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辰月身上,她在拼杀,为自己和孩子拼一条活路,
然而她没有从辰月身上看见一丝应接不暇,
辰月的身体像是水一样柔软,青芜很难触到她,
“嘻嘻,月月不会轻易被嫂子抓住的哦。但是怎么办?”
辰月竟然打了个呵欠,“怎么办,嫂子的动作太慢了,月月没有兴趣陪你玩。
要不,绡,你来吧,嘻嘻。”
“好。”
阴柔凉薄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不适,青芜竟然真的看到了原本已经死掉的绡,
“嫂子,月月没有骗你哦,绡也不只一个呢!”
青芜只觉得还没看清楚绡的身影如何移动,后脖颈一痛,就真的晕了过去,
昏迷前一秒,她莫名想起若若离开庄园前警告过她,千万不能独自出门。
所以她带上了宴缙,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人会是辰月,晏缙万万不会防备的辰月……
“绡,我们走吧。”
辰月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她心情很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刻,
绡抱着青芜跟在辰月身后,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加快了脚步。
青芜被带回了祭台,不同的是,之前的尸体已经不见,一切被清扫干净,
手术台已经布置好,穿手术服的人已经等在一旁,
他们眼中,是和建筑中的人一样的,狂热,
绡也换上了手术服,
辰月跃上其中一栋建筑,撑住下巴望着手术台,满脸期待,
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脸一沉,冷若冰霜,
“你们,把眼睛都给我闭上!”
随即,原本站着不动的男女老少,都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楚啊,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深深剥离,
即使是麻醉中,这痛依旧是穿透了骨髓,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蛮力撕开,
原本和她身心紧紧系在一起的纽带,她用所有呵护的孩子,正从她的身体剥离,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孱弱,
刚长出了毛发不久,连皮肤都还是褶皱,
她的宝宝啊,小小的心脏原本跳动得那么有力,此刻却像一道寒风下的火光,
一点一点熄灭,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慢慢没了呼吸,原本最爱闹腾挥舞的手脚,也慢慢凉了下去……
她的宝宝,生命力在逐渐消失,
不要…不要…墨青芜,你努力努力!
你想想办法,救救他,他还那么小,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来不及知道太阳怎么升起来,
花儿怎么开放,
还来不及……叫你一声妈妈,
墨青芜,你努力努力,求求你了……墨青芜……
一股股暖流从青芜身体被唤醒,全数汇聚在了小腹,融入了婴儿心脏……
“噫?竟然还活着?”
辰月几乎是在孩子剖出来的瞬间,当场吸收了婴儿心脏外拆下的护心王骨,
此刻婴儿身体上的,是绡用鲛人黑巫秘术做的仿制品,
辰月和绡实验过很多次,并不会被人看出问题,也不会具备真的护体作用,
“的确还活着。”
绡也很疑惑,七个半月,是辰月可以吸收掉兽王骨的最佳时机,
他们的计划终于成功,倒没想到这个注定成为牺牲品的孩子还能活下来,
“先不管,扔在这里。绡,你来帮我,感觉要突破了,快!”
绡点头,和辰月进入密室。
留下的人,做完伤口缝合,又像是失去了灵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怜赤裸着身体的婴儿,连一床薄被都没有,在阴冷的山体中,安静躺在一旁,
或许是强大的意志力,青芜幽幽转醒来,
“孩子,我的孩子!”
青芜费力摸到宝宝冰凉的身体,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晕厥,
“宝宝,宝宝,不怕,妈妈在这里,宝宝。”
她忍着剧痛坐起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一层层裹在孩子身上,
她很慌,连睫毛都在颤抖,
宴缙念叨的急救法突然清晰了起来,她一遍又一遍,试过所有婴儿急救方法,
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小宝宝微弱的呼吸,
来不及多做停留也顾不上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
青芜抱着孩子从手术台上跌落,身体的虚弱让她无法正常走下台阶,
几乎一路滚了下来,不变的是那双从始至终护住孩子的手,
“走…妈妈带你走…”
右腿像是骨折了,她顾不上,
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额角鲜血流淌,
青芜腾出一只手抓住长刀,一步步挪到门口,
“宝宝,妈妈带你回家,坚持住……”
她低喃,来不及去想,宝宝和自己家应该在哪里,一心只想走出去,
黑暗的山林,有火光,有打斗,有狮吼,有豹鸣,
她一步步,踉跄着,冲向黑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小芜!你在哪里!”
时清!是她的清清!
青芜看见了那个在一群铠甲雄狮中战斗的女兽人,
漂亮的耳朵,敏捷的身形,锋利的爪子,
“清清!”
猎豹在夜间视力更好,时清当然看见了,浑身是血的青芜,
还有怀里小小的一团,自然也看见了青芜已经干瘪的肚子,
和苍白得不正常的脸,
青芜也看见了,时清从嘴角蔓延到脸颊的伤,
那么丑陋,横在她清清原本绝美的脸上,
“你先走,我来追你!”
“好…”
身体的剧痛没让她哭,此刻看到时清脸上的伤,
她突然很难过,心绞痛,
她恨透了联邦!
不知道打斗过了多久,她抱着孩子在山林里艰难狂奔,
身后有随时可能追来的绡和辰月,
辰月……她费尽心思要的绝对不只是孩子早产,
青芜摸着宝宝身上的护心王骨,突然升起来一种可怕的猜想,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时清,可能是铠甲雄狮的对手,可能是绡的对手,
那么吞掉整个兽王骨的辰月呢?
一点点兽王骨就能让辰月突破S,如果是一整块……
青芜越想越觉得后怕,仿佛看见了时清浑身死血的倒下,
“不,不可以!清清不能有事,不可以.....”
青芜的脸贴着宝宝温热的小脸,来回踱步,怀里的宝宝,软软的,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宝宝,宝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要回去...回去..."
终于,下定了决心,
随即,她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来时的路还是那么难走,她不停跌倒,爬起,
近了,她听见凄厉的豹鸣,这是她不敢想的声音,在脑子里炸裂,
“不!清清,求求你,不要有事!”
求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