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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下

冬月初七,立冬。

京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白纱,皇帝已经死了月余,连举国吊丧都没有。

百姓们提心吊胆,怕庆国趁虚而入。

然而一个月来,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倒是京都的治安更加完善了,随着天气渐寒,官府贴出了告示,所有商铺不得抬高物价,其中明确标明了粮价和煤炭。

这一举措,虽然让那些囤积货物的商人元气大伤,对于百姓来说,却是天恩浩荡。

而公告的落款并非是皇帝陛下,而是奉楚雨楠仙人法旨。

就在大家不知道这个楚雨楠仙人是何人的时候,朝廷直接举办了敕封大典,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让无数人一头雾水。

敕封大典由太学的三位大儒和镇妖司的掌监温不闻一同主持,同时还邀请来了龙虎山等一众“仙家道统”。

大典上,大儒们启上苍,祭天道。

敕封楚雨楠为“灵玉护国大真人”,建神庙,筑金身。

此外在保留祭祀太庙的规矩后,加了每年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必须到神庙祭祀。

之所以保留太庙,无外乎里面现在已经成了真人的祖墓。

至于原本高高在上的和尚们,则成了守墓人。

由大儒们联名署名,加盖玉玺的封文在当日就快马加鞭送到各个郡县。

而此时,楚雨楠已经远离了京都。

一人一狐走在官道上,狐狸时不时的窜出去跑来跑去,楚雨楠越发觉得这条狐狸好像被雷劈傻了。

“狐狸,你们祖上有没有叫哈士奇的?”

狐狸定在原地,认真的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血脉尚未觉醒,不过哈士奇这名字倒也听着顺嘴。”

楚雨楠扯了扯嘴角。

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半个月的赶路,终于来到了一座城门前。

扬陇县。

皇帝的驾崩除了在京都掀起了短暂的恐慌,大梁境内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的风波。

倒不是这天下真的很太平。

宇文述的死让黑甲军恨透了楚雨楠,只是没等他们复仇,就得知老将军也死了,宇文家没了,再之后朝廷的人就杀了过来,一名大儒带着两名金丹巅峰,所有不服的人全部被杀了,整个黑甲军在经过居庸关一役后,本就伤亡惨重,如今又被清洗一番,剩下的人不足二十万。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宇文家已经没了,他们犯不着去和宇文家陪葬。

而且宋夫子说的很明白了,所有胆敢作乱者,杀无赦。

在滚滚落地的人头面前,他们选择了妥协。

各州府官员也是一样,十天的时间里,太学的人和镇妖司的人兵分多路,一路通知下去,心思不纯者杀!犯上作乱者杀!贪官污吏杀!狂征暴敛杀!

若非太学院这么多年培养了不少学子,这一番血洗下来,大梁的政治早就瘫痪了。

城门口,楚雨楠正接受着士兵的盘查。

“这条狗为什么不牵绳?”

士兵皱了皱眉,看着摇头晃脑尾巴乱转的狐狸神色不悦道。

本来这就是一件小事儿,可前些时日,城主的小舅子的二奶奶出门遛狗,狗咬了人,非但没有赔,还让恶奴把人打了一顿。

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嚣张跋扈惯了,百姓敢怒不敢言。

可那日,刚好赶上京都的大人物在场。

毫无疑问,哪怕是城主小舅子的二奶奶,依旧被关入大牢,赔偿了一百多两银子,为此城主差点没把自己小舅子打死。

之后,城主府就贴出了告示,遛狗不牵绳一律没收。

狐狸不满被人当成狗,当即龇牙咧嘴骂道:“小爷是狐狸,挣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见过这么帅的狗吗?”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顿时引来了恐慌。

不少人尖叫着跑开。

“妖怪啊!”

“狗都开口说话了!”

盘问的士兵更是吓得面色苍白,想要逃跑,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

轰隆隆!

大队的士兵从城内赶来,领头的则是镇妖司的人,听闻有妖兽入城,吕不韦差点没跳起来。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大片的人头落在地上。

“何人闹事?”

看着城门口的女子,吕不韦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如今再美的女子走在街上,也不担心碰上泼皮无赖,更无须担心被哪家的二世祖抢了去。

胆敢这么做的人,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至于为何如此?

夫子们放下话来,子不教父之过!

于是乎,坊间时常听到杀猪般的惨叫,棍棒之下出孝子的言论也开始流传开来。

“大……大人……有妖……”

士兵指着坐在地上的狐狸,狐狸抬起头,不屑的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突然觉得眼前的狗很眼熟。

再看那女子,吕不韦脑子“轰”的一下,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镇妖司驻扬陇县偍司叩见灵玉护国大真人!”

吕不韦率先跪下,身后的诸多官兵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老大都跪了,咱们也跪吧。

一时间城门口呼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楚雨楠抬起手,隔空托起。

众人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人扶了起来。

“不知者不罪,我路经此地,无须声张!”

“是,真人。”

狐狸边走边回头,冲着面色苍白的守城士兵龇牙道:“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砰!

脑袋上被重重的弹了一下,狐狸直接跳开。

楚雨楠瞪了他一眼。

狐狸委屈巴巴的耷拉着脑袋,连尾巴都翘不起来了。

还是在太庙待着舒服,整日里有人伺候着,连洗澡都有人给他按摩搓背,想吃什么张开嘴就行了。

唉……

循着记忆,来到一处高院大宅门前。

狐狸缓慢的晃动着尾巴,门口的两个家丁并没有换人,看到楚雨楠,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又看向健壮的大狼狗。

家丁不确定道:“敢问是仙姑吗?”

楚雨楠微笑着点头,家丁急忙大声喊道:“老爷,老爷,仙姑回来了!”

说完,他小跑着走下台阶,弯着腰说道:“仙姑赎罪,实在是这狐狸换成了狗,小的一时间没认出来。”

“噗嗤!”

楚雨楠直接笑出了声来,狐狸彻底郁闷了。

一路上跟在后面老老实实的,心中则是把家丁全家骂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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