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怎的，我也拿不到血菩提。”
王小六儿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我也真心觉得，你现在的本事已经够厉害的了，根本就用不着再厉害多少了。”
“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我跟你不一样。”
米姑娘抿了抿嘴唇，“要不，咱俩再商量商量？”
“为什么要跟我商量？”
“因为，这些日子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可能只有你才能帮我拿到那东西。”
“你为啥如此自信？”
“不是自信，是信你。”
米姑娘暧昧一笑，“我，也略微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然后呢？”
“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有的时候，我也认为我是个妖怪啥的。”
王小六儿摸摸鼻子，“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对你来说可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可能的话，你可能，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能拿到血菩提的人。”
“你知道血菩提是什么吗？”
“只是听说过。”
米姑娘略微迟疑了一下，“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血菩提，应该就是尸王的内吧？”
“准确地说，不只是尸王，所有道行不浅的邪祟都有成就内丹的可能，这种内丹，颜色不同，形状各异，其中有一种能叫人功力大涨，因为此物多是赤红色，所以又称血菩提。”
“你果然很了解。”
“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王小六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但是，体内能结出血菩提的东西，大多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
“哦？”
王小六儿把手往野人沟的方向一指，“我也不妨告诉你，在我老家，野人沟那边！那边就有这种东西！我没有亲眼见过，但确实，多次见到大山里有光晕闪烁。一道是金色的，一道是赤红的，我爷爷就经常对着那些光晕发呆，我料想着，那些光晕，十有八九就是山里的阴物吞吐内丹所致，只是，像我爷爷那么厉害的人都不敢轻易出手，料想着，那东西极不容易获得。”
“传说中，这山里有一座大墓，墓中，有一尸王。”
米姑娘耷拉着眼皮，沉吟了一下，“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也跟你交代一下吧，其实，我之前之所以重伤在身，就是在这山里着了道儿。”
“你去盗墓了？”
“也不算吧，我对那些别的东西没有兴趣，我要的，就是血菩提而已。”
“那你也是跟盗墓贼合作了。”
“算是。”
米姑娘一阵苦笑，“当时，算上我，一共三个人，我们三个，本事不一样，但每一个，也差不多能算得上是个高手什么的，本来，以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手是有机会拿到那个东西的，问题是，真遇上了事情，心不齐，最后，不单没得手，反而弄了一个一死一伤，一残的下场。”
米姑娘扭头看看王小六儿，一挑眉，“你若是能帮我拿到血菩提，条件，你尽管开。”www.
“当牛做马啥的，都无所谓吗？”
“怎的？”
米姑娘斜睨着王小六儿，上下打量，“就你个小玩意儿，心思不小！还想叫人家给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王小六儿吸了一下鼻子，“就算你愿意，我还得想想，为了一个小丫鬟冒那么大风险值不值得呢！”
“小丫鬟？”
米姑娘有点儿想笑，“姐姐长得这般好看，在你眼里，也就是个小丫鬟？”
“要不呢？”
王小六儿上下打量，“看你的样子，做媳妇，也不太合适。做个侍女啊，保镖啊什么的，好像还成。”
王小六儿看人家斜着眼睛看自己，一撇嘴，“看啥？顶多也就是一个通房丫头！”
“哼。”
女人一撇嘴，做鄙视状，“诶，你平时也都这么欠揍的吗？”
“并没有。”
王小六儿摸摸鼻子，“我认识的女人多了去了，没几个真想揍我的！”
“真没有吗？”
“有，也就是说说，实际上，个个都对我服服帖帖，喜欢的那是不要不要的！”
“嗤。”
米姑娘被逗得咯咯直笑，“吹牛！”
“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好吹牛的。”
王小六儿翘着二郎腿，龇牙一笑，这时候，手机又响了。
王小六儿拿出来看了一下，“我先走了！帮我把树看好了！”
女人一撇嘴，没做声。
“不吱声儿就算答应了！”
王小六儿对她还挺信任，蹦跶蹦跶就跑了。
这边儿出来到院子里一看，好家伙，核桃树已经栽上了，正浇水呢，王小六儿看看，挺满意，问陈队长，“这树放在这儿，不能死了吧？”
“那不能！肯定不能！”
陈队长一咧嘴，“我以前，经常给人做工程，抠个树挪个地方啥的那还叫事儿了？放心，肯定没事儿！”
“行。”
王小六儿点点头，“一会儿，哥几个跟我一起去吃个饭吧，辛苦大家了！”
“不用不用！工地还有事儿呢，我们得赶紧回去！要是您这边没什么事儿，那，俺们就走了！”
“别呀！”
王小六儿把钱包拿了出来，翻了半天，就两千多的钞票，王小六儿直接塞给了陈队长，“你们要是没时间，我也不勉强了，这点钱，就是一点儿心意！”
“诶呀！兄弟！你这是干啥呢！让冯总知道了，俺们还混不混了！”
“没事儿没事儿，冯总那边要是为难你，我收拾她！”
“那，那，你看这！”
“去吧去吧！”
王小六儿拍拍他肩膀，“晚上给兄弟们吃点儿好的！”
“还不谢谢王总！”
陈队长喊了一嗓子，众人看在眼里，龇着牙，很高兴，“谢谢王总！谢谢王总！”
“谢谢王总！”
“你再捎我一下，正好我回去。”
“诶，好嘞！”
王小六儿上车了，回过头来跟米姑娘摆摆手。
米姑娘一撇嘴，算是回应。
王小六儿一直回到了家里，此时，天已经略微有些擦黑了，打开门，进去，就看见那小妮子一边儿坐在小板凳上看手机追剧，一边戴着手套在一边扒核桃呢，地上，核桃皮都堆成了小山了。
“主人！”
小妮子一看王小六儿回来了，龇着小白牙，傻笑着。
王小六儿走过去，背着手看了一眼，然后拿起几个核桃看了一下，这一看，挺满意。
虽然他对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地了解，但是看核桃的形状，还有纹络，都觉得挺好看挺对称了，估摸着，出几对儿精品应该不是问题。
“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一会儿就弄完了。”
“行，弄完了，咱去吃饭去。”
小妮子一听这话，马上就来劲儿了，“吃啥好吃的？”
“你选！”
“我吃什么都行！”
小妮子憨笑着，被王小六儿摸摸头，继续忙自己的。
没一会儿，冯楠就过来了，看小妮子在楼下扒核桃，王小六儿在楼上玩手机，冯楠一脸嫌弃，她走上来，咣当一下，踢了王小六儿一脚，“你让人家小妮子在楼下干活儿，你就在这儿躺着啊？”
“那，当老板的不都这样吗？”
“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诶呀，一小妮子，又不是我媳妇儿……”
王小六儿说完，还一撇嘴，“你咋那么早就下班了？”
“我乐意，我自己当老板，谁还能管得了我啊！”
冯楠说完了，往楼下一撇嘴，“弄那么多核桃干嘛，吃核桃补脑啊？”
“哪有，不今天收来的嘛，我这里正看核桃怎么挑呢。”
王小六儿把手机放在一边，身子一歪，直接抱住了冯楠的大腿，脸贴过去，笑嘻嘻地，“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啊？”
“去哪儿？”
冯楠一挑眉。
“去我的火锅店去呗！新开业的！”
王小六儿眉飞色舞。
“就李红杏儿照看那个？”
“嗯，你给指点指点。”
冯楠扑哧一笑，“那走呗，我去收拾一下。”
“嗯。”
冯楠去补妆了，略微打扮了一下，小妮子那边也收拾完事儿了，洗漱之后，蹦跶蹦跶地就跟王小六儿他们一起走了。
王小六儿不担心别的，主要还是担心昨天那几个流氓地痞过来闹事，可怕什么来什么，这边刚到，就看见几个流氓混混正在门口儿站着呢。
这一个个，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儿，谁要过来吃饭，就瞪着眼睛骂人，看那架势，也是嚣张极了。
王小六儿远远一看，正是那天来闹事儿的三扁瓜那帮人，小光头在，三扁瓜正蹲在外面的屋檐底下抽烟呢。
“你们都给我听好的了！”
小光头手里拿着个棍子，“今儿谁特么敢到里头吃饭，我弄死他！”
李红杏儿站在外面，也是一脸无奈，正跟三扁瓜沟通呢，“这位大哥，您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直接说行不行？”
“什么玩意儿说不说的？我给老王面子，不进去闹事儿！可你们欠我的钱怎么说？”
“怎么我们就欠您钱了，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下的你找谁去啊！”
“那边儿都跑了，上哪儿找去！我找不到！”
“找不到也不能跟我们在这儿胡搅蛮缠不是！”
“你说谁胡搅蛮缠呢？”
三扁瓜眼珠儿一瞪，“别哔哔，再哔哔，轮了你！”
“你！”
李红杏儿气得够呛，身后的伙计们已经愤愤不平了，“姐，要不打电话叫老板过来吧，老板厉害，收拾他们！”
这边这几个打工的都知道王小六儿打架贼猛了，相比昨天，底气也足了不少。
李红杏儿瞪了他一眼，“那也不能遇上点事儿就找他啊！”
“找呗，有啥不能找的。”
随着车门声一响，王小六儿下来了，外面不少等着吃饭的都在看热闹，一看王小六儿下车了，有眼尖的直接认出来了，“诶，就他，就他！这小子老厉害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王小六儿也不废话，瞅了一眼众人之后，走上前来。
小妮子要下车，冯楠直接拦住了，“先等等。”
小妮子一脸茫然，往外看，就看见王小六儿推开众人朝着三扁瓜走了过去。
“怎么意思？”
三扁瓜都没正眼看王小六儿，“没啥意思，我是来要钱的！”
“昨天，王总不是打过招呼了嘛？”
“王哥的面子，我自然要给，但你，不好使！我今天没进去，也没算坏了规矩不是！”
“那倒也是。”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那今天，就不麻烦王总了，咱来自己解决吧。”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唇，“你画个道儿，就告诉我这件事怎么才能算完，行吧？”
那小子上下打量着王小六儿，“还能咋解决，给钱，给钱就完事儿了。”
“我要是想给钱，我还跟你废什么话啊？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事儿办的不咋地吗？说白了，你这钱，根本就是硬讹人，是不是？”
“是又怎的？”
三扁瓜把烟头儿扔在地上，站起来，踩了两脚，“我三扁瓜在这片儿，好歹也混了多少年了，谁见了，不得给我三扁瓜一点儿面子？你一毛钱不拿，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让我拿钱，总得有个道理！我老实巴交做生意，还能让个地痞把我欺负了？”
“你说谁是地痞？”
“你！”
“我去？”
三扁瓜看王小六儿一点儿不虚，冷笑着，歪着脑袋上下打量。
“小子，我知道你有两下子，有两下子在我这儿也不好使！”
三扁瓜说着，眼珠儿一瞪，“我问你，你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我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里面那几个？别把哥们儿惹急眼了，哥们儿我在这混儿了这么多年了，要收拾你，玩儿一样！”
“你要是动我，能动得了算你本事，我跟你说明白了。”
“然后呢？”
“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劝你考虑考虑。”
“小六儿……”
李红杏儿看事情要闹大，连忙过来拉了他一下，王小六儿不管那些没用的，微微一皱眉，“啧！”
李红杏儿其实还有点儿怕他，看王小六儿阴沉着脸，没敢做声。
“你先带他们进去。”
“嗯。”
李红杏儿一摆手，服务员都进去了。
王小六儿背着手往前走了半步，“三扁瓜，我知道你是社会上混的，江湖道义，总得讲点儿吧！”
“哼，跟我这儿说什么江湖道义，你说的上么？”
三扁瓜小眼睛一棱，歪嘴冷笑，“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今天来，就是来动你的！你能怎的？别以为你认识老王你就牛逼了，我也就是看大家都是社会上玩儿的，他又是前辈，给他点儿面子！真动真格的，就算他在这儿的，我也不惧！你知道我妹夫是谁不？嗯？”
三扁瓜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王小六儿的肩膀，“我问你，知道我妹夫是谁不？嗯？”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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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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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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