谷春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宰了她?”
“不,不能。”
来福果断的否定了他的想法,现在杀了郝媛媛,只会让这件事更难解释清楚。
此时,比试基本上已经被中断了。
有人怀疑道盟的比试是否真的公平,也有人认为郝媛媛是在找死。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现在都需要道盟的高层出来,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那个叫来福的,如果真的身受重伤,怎么会这么快就爬到山顶?
孙瓒作为历届试炼的负责人,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郝媛媛。
“总教习?”
孙瓒冲青玉楼拱了拱手,青玉楼会意,伸手一点,天空中的镜子,古井无波的镜面泛起阵阵波纹。
随后其中一副镜面的景象突然变了。
画面中是阵法的入口,来福晃悠悠的走进去,随后一路往前冲,势如破竹。
整个画面都以来福为中心。
为了节约时间,青玉楼加快了速度。
很快,来福碰上了程颐他们。
程颐丢下众人,一个人去追来福,后面二人的对话,以及程颐退回去寻找郝媛媛几人,都被众人看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郝媛媛那句“杀了他”。
更是表明了,她和来福本来就有恩怨。
一直到来福成功登山山顶,画面戛然而止。
孙瓒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
“道盟的弟子试炼一向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为此我们还在试炼中安排了内门弟子进行监督,现在就让他们来说说看!”
孙瓒看向阵法,说道:“都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见十几道身影从各处飞掠至半空中。
“见过孙长老!”
“你们几个说说看,是否有人作弊?”
众人齐声说道:“未发现任何作弊者!”
孙瓒点了点头,其实根本不用这些人出来证明,刚刚所有人都看的真切。
但是终归这件事涉及到了道盟的声誉问题。
所以孙瓒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看向山顶,目光透过大阵直接落在来福身上。
“小子,她说你身受重伤,可有此事?”
来福连忙说道:“的确是,十几日前,在来京都的路上,我曾遇见过他们,被程颐打伤。但是后来承蒙张师兄给了我一枚丹药,这才恢复了伤势!”
“哪个张师兄?”
“长老,丹药是弟子给的。”
张三上前一步,恭声说道。
就在这时,郝媛媛突然厉声说道:“就是他,肯定是他暗中帮助,他和那登徒子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人!”
孙瓒皱起眉头。
张三解释道:“此女心肠歹毒,栽赃同门,刚好被来福撞见,所以他们就想杀了来福灭口。”
“没有,我没有!”
程颐慌了。
这个锅他不背。
郝媛媛诧异的看着程颐,急忙说道:“程师兄……”
“滚,你个贱人,若非你栽赃丁一,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程颐怒视着郝媛媛,他急忙跪下来,解释道:“前辈,郝媛媛栽赃丁一在先,晚辈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他蛊惑这才对徐师弟出手。”
孙瓒眉头拧成了川字。
好端端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丁一?
不等他发问,张三便说道:“长老,此女蛇蝎心肠,眦睚必报,如今来福凭借自己的实力登上山顶,已是众人亲眼所见。而此女却趁机挑起祸端,不惜栽赃污蔑,完全是对我道盟的质疑和挑衅!”
孙瓒点了点头,看向郝媛媛,冷声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
郝媛媛愣住了,刚刚她也是一时嘴快,加上被仇恨蒙蔽了心神,说话的时候都没经过考虑。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心思急转,连忙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我向徐师兄道歉,并且我主动退出道盟的弟子试炼,若是长老依旧要问责,小女愿意一力承担,还请道盟不要怪罪师兄他们。”
“你……”
程颐目光中杀意乍现。
孙瓒冷笑道:“好,好一个伶牙俐齿,好一个心思缜密。既然这样,那我就满足你们!”
他看向山脚下呵斥道:“书院院长出来领人!”
李淳风打了个冷颤,他面色苍白的走出人群。
“罪人李淳风,拜见前辈!”
“李淳风,你贵为院长,学院的弟子参差不齐,这一点你有监察不力之罪,自行上书陛下请罪去吧!”
李淳风舒了口气,拱手说道:“多谢前辈!”
孙瓒看向山顶的几人,“恶意中伤道盟弟子,诋毁道盟声誉,今日就废去你的修为,着你家族百年内无修士!”
说着,他伸出手隔空一扇。
郝媛媛如遭重击,身形向后倒飞出去,同时她口吐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你等虽是无辜,可身为同门,一样难辞其咎,现剥夺你们比试的成绩,三年内不得参加道盟弟子试炼!”
程颐神色一黯,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取了精气神。
“尔等可还有异议?”
孙瓒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程颐抬起头,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随后他重新振作起来,抱拳说道:“无异议!”
几个人捏碎手中的烙印,直接被传送到了山脚下。
程颐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郝媛媛,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感受着程颐身上温热的阳刚之气,郝媛媛虚弱道:“程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程颐冷着脸,一字一顿道:“郝师妹,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带回扬陇县。”
森然的寒意让郝媛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程师兄,我冷。”
“没事,到家就不冷了……”
程颐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道盟的试炼还在继续,扬陇书院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
至于李淳风会不会被陛下砍了头,也没人在乎。
少了一个书院,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至于作弊,开玩笑,刚刚大家可都看到了,再加上道盟的那么多高层都在,谁敢作弊?
那个姓郝小姑娘也是昏了头。
不光自己的修为被废,连带着整个学院都被取消了试炼成绩。
毁人修行等同于杀人父母,接下来根本不用道盟动手,她也绝无可能活着回到扬陇县。
事情也的确如众人说的那样。
程颐他们一行人刚离开道盟的范围,几名弟子就不善的拦住了去路。
程颐冷冷的看着几个人。
“你们想动手?”
“程师兄,我等并不想与你为敌,不过郝媛媛必须死!”
一名年轻人沉声说道,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开口,可从他们拦住去路就能看出,这是他们一早就沟通好的。
程颐冷声说道:“她不能死!”
郝媛媛也醒了过来,她听到外面的对话,掀开马车的帘子,厉声说道:“常万金,你们竟然想杀我?”
“贱人,老子不光要杀了你,还要灭了你们郝家!”
常万金怒声骂道。
若非这个贱人一时犯蠢,他们怎么会被取消比试成绩。
要知道,他们距离山顶连三丈的距离都不到。
就是爬也能爬上去,而一旦上去,他们的身份就变了,成了道盟的弟子,他们会有更广阔的前途。
然而现在,这些全被郝媛媛给毁了。
郝媛媛被常万金吓得身躯一颤,她急忙看向程颐,哀声说道:“程师兄,杀了他们!”
程颐低眉垂目,片刻后,他看向几人。
“她不能死,但是你们可以先收一些利息。”
闻言,郝媛媛不可思议的看着程颐。
“程师兄……”
常万金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程颐的对手。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常万金拱手说道:“多谢程师兄。”
说罢,他率先走向马车。
程颐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她死了,你们也要陪葬!”
“程师兄放心。”
郝媛媛惶恐的看着常万金走过来,她不停的往后退去。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常万金狞笑道:“你个贱人,老子今天就先上了你,收点利息,等到了扬陇县,你们郝家,全都得死!”
“你别过来……程师兄……程师兄救我……啊……”
凄厉的响声划破天际,猩红色的晚霞照映着大地。
道盟今年的弟子试炼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来福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道盟。
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外门弟子,而他的职责就是镇守山门。
随着弟子试炼的结束,楚雨楠和徐长胜也要返回居庸关。
虽然不少人都不理解,不过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青玉楼多少有些明白楚雨楠的处境了。
修行并非是只有打坐修炼,吸收灵气这一条路。
尤其是凡人界这五千年来的发展,让修行更加的多样化。
比如读书人也能修行,虽然不能修炼出真元,却可以凭借那些文章,让自己修炼出浩然正气。
这一点和禅宗比较像。
禅宗的人也是读经书,观如来,修出一身佛法,同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楚雨楠的修行更像是一种处世之道。
其中关键之处便是处世。
想要处世,必先入世。
这次楚雨楠从居庸关回来,给他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
先天圣体四个字就像一柄利刃一样,悬浮在他心头,从最开始的嗤之以鼻,到逐渐重视,现在他不得不相信,世间真的有天生的圣体。
若不然,根本无法解释楚雨楠这种近乎于妖孽的修行速度。
山门前,张三坐在马车上,徐长胜和来福告别。
即便是来福神经大条,此时也难免伤感起来。
“义父,等我成了内门弟子,就回去看你,到时候我给你养老送终。”
徐长胜抓着他的胳膊,嘴角微微抽搐着。
“有这份心就行,好好修炼,千万不能惹事,听到了吗?”
“嗯,我肯定不惹事,义父,你一定要撑着等我回去。”
徐长胜:……
“义父!”
来福饱含热泪,徐长胜面色阴沉,头也不回的走上马车。
张三想笑又不敢笑,挥动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上。
周文功的铁路已经铺了三十多里路。
铁路就在官道旁边,一方面是方便运输,其次就是能够彰显大梁的强大。
如今官道两侧已经建起了房子。
这些都是朝廷的,用来租给那些商人,毕竟开通了铁路之后,货物的运输更加快捷。
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火车拉着一串车厢驶入城内,车厢里满载各种各样的货物。
春香和秋月这一路上除了遭罪,什么也没剩下。
途径扬陇县,张三有意停留了半天,一方面是采购一些东西,他和楚雨楠吃不吃无所谓,徐长胜和那两个侍女得吃饭。
除了采购一些必需品,他还去打听了一下郝家。
不出意外,郝家的人一夜之间死绝了。
至于郝家的家业,倒是被一个姓刘的人得了去。
而郝家那个天才小姐,听说被人废了之后,扔进了青楼里。
后来有胆子大的去看过,的确是郝家的大小姐。
傍晚时分,一行人出了扬陇县。
扬陇县最大的青楼。
几名男子赤红着双眼看着烂泥一样的郝媛媛。
郝媛媛的心已经死了,起初她还能大喊大叫,还能破口大骂,后来骂的力气也没了。
再到后来她只想活着,但是这些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甚至他们花钱请其他人来蹂躏她。
腥臭的气味弥漫了整间屋子,然而这些人却不在乎,毕竟这可是曾经名盛一时的郝家大小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哒!哒!哒!
程颐一步步走上楼,身后老妈子为难道:“程公子,楼上被人包圆了。”
程颐充耳不闻,他直接来到楼上。
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让他皱起眉头,前面第三间屋子里传出嬉闹和起哄声。
老妈子尴尬的看着他,低声说道:“程公子,咱们还是去下面吧,花魁姑娘这两天新学了几个小曲儿。”
轰!
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老妈子敢怒不敢言,吓得脸色苍白,腮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屋里,几人正在兴头上,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骂道:“哪来的不开眼的东……程师兄……”
“滚出去!”
“哎,这就滚,这就滚!”
几个人连滚带爬的从屋里跑出来,程颐看着地上的人,抿了抿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郝家没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送你一程!”
郝媛媛不知道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随着刀起刀落,一篷鲜血溅落在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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