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无话。
第二天，下午。
王小六儿正坐在院子里拿着鱼线在绑鱼钩儿呢，随着外面几声鸣笛，一辆车子停在了门口儿。
坐在院子里晒蘑菇的老太太一愣，看向外面，还是王小六儿反应快，赶忙说道，“好像是我同学！来找我玩的！”
“那你去看看啊。”
“诶。”
王小六儿赶紧跑出去，到门口儿，看见车窗降了下来。
开车的，竟然是陈璐。
陈璐给王小六儿打了个手势，示意王小六儿上车，王小六儿回头跟奶奶说了一声，见老太太点头了，就直接上了副驾驶。
“这谁的车？”
“你猜。”
“冯楠的？”
“知道还问。”
“你还会开车呢？”
“这不废话么。”
陈璐还一脸得意，调转车头，就上了盘山路，看那架势，是往市里去了。
“咱们这干嘛去？”
王小六儿一脸懵逼地看着外面。
车速很快，开车窗，凉风习习地。
“冯老师叫我接你过去，有事儿商量。”
反陈璐说完了，暧昧一笑，“我估计着，肯定是你那个药，好使了。”
“意料之中。”
王小六儿一撇嘴，“和我估计的差不多。”
“你那个药，还有多少？”
“一颗都没有。”
“真的假的？”
“真的。”
王小六儿憨笑一声，“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再制点儿。”
“你能行么？”
“上次给吴广才那个，也是现做的。”
王小六儿摸摸鼻子。
陈璐一听，当时就无语了，“你确定，你有把握？”
“诶呀，别废话了，我要是没把握，我忙活这个干嘛？”
“诶，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好了好了，这不正经事要紧嘛！等这件事，办成了，回去以后，你要怎的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
陈璐暧昧一笑，看起来挺满意。
王小六儿一眼就看出来她想干啥了，扑哧一笑，没好气地瞅她一眼，“说正经地，有时候，我真看不明白你！”
“怎的呢？”
“我就感觉，你好像，在玩儿我。”
王小六还委屈巴巴地，“要说你是个正经人吧，浪起来的时候，比谁都浪！要说你不是正经人吧，要那啥，你又不肯！”
“哼，那你就管不着了。”
陈璐把小嘴儿一撇，还挺得意，“其实，别的你也不用管！你只要记住了，只要你乖乖听姐姐的话，姐姐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知道不？”
“知道是知道，但我怕呀？”
“怕？怕什么？”
“怕我哪天忍不住了，真把你给忙活了！”
“你敢！”
“诶呀，男的都一个样儿，禽兽起来，谁拦得住啊！”
“滚一边儿去！你再说，我真把你扔下去了！”
“哼。”
王小六儿扑哧一笑，还伸手，扶在陈璐那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大腿上。
他那手，滚烫滚烫的，弄的陈璐小脸儿微红，白他一眼倒也没说啥。
一路无话，辗转到了市里，在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饭店的包间儿里，冯楠已经在等着了。
包间儿不小，算上陈璐她俩，一共只有三个人。
王小六儿一进来，就看见冯楠那小脸儿粉扑扑地，就连，那纤细的脖颈儿上，都若隐若现地，挂着很多浅浅的血痕，王小六儿一看，忍不住暧昧一笑，再看冯楠，一脸娇羞地白了他一眼，“来啦？”
“来了。”
王小六儿跟陈璐，各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服务员马上就过来上菜了。
好家伙，满满一桌子，丰盛极了。
就算十几个人也吃不完啊，更不用说就他们三个了。
“冯老师，您这是干嘛？”
“别叫我冯老师，以后，就叫我楠姐就行了。叫冯老师，叫的人家可老了似的。”
冯楠说着，笑眯眯地瞄了王小六儿一眼，“你那个药，不错。”
“很好用吧？”
“嗤。”
冯楠没好意思回答，羞答答地抿了抿小嘴儿，看那小模样，都乐开花儿了，“这个药的药力，能持续多久？”
“因人而异，一般来说，一个月之内，都能管点用，但是想要彻底根治，调理，还需要一个过程。”
“就是说，我还需要再拿一些呗。”
“嗯。”
王小六儿点点头，“不过，两颗药丸，也能顶一阵子，不着急。”
“别。”
冯楠抿嘴笑，“我现在就想要，你开个价儿吧！”
“这……”
王小六儿沉吟一声，没好意思开口。
他确实，也不是奔着钱去的。
冯楠看出了王小六儿的顾虑，也想起了王小六儿的话，她寻思寻思，估摸着，王小六儿就有话不想让陈璐知道，便不做声儿了，“先吃饭，这一次，多亏了你们俩！一会儿，我安排你们俩去洗个澡，做个按摩！说什么，也要把你们来伺候好了！”
“嘻嘻，楠姐，那你可要破费了！”
“嗤，小钱儿。”
冯楠说着，就招呼王小六儿她俩吃饭了。
王小六儿也真饿了，陈璐也知道不是外人，这俩人，都没客气，倒是冯楠，没怎么动筷子，就笑眯眯地看着她俩。
酒足饭饱，冯楠就带着他们去了附近一个洗浴中心，那边，明显认识冯楠，冯楠跟服务员耳语了几句，就有服务员带着他们去洗澡了。
洗澡，按摩，捏脚。
一条龙服务。
王小六儿还没经过这个，看一个小姑娘伺候自己，多少有点儿小紧张。
那小姑娘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逗得咯咯直笑，还一个劲儿地问王小六儿是否需要一点的儿小节目啥的。
王小六寻思有正事儿，就摆摆手说不用，正这个节骨眼儿上，外面门一开，冯楠穿着浴袍进来了。
那服务员一看冯楠，吓得赶紧起身，“楠姐！”
冯楠没废话，一摆手，小姑娘就赶紧躲了。
“怎么样？感觉可还行？”
冯楠一挑眉，笑吟吟地看着王小六儿。
此刻，她穿着长浴袍，露俩大白腿，看起来颇有些诱人。
王小六儿连忙坐了起来，“陈璐呢？”
“陈璐睡着了，躺了一会儿，我特意过来看看。”
冯楠说着，抱着肩膀打量着王小六儿，看他一身腱子肉，还有腹肌呢，不由得颇有些欣赏的模样，“我刚才，看你吃饭的时候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又不能说，就没深问。现在，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我不是奔钱去的。”
“那是奔什么？奔人来的？”
冯楠咯咯直笑，一脸暧昧地看着王小六儿，王小六儿脸一红，连忙说道，“不不不！不敢不敢！我不是那意思！”
“那说吧，你想怎样？”
“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直说。”
“我们村儿，有一个地痞，叫曾老三！他在金老板手底下打工，您知道这个人么？”
“曾老三？”
“对。”
“呵，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冯楠明显认识曾老三，撇撇嘴，“你跟曾老三有仇么？是想让我教训他一顿？”
“不，其实跟我也没有太大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
“他老婆？”
“嗯？”
冯楠更是一脸懵。
“啥意思？”
“曾老三的有个女人，其实还不是他老婆。那个女的，是被他胁迫才跟了他的，您知道么？”
“倒是，有所耳闻。”
冯楠抿嘴直笑，“准确地说，应该是骗到手的。”
“这么说，你还真的了解。”
“像这种花边新闻，我了解，不也很正常么。”
冯楠说着，抿嘴一笑，“但是，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曾老三的老婆，是我表姐。”
“然后呢？”
“她现在，日子过得不如意，背地里，总是哭，我过意不去，想帮帮她。”
“怎么帮？”
“我想，求您给说说情，让曾老三放过她。”
“我听说，曾老三的手里，有她的把柄。”
“问题就在这里。”
王小六儿沉吟半晌，“所以我说，这不是钱的事儿，如果，您能帮我把我表姐的事儿解决了，我就帮你治好你男人的病。”
“你想怎样？”
“我想，让曾老三放过李红杏儿。”
“嗤。”
冯楠把大白腿左右一换，抱着肩膀打量着王小六儿，“这件事，不那么容易吧！”
“要不是不容易，我怎么会大老远地来求您呢？”
“所以，打一开始，你就是奔着这事儿来的？”
“对。”
“你怎么知道我能办到？你不觉得这种事，很荒唐么？假若你的老板跟你说，让你把你如花似玉的老婆交出去，你会乖乖地交出去么？”
“我一定不会。”
“那曾老三就会？”
“他有可能。”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曾老三，也是个废人。”
“哦？”
冯楠略微一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一个医生。”
王小六儿摸摸鼻子，“我能看出一个人，有什么问题。曾老三那方便很差，不说太监了，也差不多，女人对他来说，其实没多大意义。”
“你确定？”
“确定。”
“哼。”
冯楠暧昧一笑，盯了王小六儿半天，也不做声。
她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王小六儿很有耐心，就在一边等着。
但是，他不敢看她。
准确地说，他不是怕，是紧张。
冯楠看他憨憨地，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把雪白的小脚丫从拖鞋里抽出来，在他膝前点了一下。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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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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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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