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脖子喊,喊人救命。
船上的人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后来一看他的手都青了,也绝对不对劲儿,就赶紧跑过来伸手拉他。
可他身底下的东西,力气极大,三个人咬着牙跟水里的东西死磕了半天,水底的东西一撒手,腾地一下,狗剩子他爹就上来。此时再看,狗剩子他爹口吐脸煞白,吓得都尿裤子了,再看他的脚脖子,好家伙,上面正挂着清晰的两个黑手印儿。
黑手印儿上面,还挂着很多不知成分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粘液,又可能完全不是粘液。
后来狗剩子他爹还真把人带回来了,只是,那活下来的人,一下船就没影儿了,谁也没找到。
唯独一个没走的是狗剩子家那个亲戚,也就是那个向导。
因为那个向导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咽气儿了。
狗剩子他爹回去以后就高烧不退,人都烧糊涂了。
家人们看着着急,找医生打了好几针,结果没好使,到第三天头儿上人就没了。
他高烧不退的时候估计也是烧糊涂了,就躺在那里说胡话。
嘴里头念叨念叨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但是家里人隐隐约约的还是听明白一个事儿。
他在惦记他那个船。
当时谁也不明白他老叨咕那个船干嘛,他媳妇以为他在船上藏了钱了,大晚上的就偷偷过去看,结果人去了以后,就没影儿了。
有的说是落水了,有的说是看情况不对劲儿自己先跑了。
总而言之,等回头家里人发现不对,带人去找的时候女人已经没了。
而且,大家还发现,狗剩子他爹的那艘船已经搁浅在河边了。
河边的水,比较清,众人找人的时候冷不丁往船底一看,就发现那个船确实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几个村民过去,捅咕了半天,最后一起把船给翻了过去。
此时凑上前,打眼一看,嚯!
只见船底下,密密麻麻都是死尸死死地扒着船底呢!
那些东西,个个浑身冰冷,僵硬异常,用铁锹什么的往下戳,都戳不下去,用火往上烧,人没烧着,船差点儿给燎了。
众人一看当时都觉得不对劲儿,胆子小的直接就跑了,但是这个事儿出来以后,大家都想看热闹,乌泱泱,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大群人。
大家驻足观看,都在指指点点,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的上,老王头儿回来的消息不知道给谁捅了出去,大家都知道王老头儿见多识广,赶紧跑过去叫人,结果,老王头儿一来,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儿坐在地上,都没敢停留片刻,就跑了。
村子里的人见他跑,也跟着跑,后来老王头儿一口气儿跑回家了,才对追来的村民说,“你们跟我跑啥啊?不用怕!”
村民一听这个,鼻子都气歪了,说,“你跑的比兔子都快,让我们不用怕,你跑啥啊!”
结果,老王头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不用怕,我之所以跑,是因为我命里跟这些东西犯忌讳!你们没有事儿听我的,你们按我说的做,那些东西就下来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个老头儿就跑出来问他,怎么才能让那些东西下来呢?
老王头长叹一声,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出两个字,“雄黄。”
话说完,他把门一关,就闭门不出了,不管怎么叫都不出来,非说自己翻了忌讳了,要躲一躲。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老王头儿的话也都将信将疑,幸好,村长家里就有半斤雄黄,他们跑回去,将雄黄取来,到了那船底的位置,村长叫一个胆子大的村民用手抓了一把雄黄,往船底扬了一下。
说时迟,那是快,平地里就听“滋啦”地一声怪叫,
那些被雄黄粉沾上的怪物,一阵抽搐,霎时间就噼里啪啦地就往下掉啊!
眼瞅着一个个河漂子吧嗒吧嗒地摔在地上,还不断抽搐,村民们还哪儿站得住啊,霎时间,一阵惊恐无比的怪叫声中,所有的人都跑了。
等众人耐不住好奇又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来小时了,可奇怪的是,大家仗着胆子过来看热闹那会儿,从船底下来的河漂子一个都没有了。
唯有岸边的沙滩上,一道道痕迹非常明显。
看样子,那些河漂子十有八九是爬河里去了。
打那以后,大家都在心底里对这大河讳莫如深,家家户户,都不让小孩儿去河边玩儿,说河里有怪物。
可山里的孩子,那跟城里的孩子也不一样,个个都野着呢,这又哪儿是他们父母想管就能管得住的?
一来二去的,偷着去的不少,有抓鱼的,洗澡儿的,还有没事儿就去穷嘚瑟的,反正到最后真就死在这河里的也着实有些数量,不少。
当然这里头到底有多少是因为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死的,谁也说不清楚。
总而言之,没在这块儿的也有十几个了,有些厉害的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于是,村子里的女人一见自己家孩子要上水边而去,就一个劲儿地吓唬他们,说,“诶,你还敢去抓鱼去?不想活了?你看那些孩子不听话下水洗澡去,结果呢?人没了吧!你知道人哪儿去了么?”
孩子们一个个眨巴眨巴眼睛的,都摇头,这时候,村里的女人们就煞有其事地说,“还能哪儿去了,哼,那都是让水里的河漂子拖走吃了!你们要去,也早晚吃了你们!”
当然,对于这些河漂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大体上,也有几种说法。
一种说,那天半夜三更来找狗剩子他爹的那些人,个顶个,都不是啥好东西。
看他们的打扮,他们的样子,哼,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挖坟掘墓的土夫子。
土夫子是干啥的?说白了就是盗墓贼啊!
盗墓贼来这里,那肯定就是奔着山里的大墓去的,要挖坟掘墓。
目前来说,他们这次出去干活儿,到最后搞没搞到好东西不知道,但是知道的是,这一次出手,死的那几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在墓道里遭的毒手。
于是,大家就开始怀疑了,都怀疑,那些水底的河漂子,就是他们从古墓里带出来的“殉葬的奴隶”啥的。
他们可能是跟墓主人一起被埋在古墓里的,也有可能是在古墓里出不去,看见有外人进来,就想借着他们的船出去,所以一直扒着船底,说白了,就是顺风车走一遭。
当然,也有人的人说,那些河漂子其实都是古墓里守护墓主人的护卫。
他们被巫师下了咒的。
只要谁进了古墓,就跟着谁,一单发现目标,那,不把他弄死不带回去的。
总而言之,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说的煞有其事,但说归说,终究到最后也没个证据。
当时村民里就有人好奇一个事儿,说要是那些河漂子都是从古墓里出来的,那,过去也有去盗墓的,也有出来的,怎么平时没见到这玩意儿呢?
大家研究半天,方才想起来,那个被炸塌的古桥的事儿。
野人沟那条大河的上游,原本,有一纯是用石头盖的千年古桥。
那是一个典型的石质拱桥,不算多漂亮,但是看起来也相当有法度的那种,隐隐地,透着点儿大家手笔的样子。
据说,这古桥是几千年前,一位在当时极负盛名的大风水师给建的。
建这桥的目的,就是为了镇压大河上游的邪气。
按照这种说法来算,这古桥,和四周的地脉连接在一起,放一处儿,那就是一个的大阵,风水大阵。
而这大阵的核心,其实不是大桥本身,而是一把常年倒悬在古桥底下的宝剑。
这把宝剑,通体漆黑如墨,造型古朴,后面有不仅纹络奇怪,而且剑首的位置,还有一个大环儿。
那大环儿被桥底下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钩着,常年悬在桥底,虽然锈蚀得比较严重了,但是每次行船往上看去,还是能看得出这把宝剑还是相当完整的。
根据见过这把宝剑的村民描述,说宝剑的剑尖儿常年对着水下,就相当于一个什么“神”死盯着桥底。
大凡是想从这条水路下来的邪祟,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能耐,能不能从宝剑的底下安然过去。
在过去,野人沟虽然也时不时地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但是没有从水路走的,即便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也多半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老人们呢,都传,说这些东西都是硬闯“桥关”的时候被直冲下来的剑气斩断“魂魄”才死在这里的。
可就是这么一座经历了几百年的风吹雨打都没啥事儿没有的古桥,到最后,却被上面请来的一位“专家”给毁了。
这专家,姓黄,据说是管水利的大手子。那时候,防汛指挥部的人也是听说这个人的厉害,请他过来的。结果,这黄专家带着人来了以后,就一阵指指点点。明明那古桥啥事儿没有,可他却非要说那古桥是个危桥,轰隆,炸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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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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