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的出现,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知道是自己的那点外貌优势在作怪,明亮的灯光聚集身上,还是让她有些不适,
因为向来,她都是站在辰西君临身后,或是躲在时清背后。
她看一眼盘旋而下的楼梯,终于,也要独自面对了吗?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暖,她多了些勇气,是清清,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好,这几年也不算白走一遭。
青芜踩着水晶鞋,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优雅下楼,
辰西站在大厅,身姿挺拔,温润俊朗,深邃的双眸满是柔情和不加掩饰的惊艳,注视一步步向他走近的青芜,
曾无数次幻想过的美好画面变成现实,这一刻,他绷直了身体,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小芜。”他唤她,深情满溢,
“辰西。”
她看见,他被同样穿正装的黎笙,荼白,洛桑,还有辰渊如众星拱月般簇拥,亦如当年,他坐在王座之上,冷漠苍凉,
只是如今这双眸子中的柔情,却比当初的冷漠更加残忍,
辰西,若是从未相见,也未曾相知,该有多好。
青芜在距离辰西一步之遥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一步,她等了很久,如今反而迈不出,踏出这一步,再也不会有北洛青芜,
“你很美,我的小芜。”
辰西或许是太过激动,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踌躇,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她的气息瞬间与他融为一体,
此刻,欢呼声起,两人淹没在众人的祝福当中,热闹喜悦,
青芜用最得体的笑容回应每一个人的祝福,而寒意,却从水晶鞋底蔓延到了心底,这一群人的狂欢,与她有关,似乎又与她无关,她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走吧,我的夫人。”辰西唇边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不顾事先彩排好的流程,在喜乐中将她直接横抱在了怀中,走向门外停留的飞车,
青芜搂住他的脖子,看一眼在朝阳中尽情吐露芬芳的黄色蔷薇,渐渐有了笑意,
她问,“辰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做夙姻花实验的时候,曾答应过我一个要求。”
辰西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当然记得,想好要什么了吗?”
时光荏苒,他记得她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
青芜将脸靠在他的肩头,说,“我会告诉你。”
她的声音很柔,也很乖顺,此情此景,让他以为,只是她想要一个关于两人美好婚姻的承诺,
于是他说,“小芜,亏欠你的,让我用一生来弥补,我会永远对你好。”
“嗯。”
青芜听着他甜蜜的承诺,并没有怀疑,辰西原则性极强,这样的承诺,彼时他是景言的时候,从不舍得给,
只是很可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听说不少其他城市的星民,也早早前来观礼,星爵城人员流动量是以往的三倍,
一军区和二军区都出动了许多人协助四军区维持治安,甚至还从星海军事大学抽调了大批志愿者,才勉强够用。
这场婚礼,让整个星爵城都沉浸在红色的喜悦中,飘满气球的星爵城,和空中飘散的花瓣雨,将这座首都星城的浪漫无限放大,
青芜在飞车中俯瞰窗外,飞车的路线,途径每一个她和辰西拥有共同回忆的地方,
远远看见了白色城堡的顶端,她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城堡并不在路线规划内,她也不想惹麻烦,
辰西的手掌与她交握,紧紧包裹,飞车在莱格诺宫的礼堂停下,两人一起踩上金丝编织的红天鹅绒毯,昂贵的手工刺绣,绣工精细,生动讲述了联邦和凡诺南家族从无到有,波澜壮阔的曾经,大气辉煌。
青芜面上依旧挂着最完美得体的微笑,挽着辰西的手,向长长过道两边的联邦重臣,帝国来宾,凡诺南家族长老一一致意,
那些熟悉的面孔,研究院和医学院的同事,弥耶上将,特瑞斯皇子,耶律儿公主,莉莎上尉,钱多多,阮含还有对她向来不屑的玉华一一在列,
她想,走完这条红毯,就像是走过了她在联邦的这几年,虽然短暂,也有不少回忆,只是有的人,最终还是缺席了。
主持婚礼仪式的,是曾服务于执政官的前任财务长官,一位五百岁的黑袍长者,联邦现役最年长的军人,明宇上校,
用时清的话说,执政官不在,没有人比他更德高望重,更适合,
青芜对面前慈眉善目的老人行礼,老者虚浮一把,欠身回礼,她竟然从明宇历经岁月洗涤的智慧眉眼中看出了真切的关怀。
随后,原本已经佝偻背脊的老长官倏然挺直了背脊,向辰西行了一个响亮的军礼,
辰西点头致意,仪式开始,礼堂钟声响起,辰月捧着戒指盒出现,两人交换戒指,
互相许诺忠诚守护对方一生,并承诺自愿共同走向婚姻,
青芜的一言一行,包括声线语音和呼吸都堪称完美,她说着早就烂熟于心的台词,心里没有半点被幸福填满,空空荡荡的,
她看见自己出了礼堂,在众人的簇拥中前往莱格诺宫的大殿,换上崭新的礼服,奔赴下一场声势更加浩大,布置更加奢华的仪式,
她似乎不知道疲倦,精神饱满地扮演着今天最幸福美丽的新娘,辰西身边最得体的第一夫人,万民敬仰的首席执行官家眷,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换了多少次礼服,多少次妆容,又收到了多少人的祝福,浅尝了多少次香甜的烈焰酒,畅谈了多少次联邦的未来,和辰西相识相知的甜蜜过往,
最后,终于在日落之前,她结束了莱格诺宫的行程,踏上了回庄园的路,在那里,有最后一场狂欢。
飞车靠近庄园那一刻,她睁开了黑色的双眼,闪亮得如同暗夜苍穹中的明星,一扫堆积的疲劳,
“累了就继续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辰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他的胸膛,已经换了白色正装的他,依旧俊郎无双,温润如玉,
他执起她的手背,隔着丝绸手套落下一吻,说,“辛苦了,夫人。”
青芜感觉像是被烫了一下,收回手撩起耳边的长发,回望他冷了几分的眉眼,又讨好地抚摸他的脸,说,
“我不累,因为今天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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